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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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裏升騰著一股燥人的味道,麻辣肥膩,似乎對溢滿店堂的嘈雜起到了一定的推波助瀾的作用。
引路的服務員身後,兩個一身正裝的人小心翼翼,走路手貼身體,才不至於碰到那些端著大小托盤一陣風匆匆而過的上菜員,如果不湊巧遇到餐車駛過,就隻能收緊肚子貼著桌子讓道。
靠窗的那張桌子顯然是剛收拾出來,桌麵還是油膩的濕滑,讓人望而不敢輕觸。
戴著厚重黑框眼鏡的人坐下前在桌子裏側的紙架裏抽了張紙,取下蒙上一層水霧的眼鏡慢慢擦拭,帶點揶揄開口:“小寒,這麽久沒見,你什麽時候愛上這口了?不會是在國外養成的吧?”
也不全是玩笑,周睿修真有點想不通,自己怎麽也是出國了半年回來,第一次見麵,就選了這麽個地方,吃兩人都不感冒的川味火鍋,真的合適?還是說,這麽久沒見,葉少爺的口味,就這麽沒啥征兆的變了,開始隨潮流?
接過服務員遞上的菜單,葉淩寒的手機偏巧響起,苦笑了下:“一言難盡。”
簡短說了兩句掛掉電話,悶頭在菜單上勾劃起來,不時抬頭征詢一下對麵人的意見,花了幾分鍾完成,交給服務員:“先這些,等人來齊再上。”
吐出口氣,抬頭,對麵那張臉上不出所料已經寫滿疑惑。
“那個……”葉淩寒有點心虛,眼睛盯著桌麵,“其實,今天還有一個人。”
周睿修有點無奈:自己竟然還是陪客?想了想,“我也認識?”
“不是,是女的……”
反應了兩秒,周睿修笑起來:“女朋友?”這小子挺夠意思,談戀愛也沒瞞著自己,“談多久了,定了麽?”
尷尬的人急忙搖頭,“不是,是……”哎,怎麽說呢?不是女朋友,也不算普通朋友,甚至還算不上朋友……猶豫半天,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和她吃過一次飯,相親!但那天我有事先走了,作為補償答應再請她吃頓火鍋,但是……”接下的話,真不太好出口。
幸好周睿修腦子轉得快,“所以,你不打算和人家談了?找我幫你攪局?”不愧從小一塊長大的,果然一點就通。
葉淩寒耳根有點熱,“攪局算不上,我隻是覺得單獨和她吃飯有點尷尬,畢竟什麽都不是……”
戴上剛擦好的眼睛,周睿修舒口氣:“你另外有喜歡的人了?”
“當然沒有!”葉淩寒一震,倉促抬頭,目光正好捕捉到不遠處那個正走過來的身影,及時調整了下表情,“我回來才半年,還沒時間考慮那麽多。”
因為提前打過招呼,於漫漫並沒有對周睿修的在場表現出什麽意外,倒是與生俱來的開朗讓她很快消除了拘謹,和剛認識的人暢聊無阻。這讓周睿修一度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明白這頓晚飯的“性質”。
很快鍋底上來,麻辣拚清水,菜也逐漸上齊。
於漫漫掃了眼桌上,開始指點江山:“為什麽要清水?一鍋白水也收一份錢,浪不浪費?”看到上齊的菜,更是一臉驚訝:“你們這是,把店裏所有的東西都點了一遍麽?”
周睿修淡笑。
葉淩寒顯然已被她的氣勢擊倒,滿麵尷尬環顧了下四周,好在這裏的人說話都是一個分貝,倒也沒引起什麽特別注意,才鬆口氣,“我不太能吃辣,菜……”話沒說完,背後陡升一股涼意,似乎,聞到了某種熟悉的氣息,沒來得及回頭,肩上已經落下一隻大手。
“四個人,這點還不一定夠!”在身邊站定的人一個優雅側身避過上菜的服務員,轉回來給出一個風度翩翩的笑臉,放在前人肩上的手神不知鬼不覺加了把力,“另外,他不吃辣,我證明。”
葉淩寒拿著筷子的手一抖,站起身盡力掩蓋眼裏的無措,趕在不速之客語不驚人死不休之前卡住話頭:“你怎麽來了?”
那人嘴角抖出一絲邪魅:“路過看到你請客,反正我也沒吃飯,沾一下光嘍。”目光掃過對麵一臉懵的女孩兒:“不介意吧?”
可能一瞬間被那張陽光普照的臉曬得有點暈,於漫漫也是短暫“失智”了下,隻是本能般起身挪到內座,“不……不介意,你坐。”
一聲簡單的“謝謝”,讓人心底一熱----春風拂麵的感覺。於漫漫不看四周,也能感受到那些個熱辣辣的目光,隱約還真有種掉進糖坑的錯覺----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嚐到被型男帥哥包圍的滋味,果然別有一番甘甜在其中啊!怪不得那些個女神什麽的連走路都是飄飄然----眾星拱月下能不飛起麽?
一瞬間打足十二分精神:就算理想和現實有差距,但白送的機會,即使不能享受女神的待遇,至少也要消費一下周圍那些個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主意打定,大方伸手,“你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好,我是於漫漫。”斜瞥了眼對麵,笑容裏躍出一絲調皮,“葉淩寒先生上一回的相親對象。”
剛坐下的人痛快握了握她那隻白嫩嫩帶點肉乎感的手:“你好,我是趙初霽,上回攪了你們相親的人。”
葉淩寒握了握拳,如果可以,他真不介意把這隻廢柴扔到印度洋去。倒是周睿修貌似已習慣了這一波波的“驚喜”,淡定把一整盆血旺下鍋,攪著湯坐等劇情發展。
於漫漫一張櫻桃小嘴張了張,目光仔細掃描過麵前那張神采飛揚的臉,似乎想努力找出什麽痕跡。但結果顯而易見令人失望,“你出車禍了?”口氣裏依舊是不小的震驚。
趙大公子點點頭,體貼釋疑:“撞了下,沒大事。”似笑非笑的眼睛看向對麵,“車報廢了,想找朋友搭個順風車,沒想到你們在約會,所以,”笑容裏掛滿真誠:“我欠你個道歉。今天這頓,我請!”說完就招呼服務員拿酒。
葉淩寒急忙阻止,“你開車了吧?”
趙大公子的笑裏有種讓人發指的賤意:“不是有你嘛?一會兒你送我。”目光轉向斜對麵:“周醫生,好久不見!這一圈歐洲轉下來,收獲不小吧?難得有機會聚,怎麽樣,賣個麵子喝兩杯?”
周睿修依舊是淡淡的笑容掛臉:“今天開車了,下回一定奉陪。”
趙初霽沒有勉強,接過服務員遞上的啤酒:“於小姐作為今天的主角,總不能不喝吧?”
女孩兒爽快遞上杯子。
“周醫生,那今晚於小姐就麻煩你了。”一口幹掉杯子裏的酒,趙大公子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微笑:“我是說,送她回去,我和小寒,有點事要解決。”轉眸撞上那雙火星四濺的眼睛,笑意裏及時加入無辜:“工作上的事。”
葉淩寒咬咬唇,拿起漏勺撈了滿滿一勺豬血倒進他碗裏:“吃飯!”
預期裏一頓中規中矩的晚飯,竟然因為一個計劃外成員的加入而吃得風生水起,當然這主要還得歸功於趙大公子的風趣和於漫漫的爽脆,加上酒精的催化,如願把原本幾乎處於零度的氣氛值直接帶到了一頓火鍋飯的平均水平!
原本陌生碰陌生的晚餐在其樂融融的氛圍中落下帷幕,於漫漫堅持要自己回家,但介於她的“亢奮”表現,周睿修還是主動承擔起了護花使者的義務,那兩人當然也就順水推舟。
在停車場分手,各自上路。
拉上車門,瞟了眼旁邊那個笑得輕浮的人,葉淩寒強壓一腳踹下他的衝動:“去哪?”
那人遞來一個挑逗眼神,“酒吧!”
葉淩寒頭都沒回:“下去!自己打車,我不順路。”
趙大公子有點委屈:“為什麽又生氣?我今晚的表現還不夠出彩麽?如果不是我及時出現,就靠周睿修那根大木頭,你們這頓晚飯還不得吃成冰渣?所以,你得感謝我。”慢悠悠伸了個懶腰,玩世不恭轉成語重心長:“你要學學人家於漫漫,多開朗的姑娘,直爽幹脆,敢愛敢恨才能活出自我。”
葉淩寒幾乎要被這堆歪理氣笑:“你哪看出她敢愛敢恨了?我看她是敢說敢喝,最了不起的是連你這種渣也敢碰!”
趙大公子難得榮辱不驚,笑意裏都是曖昧:“吃醋了?”話音未落,側麵一個礦泉水瓶直飛過來正中肩膀,隨之而來的是那人冷到結冰的聲音:“我送你到河濱花園,接下來你愛去哪去哪!”
所幸趙大公子心情好,沒被心上人的態度打擊到,撿起掉落的水瓶,把剩下的小半瓶水倒進肚子,抹抹嘴:“是陪我回家還是陪我去酒吧,你任……”最後一個字還在嘴裏,上半身猛然一個前衝----穩住身體抬頭,那輛“肇事”電瓶車已然飛馳而去。
一時間,任趙大公子脾氣再好也擋不住洶湧上來的怒意,揉著被保險帶拉得生疼的肩膀,狠狠甩出兩個不雅詞匯。
“趙初霽,你究竟想怎麽樣?玩夠沒有?”葉淩寒的火氣不知道是被這個突發事件激起,還是因為那個人的忽然爆發被帶起,忽然按捺不住,“那天怎麽說的?你不是拍著胸脯要上進嗎?這話是被狗吃了?你要吃飽了沒事就泡女人去,我又不欠你,別總來打攪我!”
趙大公子空虛般捏著手裏的空瓶子,怒氣好像轉瞬變成了怨氣,幽怨的語氣開始碎碎念:“我辛辛苦苦工作一天,下班想見見你也不行?再說,你那天是怎麽答應我的?這段時間我專心工作,你也不能背著我相親找女人,結果呢?”說著說著就把自己給感染了,悲苦交加還義憤填膺,“所以,是誰先背叛的?”兩手一攤,“你要這樣,我也沒辦法,防止你出軌,我就隻能一步不離跟著你。”
遇上這樣的無恥敗類,如果還能空出隻手來,葉淩寒一定毫不猶豫掐死他!
“你給我滾!”
廢柴抱起手肘咂咂嘴:“滾了讓你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去找女人?你以為我傻?不去酒吧也行,你去哪我去哪,你要加班我陪著,你找朋友我等著,你找女人我砸場!”
“我回家!”
“回家啊……”廢柴撓撓頭,“我跟著,反正我也好久沒見到你爸了……”
綿羊的一聲歇斯底裏的怒吼:“你去死!”
換來那隻廢柴的幽幽一個歎氣:“我不忍心你還沒過門就守寡……”
這一刻,葉淩寒突然很懷疑,自己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麽孽,輪到頭要受這隻廢柴的拿捏……
在帶著廢柴回家和送他去酒吧的選項之間,葉淩寒當然選擇了後者。
今晚酒吧沒什麽特別節目,相對暖調的音樂和柔和的燈光對葉淩寒是恰到好處。這要得益於戎浩洋這個大股東的品位與堅持,即使不想做成中規中矩的情調酒吧,但優雅舒緩的定位,的確適合一些想低調放鬆的顧客。
不過,今晚他們並不是為放鬆而來。讓葉淩寒最終選擇讓步的原因,是這隻廢柴聲稱找戎浩洋談點事,談完就回家----各回各家!能夠擺脫這隻廢柴,哪怕隻是暫時的,也讓葉淩寒如釋重負,所以,這筆買賣他幾乎沒怎麽考慮就就成交了。
老位子,熟悉的威士忌,自娛自樂的夜晚看來還不錯。戎總自得其樂的時候,看到熟人來訪,意外之餘也有點小驚喜,遠遠揮手示意。
兩人並肩過來,趙大公子一個似乎無心的動作,卻讓戎浩洋微微一怔,眉心鎖了鎖,又趕在兩人走近之前鬆開。
坐下聊了一陣,都是些可有可無的話題,聽上去實在不值得特地跑這一趟。這讓葉淩寒堅信,這隻廢柴就是無聊來消遣的,順帶消費自己!所以當機立斷甩出底牌:“你不是和戎總有事聊麽?那我就不打擾,先走了。”
戎浩洋笑笑:“幹嗎這麽急?酒還沒喝完呢。”
趙大公子一臉無害:“我和戎總就是有段時間沒見找個機會聊聊天,沒什麽大事,再說你不是答應了送我回去麽?你先走我怎麽辦?”看綿羊還要反駁,及時讓出一步,指指麵前的杯子:“酒還沒喝完,總不能浪費吧?喝完就走行不?”
話到這份上,葉淩寒也隻能忍下。
趙大公子難得守信,喝完酒起身說去個洗手間就走。剩下兩個人獨對,雖然不是第一次,葉淩寒卻沒來由的尷尬,低頭啜了口飲料,正想找出個話題來驅散沉默,沒想到對麵的人已經搶先發聲。
“恭喜啊!”戎浩洋配合著話語舉了舉杯,笑意溫潤。
葉淩寒手一抖,杯子差點滑下來,臉上的慌亂已經控製不住,卻還在努力裝糊塗:“什……什麽啊?”
都點到了,戎浩洋當然不打算含糊:“你和趙大公子啊!都這麽明目張膽了,我再不領會,不是太令他失望嗎?”
葉淩寒瞬間臉紅到耳根,受了這人如此一番點撥,終於醒悟過來:這隻該死的廢柴,來酒吧就是為了張揚自己和他那點破事,好讓戎浩洋這個最具威脅的“第三者”適時止步!所以進來時候手上那個“隨意”的一牽就是為達目的早早策劃好的,壓根不是什麽“忘我隨性”!越想越尷尬,一時除了低頭沉默,實在不知道說什麽。
戎浩洋的笑容裏是見怪不怪,拍拍他肩:“不過小寒,我還是那句話,在這個圈子裏,什麽時候都不要太較真,否則,容易受傷。”
聽者一怔,眸子裏閃過一絲迷惘,轉而迅速垂下眼簾,腦子飛速運轉片刻,總算想到了一個可以轉移過去的話題。
“聽說,紀琰離職了?”頓了頓,“就是那個給我們拿過酒的服務生。”雖然知道這個提醒很多餘,但現在可能就是有話好過無話,長話好過短話吧。
戎浩洋點頭:“是。”遲疑了下,“你遇到過他?”
葉淩寒實話實說:“上次在他工作的餐廳見過。”目光轉到酒杯上,隨意的口氣:“他貌似對你有點意見。”
戎浩洋眼裏浮上一層尷尬,口氣倒是盡量放淡:“員工離職,多半是因為對老板有意見吧。”
葉淩寒笑笑:“也對,不過,他好像很在意你的看法,不希望你誤會他。”說到這兒,抬眸開始觀察對麵人的臉色變化,但可惜,目前來說,並沒什麽收獲。不鹹不淡補上一句:“他說,那些照片不是他拍的,他也沒有向任何媒體曝光過那件事。”
戎浩洋含糊“嗯”了聲,低頭啜了口純麥威士忌,目光躲閃到一邊去了。
葉淩寒繼續:“我也相信他說的是真的,因為那晚我一直留意他的舉動,他的確沒有拍那些照片的機會。而且,他的博客那陣也算中規中矩,沒什麽誇大其詞嘩眾取寵的爆料。”訕笑了下:“其實,相信這些你都清楚吧,所以,讓他離開的真正原因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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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sp;戎浩洋無聊般晃著手裏的杯子,目光隨著裏麵的金色液體上下浮動,“他讓你問的?”
葉淩寒聳聳肩:“算吧,以防萬一以後再遇到,我覺得我還是有點準備比較好。”
放下酒杯,戎浩洋兩手十指交叉著伸到腦後,做個放鬆的姿態,“因為,這裏不適合他。”視線裏,趙大公子的身影已經出現,淡然一笑,轉回目光看向對麵人:“學生就該做學生的事,在成年人的圈子裏瞎混容易受打擊,現在的年輕人普遍心理承受力差,我可不想回過頭去賠他精神損失。”
說話的節奏把握很好,話音剛落,趙初霽也剛巧回到桌邊。看到綿羊麵前那還剩小半杯的淡色液體,端過來一口幹盡,拉起他,“走吧。”眼裏是滿滿的炫耀。
戎浩洋一拳捅過來:“低調點會死?”話是這樣,語氣卻大相徑庭,仿佛還帶鼓勵。
廢柴眉角抖出一絲得逞的笑,一把將身邊人拖進懷裏,湊去在那張幹淨的側臉啄了口:“就是會死啊!”嘴角帶著奚落:“嫉妒麽?嫉妒也去找啊!”
被挑釁的人攤攤手。葉淩寒一把推開那隻不要臉的廢柴走開,連聲“再見”都沒臉說。虧得趙大公子反應迅速,起腳追上,留下身後的人一臉無奈獨自落寞。
今晚觸犯的底線已經太多,趙初霽當然知到是時候該收斂,一出酒吧就認錯,好話說盡才重新搭上綿羊牌順風車。
一路綿羊都在賭氣,趙大公子使盡渾身解數賣賤逗笑都不見效,直到車停在小區門口,綿羊才冷冷甩出兩個字:“下車!”
趙初霽悻悻歎口氣:“你就這麽急著甩開我?”
“下車!”這次的聲音有點急躁。
像是被這態度震懾了下,趙初霽伸手擺出了個開車門的姿態,下一刻卻忽然轉身扳過發呆的綿羊來了個臉貼臉親密接觸----含住那兩片毫無防備的嘴唇仔仔細細裏裏外外品嚐了個徹底,搶在懵圈的綿羊醒悟過來蹄子招呼上臉之前,全身而退,迅速下車,卻拉著車門沒有放手的意思,一臉誠摯看著滿臉怒氣的人:
“小寒,我喜歡你,不管你現在因為什麽猶豫,我都不介意,我會耐心等下去,直到你想通的那一天。”
兩個手指覆上嘴唇,劃出一條恰到好處的拋物線向車裏,道聲“晚安”,輕輕關上門,退到一邊目送他離開。
恢複了風度的趙大公子,優雅得迷人。
夜色裏的道路通暢,但速度,卻沒能快起來。
一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卻在最後一個路口拐錯了彎,葉淩寒一肚子懊惱。但就是這樣,依舊不能阻止那隻廢柴在腦子裏的蹦躂,實在上火。
“小寒,我喜歡你。”“為什麽要在乎別人的看法?”“我會等你……”……
狗屁不通!
你喜歡我我就要回敬你嗎?
為什麽要在乎別人的看法?因為那是我爸!
等……這是變相威脅?
事到如今,葉淩寒也沒辦法再過分自欺欺人----試了很多方法,就是不能把這隻廢柴從腦袋裏徹底清理出去!以“友情”的幌子做解釋,但一到關鍵點上就說不過去,就像那隻廢柴所炫耀的,一聽他出了車禍,自己恨不得插了翅膀飛過去,更別說聽他談起女人就上火!這絕對是愛慕者才有的心理吧?再從本能上說,在廢柴做出那些輕薄舉動的時候,自己除了有些難堪,其他連發自本能的厭惡感都沒有,更別說反抗的欲望了……
本能和直覺不會騙人,那,恐怕也隻能認了:自己對那隻廢柴,還是有感覺的!但是,那又怎樣?
真走到一起,不說外人,怎麽麵對父母?這裏不是西歐不是美國,沒有可供這種感情生根發芽的土壤!而且現在的廢柴,說不定隻是一時腦熱……
又是一個紅燈,車輪恰軋著斑馬線停下。
“在這個圈子裏混,不要太較真!”戎浩洋的話響在耳邊,是個道理,趙大公子的風流秉性是娘胎裏帶出來的,誰知道他是不是三分鍾熱度,一旦熱褪了,直接人走茶涼!
葉淩寒現在最煩惱的,是怎麽做都不對:拒絕無效,接受無能,剩下的,就是慢悠悠的拖,上回以讓他安心工作為由約定暫時不見麵,以為時間長了能夠消磨掉一些東西,但目前來看,這招已然失效……
所以,還能怎麽辦呢?
歎口氣,抬頭發現紅燈已經轉綠,踩下油門,旁邊的景物緩慢向後倒退,腦子裏一念閃過:
離開!對,離開一段時間!
可能,已經是最後的辦法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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