14、014 暈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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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星崖一眾一直在雲州城逗留了一月有餘,在這期間,唐釋每天清晨教顧愁雨一個劍招,隨後就回去找石頭和林楓一起看看書練練武,偶爾也看看弟子間的熱鬧,卻很少出去逛街遊玩,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宅著比什麽都舒服”。
顧愁雨很爭氣,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從小沒吃過多少苦頭,卻能堅持著每天習武,一遍遍地練著唐釋教給她的招式,並不像其他暫住在此處的弟子們一般就此懈怠下來。
唐釋隻教給顧愁雨劍法,沒有教她內功,等這一套劍法十七個劍式教完,唐釋就不再管她,而是由得了她自己去練。
唐釋不再天天盯著顧愁雨,顧愁雨反而天天跑去找他請教。
石頭和林楓一早就知道唐釋和這個名聲不太好的女子交了朋友,但還是很不喜顧愁雨老纏著唐釋。眼看著唐釋被顧愁雨帶來的各種糕點收買,任由顧愁雨把他已經漸漸養的有點肉了的包子臉捏來捏去,石頭氣悶不已:“這女人現在還不是和咱們很熟呢,就敢這麽輕薄小釋,日後還怎麽得了!”
雖說石頭常常會冒出一兩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胡話來,但聞言林楓還是沒忍住,一巴掌拍上石頭的後腦勺:“胡言亂語!”摸著頭的石頭看看另一邊和顧愁雨說著話的唐釋不動聲色地投過來一個警告的眼神,覺得自己委屈至極。
轉眼就到了天星崖全體回宗門的日子。
汝水沿江一帶有好些個大城市,都算天星崖的管轄範圍,而天星崖本門則在汝水下遊,要回宗門自然是走水路最快。
出發的這一天,唐釋等一眾新弟子一大早就被集中帶到了一個大碼頭。新弟子們被分了組,各自跟著一位帶隊的師兄師姐。唐釋仔細觀察過,除了汝南這一批四十多人,另有兩撥人也在此處等著,看上去應該是天星崖在別的考核點收到的新弟子,不過這兩撥隊伍人不多,加起來也就三十多個。算上幾個前來坐鎮的長老、三十多個帶隊或處理事務的老弟子,連帶著新收的兩百多個仆役,全擠在碼頭,饒是碼頭挺大,還是顯得擁擠。
待在汝南的這一個多月,唐釋雖然沒怎麽出過門,卻沒少聽林楓和石頭講每天都有許多人前來參加升仙大會的。他自己估摸了一下,整個大會裏前來考核的人不說上萬也該有七八千人,可最後篩剩下的不足百人,“仙緣”這種虛無縹緲的玩意果然是稀罕得很。
人群中不時有些修士拿著一塊玉簡穿行,唐釋看著他們忙碌卻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此時多數人都安靜的垂著頭,並不交談,像唐釋一般敢抬著頭轉著眼睛到處亂看的還真沒幾個。不過,石頭幹的更過分一點,他似乎是從一大清早被攆到這裏,一直被拘著規規矩矩站到了日曬三竿,又不讓說話,向來愛鬧的性子已經有些憋不住了,於是他開始開始偷偷摸摸扯站在他身邊的林楓的頭發,後來直接給林楓編起了辮子。林楓身體不是很好,但是最近也調養過來一些,咬咬牙還是能站得住的。身邊一個扯著他頭發的石頭惹得他有些惱,又憋著性子不給石頭反應,於是石頭編完三個辮子後,回頭朝身後不遠處與其他弟子們站一塊的唐釋擠眉弄眼做鬼臉,唐釋吐著舌頭回了他一個鬼臉,他就轉回去自己一個人笑。那些修士似乎也是懶得管,等最後一次點完人數、確認完陣法以後,就上稟了坐鎮的四位老祖之一——也就是那個眉毛長得很有個性說話像打雷的修士。
雖然從林楓那裏得知了那位修士其實被喊作筱詮子,唐釋還是在心裏給他安了一個亂眉毛的稱呼。
筱詮子得了那弟子的稟報,大手一揮下令開始登船,所有人為之精神一振。幾名修士開始指揮登船,人群被有序且迅速的分流到了幾艘備好的船上。
整個船隊除了兩艘大船,還有零零散散十幾艘小船。上了船以後唐釋就和林楓他們分開了——雖然還是在同一艘船上,但是安排下來的房間卻隔得老遠。林楓和石頭住的都是單間,唐釋卻和其他弟子擠的大通鋪。
天星崖準備的船夠大,房間還是夠多的。這樣的安排不是因為房間不夠分,而是刻意為之。
眼下還沒有正式入門,天星崖就開始表現出對眾弟子們的區別對待,不少人心底開始有些想法。不過,這都是免不了的,唐釋想,眼下這隻是個輕飄飄的下馬威罷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了,就好比給了那些通過測試就得意洋洋、懈怠鬆散下來的弟子們一個耳光。這樣的區別對待,在入門後隻會更多——這樣做在集中資源供給資質優越的弟子的同時,又能加大競爭,鞭策弟子們努力上進。
石頭,林楓和顧愁雨都分到了單間,也看得出宗門對這幾人的重視。讓唐釋比較意外的是,趙修文也被分在了大通鋪。
這位少爺可能是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從沒吃過這樣的“苦頭”,一副悲憤不已深受打擊的樣子。剛開始趙修文還能鬧騰著要換到好的房間去,被幾個師兄臭罵了一頓後,整個人就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樣,焉兒了吧唧的,攤在床上不肯起來。
唐釋覺得有趣,故意過去戳戳他,他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有氣無力地□□一句:“唉……上了賊船啊……”言罷眼角還掉下來一顆淚,生無可戀的樣子就像被人糟\\蹋過一樣,可把唐釋給逗得。
為了看趙修文的笑話,石頭他們幾個來邀請唐釋過去同住他都沒去。
不過唐釋很快也笑不出來了。
天星崖安排的船都是快船,正好風向是順風,又是順流而下,速度慢不到哪兒去,這個唐釋事先是知道的。唐釋在以前的故事裏騎過馬坐過船也做過汽車火車飛機,從來沒有什麽不良反應,可這次偏偏就暈船了。還是吐到天昏地暗下不了船的那種,幾日下來,把唐釋身上那好不容易養起來的二兩肉又折騰沒了。
就這麽渾渾噩噩地到了宗門,下船那一刻腳踩在土地上,唐釋終於清醒了,他忍不住熱淚盈眶,不停感歎從前那些不會暈船的身體是多麽地寶貴。
汝水本就是江闊水深,到了天星崖所在的這一段更是有了淅川、洛河的匯入,江麵更加寬闊,水流也更平緩。天星崖的碼頭口十分繁華,不斷有船隻往來,看得出還是有不少凡人在此地安家的,跟大家原本以為的仙人隱居的地方完全不同。腳下是青石板鋪就的地麵,集市上人來人往、店鋪林立。集市往外隻有少數田地,其餘都是茂密的樹林,再遠處,則是雲霧繚繞的高聳山峰,這些山峰像一把把直插在地麵上的刀,且岩層外露,上麵爬滿各種綠植。山峰間彼此由十分精致的回廊和亭子、天橋等相連,中間不時有美麗的大鳥成排飛過。有幾座山峰間甚至還有瀑布垂下,陽光照耀下水霧折射出的彩虹更為其增添了幾分秀美。
而在所有的山峰之後,是一道雄偉壯麗、巨大無比山崖。這山崖高有千萬丈,崖麵仿佛刀削一般幾乎是垂直的,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一道天闕。
險峻的山崖壁上,竟有大大小小的房屋點綴,這些精致的房屋數量不多,夾雜在山壁的植被中間,顏色也是青瓦白牆素淨的很,幾乎與山壁融為一體,不仔細看不易發現。不過位於山崖最高處的一座巨大的宮殿卻是十分令人矚目的。
而山崖靠右邊的地方,則雕刻著幾個大字——“天星崖”,那大字筆鋒十分蒼勁,字體十分醒目,即使現下眾人隻在碼頭這處看,也清晰可見。
見到山崖的那一刻,唐釋忽然明白了天星崖的名字由來。此時尚在白天,但是光憑著眼前的景色也讓人不由得想到夜晚時分,天星崖頂上漫天星輝的美景。不知若立於頂上,是否就能做到捫參曆井,手摘星辰?
被美景震懾住的眾人卻並沒有再次耽擱,而是立刻被一些修士弟子們分別分批地帶去了各自應當去的地方。
石頭和林楓他們跟著領路的師兄走在前麵。走了沒幾步,石頭悄悄回過頭看了唐釋一眼,雖然下船的時候唐釋反複強調過自己已經好了,但石頭還是覺得有些擔心,恰恰就是這一眼,石頭被唐釋給嚇到了——隻見唐釋一臉蒼白,雙眼無神,搖搖晃晃地落在隊伍的最末尾,完全沒了剛才的精神勁。
唐釋自己也知道不對勁,明明下船的時候他就完全好了,現在這樣的症狀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反胃的感覺愈發明顯,腦袋卻愈發不清醒,雙腿也越來越不聽使喚,唐釋不由得嘀咕了一句:“難道是暈船的後遺症?”
石頭頓了頓步子,和領頭的師兄說了一聲,剛準備過去看看情況,就見到唐釋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差點忘了,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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