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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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厚厚的材料,葉淩寒轉動了下有點發麻的脖子,才發現窗外的天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悄然暗下。
又是緊張而多事的一周,可惜,成果依舊寥寥。
瓦裏圖,這個印度洋小國,可能很多人活到現在都沒聽說過的地方,卻在最近成了公司高層會議上討論的焦點:因為一個炙手可熱的投資項目----天鵝島度假村!
不得不說這是個別具誘惑力的機會,尤其是當如今國內房地產行業逐漸遭遇瓶頸,選擇向海外擴張或許是條明路,而且如果成功,也為以後的產業多元化或者轉型提供了可能。不過,事也並非隻有利好的一麵。
政治經濟包括自然環境的不確定性,資金鏈的壓力,債台高築的風險……這些,都需要仔細評估,相信這也是其他競爭者共同關心的問題。
目前來看,作為海城地產界第一巨頭的東海集團,意向尚不明確;而和金誠實力相當的瀚達則相對要積極一些,不過也僅限於接觸了解,至今並沒有進一步動作,不知道是刻意掩蓋意圖,還是真的謹慎為上。
商場上的勝負,很大一步取決於是否知己知彼,這是葉濟誠一直掛在嘴邊的。但根據葉淩寒之前對戎浩洋的試探,除了再一次印證瀚達對這個項目的興趣之外,並沒有更多收獲,不過,這早在葉濟誠預料之中:對於金誠,瀚達可能隻是一個對手,而作為老大哥的東海,才是業內投資的風向標!換句話說,相較瀚達,東海的態度才更具參考意義。
所以,葉淩寒的下一步任務當然就是“攻關”那隻廢柴!然而,看去這任務來的貌似不太是時候,因為眼下,麵對那隻廢柴還真讓人火大。
廢柴最近又露臉了----成了小報和各種娛樂網站的頭條。各家標題出奇統一:女明星當眾熱舞取悅富二代男友!下配照片:身材火熱的女明星隻著比基尼“依偎”在風流倜儻的趙大公子身邊。
葉淩寒胸悶之餘隻是好奇:不知道趙董事長夫婦和繆小姐對這新聞怎麽看?還有,明明不沾邊的事,為什麽自己要生氣?
想來想去,最可能的原因還是:費盡苦心才把個廢柴調|教出點人樣,卻一個沒看牢就故態複萌,跑回豬圈拱了一鼻子屎回來!這感受,恐怕和自己親口嚐過屎沒二樣吧?
所以,不僅生氣,而且上火!
手機輕微一個震動,把還沉浸在火氣中的人一驚:想廢柴廢柴就到!
出門一眼就見那款熟悉的深藍----真是一點不見生,大咧咧停在“外來車輛免進”的牌子後,葉淩寒有點納悶:什麽樣的迷之自信讓趙大公子這麽不把自己當外人?
走過去,帶些無奈開口:“不是餐廳見麽?”
那人撩撩垂在額前的頭發,“順路,就過來了。”
葉淩寒犯難:“但我今天開車了,要不,你先走,我跟上?”
趙大公子皺眉:“哪來那麽多事?你今晚的停車費我出行不行?明早我送你上班!”
話都這樣了,再考慮到自己的確還“有求於人”,葉淩寒暫時選擇了忍氣妥協。
車在崗亭邊停了停,笑容可掬的保安湊上來,趙大公子一手伸出窗外,葉淩寒一個側目,見他食指中指間夾了張薄薄的紙,心知肚明,沒有出聲。
“您是進來接人的,這,就不必了吧……”看到副駕駛座上的人,保安明顯心虛。
趙大公子口氣平淡:“停車付費,合情合理,而且我以後還會常來,就當預付金吧,你給我做個記錄就行。”聽去很有說服力。
車出大門一段路,葉淩寒淡淡開口:“停車幾分鍾,這代價有點大啊,外麵馬路停車場一個小時才五塊。”
趙大公子輕哼:“你們這破規定,是要把偶爾走個親來個訪的友好人士都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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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淩寒輕嗤:“你算什麽友好人士?酒肉朋友而已。”
趙大公子扯起嘴角:“酒肉朋友,檔次已經大大高於友好人士了。下回來我就這麽自報家門,停車費應該能打個折。”
葉淩寒一時無語。半晌,幽幽歎口氣:“你永遠都這麽自我感覺良好麽?”
去餐廳路不遠,也就十來分鍾,說不了正事,葉淩寒也就忍了。上了飯桌,卻又被廢柴各種無厘頭腦洞拉帶著東聊西扯,好不容易挨到飯局接近尾聲,才終於抓住機會扯回正題。
“天鵝島啊……”廢柴似乎思考了下,俊臉隱隱閃現一絲莫名的歡脫,但細看又有幾分陰謀味道,讓葉淩寒心髒一個小抖動。“這個,涉及商業機密了吧?”竟然故作深沉。
綿羊望著屋頂:“說出來就不算機密了。”
廢柴摸著下巴,一抹邪笑爬上嘴角:“行,你贏了。要知道東海對天鵝島的意向,可以,但,有條件!”
這一晚,破天荒沒去流連什麽夜生活,晚餐一結束,葉淩寒就被那隻廢柴順順當拎回了家----當然,是廢柴他家!
沙發前的地板上,茶幾已被移開,兩個躊躇滿誌的人席地而坐,對著麵前已經鋪展開的沙場,隨時準備一決雌雄。
鄭重把骰子放到棋紙的中央,趙初霽和對麵的人對了個眼神,心照不宣拿起手邊抹了芥末的一小段黃瓜,一聲“開始”後,迫不及待往嘴裏塞去……
一場涕淚橫流的比賽,結果,趙大公子勝!
收拾完臉上的殘局,紙巾在空中劃了個漂亮的弧線掉在垃圾桶邊,趙大公子攤攤手,表示隻是偶爾失手,不過這並不影響其人鬥誌。
兩個手指夾起骰子,一個炫目的交叉指法過後,小小的白色物體以一個看不清的姿態飛蹦出去,在五彩繽紛的棋紙上單腿支撐旋轉了n個360度後,緩緩停下,麵朝上送給誌得意滿的玩家一個樂嗬嗬的“2”。
當著那張臭黑臉,葉淩寒拈起骰子,一個輕鬆投擲,幾個姿勢難稱大雅的翻滾後,麵朝上一個大咧咧的“6”。
趙初霽頓時有種掀桌子的衝動:流年不利就是這樣嗎?下個飛行棋也這麽背?!
首局無懸念,綿羊勝。
趙大公子撇撇嘴,命好好一時,實力保一世。來時方長,不以一時成敗論英雄!
綿羊咧嘴露出幾顆羊牙,白亮亮的耀人眼,趙大公子心生一個不爽,伸手捏住那兩片“擋牙板”:“笑個屁,下一局!”
從狼爪下掙脫,綿羊急忙護住骰子:“說過贏了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你不會出爾反爾吧?”
廢柴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三局兩勝,三局以後才可以!”
綿羊忿忿:“你剛才不是這麽說的!”
廢柴一張霸道臉:“我的地盤我說了算。”
綿羊有點泄氣:“那要我輸了,還不白玩了?連這一局都白贏了?”
廢柴想了想:貌似也有點道理,做人不能太霸權,不然容易丟玩伴。權衡了下,“三局以後如果你輸了,就五局三勝,再不行七局四勝,總之給你無限多機會。還有,你贏一局可以問我一個問題,我贏了也可以問你一個問題,隻要不涉及大機密,都要老實回答,但那個‘終極’問題必須在最終贏我之後才能問,行吧?”
綿羊托著下巴,好像在很努力的消化剛才那番話,好一陣,並起兩個手指戳了戳對麵那副寬厚的肩膀:“你,最近是不是少兒武俠看多了?”
但是,誰叫身居他人屋簷下呢,總不能真翻臉吧?退一步想,反正贏了第一局,還能有點收獲,提問“特權”不用白不用,那就問問吧。
“你和那個大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明星,是不是報紙說的那樣?”路不平則坑人,人不平則八卦。
對麵那張臉擰巴了下,眉頭緊緊鬆鬆數個來回:“不是。”
“那是怎麽回事?”
搶過綿羊蹄沒護緊的骰子,廢柴麵無表情:“問題已經答完了,第二局。”
再一局,命運總算維護了下弱勢方。
趙大公子看著還在苦苦思索想不通這個結果的綿羊,鼻子裏出氣都帶著得意,煞有介事抱著雙臂,眼角硬擠出一絲冷色:“上周的相親成功了麽?”
綿羊兩個手肘撐在盤坐的腿上托著下巴,搖搖頭,“沒……但,和你有什麽關係?”
趙大公子摸摸鼻尖上的灰:“我愛問,你管。”
第三局,綿羊棋差幾步。
趙大公子左手抱著右手肘,右手撩撥著下巴,“你那天去戎浩洋的酒吧找誰?”
“找你。”
“放屁!你都不知道我會去那兒。去找戎浩洋的?”
綿羊不為所動:“下一局。”
一把按住還沒摸到骰子的羊蹄:“不回答就不能繼續!”
綿羊按捺不住:“規則都是你定?”話一完就覺多餘:不是他定,難道還能由自己?悻悻收回蹄子,“我是去解決點事,和戎浩洋沒關係。”
“什麽事?”逼供模式。
真是覺得受夠了,綿羊抱起手臂靠上沙發腿:“就算遊戲規則是你定,也不能這麽厚此薄彼!你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才輪到我。”
趙大公子冷笑:“別忘了是誰有求於誰。”
綿羊一臉無所謂:“是我有求於你啊,但現在的規則對我太不利,你說什麽是什麽,那一陣說不玩就不玩,我豈不是竹籃打水,浪費時間?還不如早點收手,回家睡覺。”
廢柴黑臉:“你想怎麽樣?規則你來定?”
綿羊搖搖頭:“我不是說了麽,公平起見,你回答完我的問題我再回答你,以此樹立你的信用。”
廢柴沉吟了下,點頭成交。
像是占了莫大便宜,綿羊兩眼放光:“那,先說你和大明星!”
趙大公子一臉看鄉下人的鄙夷:“‘炒作’沒聽過?”
俗套的故事:過氣女明星在經紀人慫恿下炮製了一場“重歸富二代懷抱”大戲。麵對莫名其妙投懷送抱的前任,趙大公子一時“複仇心切”信口開河下了場“脫衣舞”賭約,沒想到顧小姐為前途不惜破釜沉舟,爽快踐諾,成功和“富二代前任‘清涼’同框”,一舉博得各家娛樂媒體的版麵,重拾關注。就是為難趙大公子,又被人當了回墊腳石。
綿羊抖抖眉梢:“就這樣?”
趙大公子怒目:“你還想怎樣?”
“我就覺得你不像是容易吃虧的人,尤其麵對女人……”哪裏一道寒光閃過,頓時脖子有點涼颼颼,適時打住。
“輪到你了,為什麽爽我的約跑去戎浩洋的酒吧?”
當一個原本一目了然的簡單句被加了那麽多定語後,味道一下就大變樣。
綿羊委屈:“什麽叫爽你的約?我本來就沒答應你!”但下一刻,又垂下眼簾:“不過,這事我的確欠你個道歉。”
和盤托出帶趙文雅上酒吧的事,當然傳媒專業高材生的角色被個不具名的狗仔頂了,好在隻是一個小變動,不至於讓趙大公子起疑心。事件複述完,再次道歉,態度誠摯。
趙大公子倒是大度,“不能全怪你,小雅太任性,不過這也不算壞事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等她長大點就明白這種情況司空見慣,早點適應反而好,以後才知道怎麽避免。”結論下罷,拿過骰子,“第一輪問答結束,下一局。”絲毫不留給對方反應的空間。
風水輪流轉,第四局,葉淩寒總算拿到久違的提問權。
“酒吧那件事,繆樂怡知道了麽?”贏得有點意外,提問沒作準備,隻能順著舊話題往下。
趙大公子一改遊戲以來的爽快模式,秒轉沉默。
“鬧了?”小心翼翼。
“分了。”雲淡風輕,輕得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在說別人的事。
綿羊的水杯差點滑到沙發上,剛下喉嚨的水好像打著旋下落,從喉嚨到胃的時間,貌似比平常多了一倍。
“你和繆樂怡,分了??”不敢置信,“就為那點破事?解釋也沒用?”
廢柴哼了聲:“你以為我和她的問題僅在那點破事?”抽出張紙巾擤了擤鼻涕:“有什麽好解釋的,既然湊著勉強,不如爽快點分。”
“但,這事,你爸知道麽?”葉淩寒表示擔心,畢竟,這不僅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事……
“老頭子出國沒回來,袁雯應該知道,她保的媒,繆家當然會第一時間通知她。”
“這……不是讓她很尷尬?”綿羊就是綿羊,鹹吃蘿卜淡操心。
趙大公子嘴角挑出一絲不算善意的笑:“做生意都沒包賺的,何況是保媒!對她現在的境遇,我可沒辦法表示一絲一毫的內疚。”
“可是……”綿羊還在糾結。
“這個問題到此為止。接下進入決勝局,一局定勝負!”趙大公子適時卡斷,把博弈帶入最後關頭。
雖然葉淩寒早已經堅定了就算磨到天亮也要把關鍵答案磨到手的準備,但偏偏是有最壞準備的時候,運氣的天平就會傾向你,或者說,是機會總留給有鬥誌的人吧……總而言之就是:贏了!
趙大公子願賭服輸,不過對於天鵝島,他能提供的信息也不比外界能猜到的多多少,總體來說,東海對這個項目還是持保守態度:和金誠的顧慮大同小異,雖然資金鏈上沒那麽大壓力,但對該國的政治經濟環境還持不確定態度,有待作進一步分析探討。這些,都符合葉淩寒的預計。
棋下完了,問題也得到了解答,接下當然就,洗洗睡。
從浴室出來,迎麵飛來一團白色的東西,眼疾手快接住抖開,綿羊眼裏流露絲困惑:“我不習慣穿長睡褲。”
趙大公子轉身,留給那人一個獨|裁背影:“新的,短的都扔了,不穿沒得穿。”
受過了教訓,以防再次擦槍走火,還是嚴實包住那兩條沾邪氣的羊腿保平安。但是,這策略貌似又……
作為一個上班族,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早上被鬧鈴鬧醒,但比這更不能容忍的,是鬧鈴還沒鬧,先被其他動靜吵醒!
新的一天,葉淩寒在一陣莫名的抖動中醒來,睜眼,那個背影已經飛躍下床,向衛生間奔去。一股莫名的起床氣衝上腦,抓起手邊的枕頭扔過去:每次都要強拉人在這借宿,又總懶得多鋪一張床,結果就是一早被他那泡“急尿”引發的起“床|震”吵醒,這都要比設定的鬧鈴時間早出多少了,還不如夜裏趕回去呢!
殊不知此刻,趙大公子也在衛生間的某個角落裏觸景感歎:原來所謂的原始衝動,完全不是一條長點的褲子就能蓋下去的……那今後,要不給這頭羊訂製個睡袋?從頭包到腳的那種……
作者有話要說: 瓦裏圖位於印度洋的東南海麵上,是個風景宜人的小島國,毗鄰馬達加斯加、毛裏求斯,距離非洲大陸約2000公裏,島上飛禽走獸應有盡有……停!我編不下去了……老實交代:這個國家是我,杜--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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