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35 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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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睡下的唐釋被隔壁凳子翻倒的聲音驚醒。
他警覺地聽著隔壁傳來兩聲“咚咚”的悶響,似是有什麽東西在撞門,隨即又是“咵嚓”一聲,唐釋知道這應是門窗被撞破的聲音。
不是沐無咎那邊,而是另一邊。
那個房間住的人唐釋白天看過一麵,是個身形高瘦、麵相陰沉的青衣男子,見人也隻用那雙陰翳的眼睛冷冷的打量。唐釋起身披起衣服,穿上鞋出門查看,剛拉開門就看到隔壁的沐無咎也出來了,他手上拿著一個燭台,身上隻著了中衣,看到唐釋,便小聲問了一句:“可是有什麽事?”
唐釋沒有回答他,而是走到了那還亮著昏暗燈光的房門前,抬手敲了敲門,問道:“這位公子,可是出了什麽事?”
門內靜悄悄沒有任何聲音,沐無咎見狀覺得挺意外,問唐釋:“這邊不是黑岩道友的房間?”
唐釋看了他一眼,道了句“不是”,然後又敲了敲門,拉高了聲音:“公子?”
這時那燃盡的燭台徒然熄滅,房內陷入了一片黑暗。
房門內忽然熄了燈,外麵僅有沐無咎手上的燭台還亮著,就著這光芒,唐釋與沐無咎對視一眼,少年青澀沉靜的麵孔一派溫和,明明是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的麵孔,卻讓唐釋沒由來地煩躁。
燭火被風吹的搖搖晃晃忽明忽暗,身上也漸漸染上了涼意。又靜靜等了幾秒,門內還是沒有任何聲響,唐釋便打個嗬欠,一副已然困得不行的模樣自顧回去房間:“似是無事了,且回去睡吧。”說完就關上了門。
沐無咎沒說什麽,隻目送著他回房,獨自一人又在這門前靜待了片刻。他有種感覺,總覺得房內似乎有些什麽惹人厭惡的東西,又似乎那東西已然離開了。怪異的感覺在全身蔓延,似乎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豎了起來,心底緊張的感覺愈發深重,可周圍卻依舊沒有任何異常。
這一刻詭異又靜謐,卻又讓人說不出哪裏不對勁來。
直到夜風將他的身體吹得有些發涼,沐無咎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他輕輕搖了搖頭,暗道自己不該想太多,也回房休息去了。
“呼……呼……”院子一處黑暗的角落,一個人影正發出粗重的喘息,他僵直的站在原地,一隻眼已然潰爛,另一隻眼卻死死盯住剛剛站在房門的兩人,直到那處的兩人都各自離開,仍沒有移開視線,似是在思索接下來要做什麽。
他明明想撲上去,想撕爛那兩人,喝幹他們的血再啃食他們的肉,可是四肢卻像是被灌了鉛一般沉重僵硬,竟是一動都不能動。
眼看著那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視線裏,他手指一彈,能動了。
剛準備向前走,屋簷邊忽然有隻鳥呱呱怪叫起來,撲著翅膀飛走,人影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身手十分利落地攀著牆翻出,追那鳥去了。
三百裏之外,眠山。
發出去的又一道傳音符石沉大海,葉限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若非那人也算是尊主的手下,他才不願意聯係那人。
那人名為賈楠,在尊上的諸多手下裏,卻是葉限最看不起的一個,原因無他——賈楠性格陰險且貪戀美色、物欲極重又是貪生怕死之徒。葉限一直不明白尊主為何會收下這人。
之前葉限與賈楠都是分開執行任務的,但是眠山出現異動以後,遵照尊主的意思,兩人才分別趕到的眠山來參加奪寶。原本二人約在眠山相見,但是此時葉限準時到了約定的地方,賈楠卻不見了人影,也不知去了何處。
越想越覺得心下一陣惱火,葉限忍不住猜測那人莫不是覺得這奪寶之事競爭太過可怕而半路逃了吧?
“葉師兄?你怎麽了?”察覺到葉限的異樣,一旁打坐的黑岩睜眼奇怪的問了一句。
黑岩與葉限是半路結識的,兩人年齡相差不大,性格又相合,且聊得極為投機,遂結伴一同上了眠山,路上也好有個照應。夜色臨近時兩人便尋了這一處山洞暫時休憩,此時的眠山,上上下下不知有多少像他們這樣的修士分散在各處。
“無事,不過是在想此番機緣有各路修士前來,也不知我等能否爭得一二……”對於這個年紀輕輕但天資卓絕、又與自己實力相當、誌同道合的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新朋友,葉限也是十分心喜的,不過有些事也不能和他明說,便隨口扯了個謊。
黑岩知道葉限不過找個借口敷衍自己,對方煩憂的另有其事,但是葉限不願明說,他也不追問,隻道:“葉師兄莫要為此事憂心了,機緣一事也不是能說的清的,左右命裏有時終須有。”
“命裏有時終須有……”葉限聽得一笑,這小友是在變著法安慰自己呢,遂與他笑道幾句,兩人便又各自安靜地打坐調息了。
總歸賈楠不來,也不過是他的損失,自己倒是無需操心的。葉限便把賈楠的事丟到了腦後,專心調息起來。
女幾山腳下,青衣男子一把抓住了那撲騰怪叫的鳥,大手一轉扭掉了鳥的腦袋,塞進了嘴裏,嚼了幾下便囫圇吞了下去,然後他便佇立在黑暗中,望著夜間深沉陰森、仿佛一隻張大嘴的怪獸一樣的女幾山,搖搖晃晃的向著山內的方向前進。
一夜過去。
一大早起來收拾好東西,沐無咎便準備去退了房間自行進山。出了房門,沐無咎看了一眼唐釋的房間,聽得裏麵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似乎唐釋也在收拾東西。
知曉黑岩並未與唐釋一道,沐無咎心下諸多疑惑,猶豫片刻還是抬起手準備去敲唐釋的門:“小道友,可是起來了?”沐無咎莫名的覺得唐釋年齡小、修為差,黑岩對他又是百般嗬護,照理說不應放他獨自一人行動才是。
門忽然打開,沐無咎敲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門內的唐釋背著一個小包裹,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一雙黑白分明的眼對上沐無咎的眼。
他那副自然的模樣,似是早就料到了沐無咎會來。
這突如其來的一著驚嚇其實不大,但看著唐釋,沐無咎忽然就不知道該幹什麽了,先前想說的話也一下子忘光了。倒是唐釋看他呆呆抬著手半張著嘴的一副傻樣,心底嫌棄得不得了——就這幅蠢樣居然還是主角?嘖。
“沐無咎,你可是要去退房?”心底對沐無咎不喜,唐釋喊他也是毫不客氣直呼其名。
被唐釋這一句問拉回了心神,沐無咎訕訕放下了手,頗有些不好意思:“正是,道友可要一道?”
“那便一道吧。”唐釋點點頭,轉身關上門,然後先沐無咎一步往店麵的方向走。沐無咎慢慢跟在他身後,走前回頭看了一眼昨夜徒生異響的房間,隻見那房間依舊門窗皆緊鎖,沒有一點聲響,看上去就像沒有人租住一般。
心底奇怪的感覺仍未散去,沐無咎又看了走在前麵的唐釋一眼,唐釋隻靜靜走自己的路,似乎是對昨夜發生的事及那房間中的人一點也不關心。
找了掌櫃的退了房間,沐無咎問過唐釋得知對方不需要與自己同行,兩人便彼此道別各自行動了。
店小二一早起來收拾客人退回的房間,將地麵掃淨又擦洗過桌椅,小二將房間門重新鎖上掛好木牌。這時他看了一眼最靠邊的那間房,他記得昨天入住此處的青衣男子是個不好相與的,可這人也太懶了吧?這都日曬三竿了還在睡?
正準備離開,店小二忽然看到了院子一處白牆上粘黏著黑色的痕跡,便奇怪的跑過去查看。牆麵因著年代久了已有些發黃,還滿是雨水浸泡過後留下的水痕,即便如此那黑色的痕跡亦甚是明顯,看上去就像什麽動物的爪印一般,五指印記十分明顯,拖得長長的,還有不少暗紅的血跡。
仔細看的話,地麵上也有點點滴落留下的黑色印記,這印記斷斷續續,小二心下好奇,便跟著這印記一路轉到了客房背後。那一排客房背後是一條小巷子,一側靠著牆,種著些草木。
客房的窗戶都是朝著這條小巷的,走近後小二驚訝地發現有個房間的窗戶破了個大洞,上麵也掛著不少黑色的粘液。
“呸呸呸,晦氣,真晦氣。”小二雖說年紀不大,但畢竟是在店裏做了數年了,這來來往往的顧客有不少是修士,各種稀奇古怪的法術他也看過不少。當下一看這兒一片狼藉,房間裏還傳出一股腥酸的臭味,雖說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但是也能大概猜到出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他看著混雜在半風幹的黑色粘液中那刺眼的一抹抹血腥,心底發毛,連忙啐了一口,便慌慌張張跑去店麵中找掌櫃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無聊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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