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章 玉府認親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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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應該靜謐的晚上,這天卻異常的熱鬧,整個上京城尤其是內城十有八九掛上了白帆,哭聲震天。
半夜,宮中的大量禦林軍出動,粱帝的口令瞬間傳遍了三品以上各個官員的府邸,悲傷過度個許多大人們,都手忙腳亂的穿著朝服,悲傷過度,皇命卻難為。
最焦頭爛額的卻是要數越王府,慕容峰從下午得知山洞裏有慕容翎貼身侍衛的屍體,而慕容翎卻失蹤的消息,他就一直以一個姿勢坐在書房裏,一動不動。
眼神看似呆滯,卻有一種天地萬物在他眼中都如死物一般,擋他者死的陰鶩,進他十尺之內猶如墜入冰窟。
一陣腳步聲響起,隻見一人推門而入,走到他近前三步遠的地方,身體下意識的一個激靈。
真冷啊!主子自己放冷氣,不要殃及到他啊,他隻是個小嘍囉。
來人低著頭在心中腹誹。
“說。”慕容峰瞥了他一眼,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不耐煩的咬牙吐出一個字。
“王爺,我們的人已經將周邊十裏都勘察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隻是撿到了這個。”
來人從衣袖中取出一塊錦帕雙手遞了過去。
隻見錦帕之上繡著一朵素淨的蘭花,刺繡的手法獨特,是南詔特有的雙麵繡法,而這用作手帕的材料卻是罕見的金絲錦,獨產於南詔,專供皇室,每年的產量隻有三十匹。
在這手帕上看,似乎這場爆炸和南詔脫不了關係,可是這麽明顯的證據在慕容峰看來,這就是一個嫁禍南詔的引子,當然也不排除南詔自己露出破綻,就是要擺脫嫌疑。
“有沒有查到肅郡王最近幾天的行蹤。”慕容峰直覺的認為,那天早上自己去肅郡王府看到慕容翎一臉興奮的從外麵回來,還信誓旦旦的保證說過幾天一定能拿到他想要的東西,這中間一定有什麽是她忽略的。
“對了,那個地點是怎麽回事?地圖是從哪裏流出來的。”
來人正襟危立,表情糾結,他能說他們根本沒查出來,地圖是從哪流出來的,流言又是從哪裏傳出來的,那個地點為什麽那麽多人都去了嗎?
他家爺會不會直接剁了他。
“說啊!”
慕容峰見他好久沒答話,整個人更加煩躁,眼神冰冷的射向站在一邊的黑衣人。
“回主子的話,地圖,目前我們查到的隻知道有好幾份,最終地點直指那裏,流言是一夜之間傳出來的,查不出具體的人,好像傳這件事的是一群人…”
“那你能告訴本王,別院是怎麽回事嗎?兩百多人看著一個人,不僅讓人把他救走了,還一個活口都沒留下,據說那手法,還極其的殘忍。”
慕容峰忍著怒火,打斷了他沒有一點實質內容的回話。
這一次,站在正中的黑衣人臉上的表情更加的糾結了,他能說他們什麽都沒查出來嗎?那些人簡直就是利落,根本抓不到一點頭緒好麽,不對,那手法雖然殘忍,但能看出應該是一人所為,這算不算是線索,會不會讓自己死的好看點。
這樣想著,黑衣人也就這樣說了,隻是換來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你們什麽都沒有查到?”
看著黑衣人那忐忑的身形,慕容峰心中的暴虐本性直衝天靈,有種想要直接將來人撕碎的衝動,隻是他極力忍耐,隻聽一聲如厲鬼索命般不像是從口中傳出來的恐怖聲調傳出:“那你還回來幹什麽?”一夜之間,整個上京城一片縞素,粱帝下令,罷朝三日,為死者默哀。
花柳巷中,一改往日夜間的熱鬧景象,整條街顯得異常冷清。
集市中,一改往日的喧囂熱鬧,大白天除了兩旁的店鋪,小商販們也閉門不出。
一連三日,整個上京城就如一座死城,除了每天都能傳出的哀傷的哭聲和前往城門的法事隊伍,整個城中難見幾個悠閑閑逛的人。
十年一次的花神節,在東冥大陸享有盛名,在梁國神聖不容侵犯的花神節,在這一次染上了一層哀痛,一層血色。
在這一天裏,京中半數以上的官員都葬身在了山洞中,富家公子,江湖人士更是數不勝數,值得一提的是粱帝派去的整整一百號人的隊伍,也都無一生還,屍骨無存。
粱帝隻是一陣惱怒,情緒就趨於了平靜,畢竟在他看來那些人都是賤民,雖然跟了自己很久,為他辦了許多事,不過這都是在正常不過的。
那些官員的死亡在他看來也不值得悲傷,隻是這空出來的缺口太多,一時根本不可能填補,無奈之下,在三天罷朝之後,粱帝再三思量,不得不將要在十一月下旬舉行的恩科,提前到十月上旬,自己的壽誕之後。
這個召令一出,整個梁國內的驛站在一段時間內一改冷清懈怠,加急召令十天之內到達了梁國的每一座城池。
這件事在大梁的史冊上,掛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這在史官們的眼裏就是梁國覆亡的開端,史稱“花神節驚變”。
這日,楚雲嫣帶著傲竹,一身男裝的出現在了玉太傅的書房,顯然沒有驚動任何人。
東方傾玄和楚荊忠已經等在了書房之中。
經過十幾天的修養,東方傾玄的身體有了明顯的好轉,臉上的蒼白之色也褪去了不少,看到楚雲嫣推門進來,兩人的眼中都閃爍著溫柔的光芒。
“大哥,二哥,你們好早,二哥都不等我。”楚雲嫣走進門,看見二人的表情,這些天壓抑的心裏,感覺輕鬆了許多。
“二哥可不是不等你,葉歡昨晚跑來我這跟我說,大哥找我,這不我們倆就一起過來了。”
楚荊忠連忙賠笑道。
自從他的真實身份被她知道之後,這小丫頭的本性就暴露了,每次逮到機會就告他的狀,主要還是在大哥麵前,這讓他真的是一陣吃不消啊!
“二哥記得給我賠禮道歉啊!卿兒可是每天都會在汀心苑恭候哦!”
楚雲嫣說完,調皮的吐了吐舌頭,仿佛真的回到了他們小的時候。
東方傾玄看著這兩兄妹的互動,心中的結似乎也解開了不少,對於在肅郡王府別院的那幾個月,他雖然不說,但心中的芥蒂還是很深的。
當時的自己真的想要一死了之,就在自己真的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是卿兒的一封信讓他重新燃起來生的希望,在他被救出來之後的這十幾天,發現不僅卿兒活著,就連雲兒也活著。
裴子謙他們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那種心照不宣的默契,讓他的心結慢慢的解開了不少。
正當三人聊得開心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三人趕忙從椅子上站起,站在書房正中,站成一排,等待著大門的開啟。
傲竹推開門,恭敬的站在一旁,將門口讓出,隻見門口站著八個人,正是他們的外祖父,外祖母等人,楚雲嫣沒有想到的是二舅舅也會從慶嵐書院趕回來,慶嵐書院的所在地是玉氏的族地慶州,那裏緊鄰西越,是西越與梁國往來的必經之路,要知道那裏離上京可是有著千裏之遙。
其他人楚雲嫣在玉紅錦的及笄禮上都見過,隻有二舅舅,已經好久沒見了,想到小時候,二舅舅抱著自己上街買糖葫蘆,讓自己跨在他的脖子上舉高高,即使自己進入軍中,明明自己比那些男人還霸氣,二舅舅也把自己寵成小公主,直到二舅舅接手慶嵐書院,自己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本以為再也見不到的親人,現在活生生的站在你麵前,一臉寵溺的看著你。
楚雲嫣的眼眶瞬間濕潤了。
看到率先跨進來的外祖父,外祖母,楚雲嫣三人虔誠的向他們下跪行了跪拜大禮,尤其是楚荊忠,整個上半身都伏在地上,虔誠而認真。
玉太傅和玉老夫人趕忙將他們從地上扶起,玉老夫人看著東方傾玄那張布滿了傷疤的臉,眼淚瞬間掉落了下來。
“傾玄,你到底這是遭的什麽罪呀!誰這麽惡毒,將你的臉打成這樣。”玉老夫人一邊用她那已經起了褶皺卻明顯的保養得宜的手慢慢的摩挲著東方傾玄那有些疤痕印記的臉,一邊哽咽的心疼著,說到那對自己孫兒下毒手的人時,早年間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霸氣和作為皇家郡主的那一份尊貴,盡顯無疑。
“外祖母,你看孫兒這不是沒事了嗎?以後也會好好的孝敬您,我們不說這些了好嗎?”
東方傾玄小時候在回龍穀長大,那幾年玉老夫人因為某些事情身子不好,也回回龍穀去修養,可以說東方傾玄是玉老夫人帶大的,他們之間的情分自然是不比其他,說是玉老夫人的老來子都不為過。
聽著自己外孫經曆了那麽多還在安慰自己,玉老夫人更傷心了。
“祖母,你看,傾玄表哥現在不是沒事嘛,現在雲兒和卿兒也都在,祖母應該高興才對,今天可是好日子,祖母不許哭啊!”玉天豐看氣氛有些沉重,直接上來插科打諢道。
反正他就是玉家的和事老,專門在這種時候發揮作用,在場的人也都見怪不怪。
聽到自家孫兒的話,玉老夫人還帶著淚的臉上也擠出一絲笑意:“對對對,天豐說得對,祖母不哭了。”
玉老夫人一轉頭就看到旁邊一直安靜的站著的楚荊忠,也可以說是東方青雲,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張臉她見過,楚王府的庶出大少爺,算是京中小輩裏比較有才氣的一個,憑著自己的本事進入了官場。
隻是讓她相信這府皮囊裏裝著的是自家孫兒的靈魂,她還真有些接受無能。
“二哥,去啊!”一旁的楚雲嫣拽了拽如雕像般站在旁邊的東方青雲,示意他上前。
東方青雲呆滯的眼睛才有了焦距。
看到自己的外祖母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光望著自己,其他人眼中的疑惑也是同樣的,他的心在那一刻無比的疼痛。
不過,他也知道,讓他們接受他是東方青雲的事實,絕不比讓他們相信楚雲嫣就是東方玉卿的事實簡單,畢竟楚雲嫣也是玉家的孫女,無論她是誰,都和玉家有著脫不開的血緣和親情在,而自己畢竟頂著的是別人的皮囊。
說實話他都有些驚訝,大哥和葉歡他們的接受能力,卿兒是因為玉佩,畢竟認識那塊玉佩的人在整個大梁屈指可數,不是鎮國王府的嫡係和那三十萬大軍的統領,可以說不會有人認識。
而大哥他們居然就因為自己的幾句話就相信了他,即使那些事兒可能沒有幾個人知道,但還是有的,有心人想要查也不是那麽困難。
想著這些,東方青雲深吸一口氣,徑直的在他站的地方跪了下來,磕頭道:“外祖父,外祖母,兩位舅舅,大舅母,還有兩位表哥,整件事情說來話長,其實我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重生,隻知道我在他身體裏醒來的時候,他是在墜馬昏迷中,整個身子都摔得像散架了一樣,我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在對楚荊忠的心腹福喜的旁敲側擊中才弄明白自己的身份和所處的環境,當我知道自己重生了,還是正好是自己死的當天,我心裏是激動的,至少我還活著,當我能從床上起來的時候,我打聽到了小妹的住處,那時候小妹昏迷著,被鳳綠寧扔在了一座無名小院裏,身邊隻有蕊兒在,鳳綠寧身邊的王婆子克扣他們的份例,那時候我還沒弄清楚到底什麽情況,也不敢貿然行動,隻能用銀錢周濟她們一二,當然,那時候我是把小妹當雲嫣表妹的。”
東方青雲跪在地上,一股腦將自己的經曆全都說了出來,直視著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絲的閃躲,讓人不由的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二哥的話都是真的,卿兒可以作證。”
楚雲嫣看著自家二哥這尷尬的境地,心中不是滋味,於是直接插話道。
“第一次見二哥,卿兒對二哥就有所懷疑,因為在他身上我能感覺到一種刻骨的熟悉,之後的幾次見麵,這種感覺越發強烈,而且二哥不經意帶出的小動作更讓我疑惑的同時,生出一股想要親近的感覺,直到那次我墜崖,二哥去尋我,在我掉下去的崖上,撿到了我從星雲大師那裏拿回來的玉佩,我們才最終相認。”
楚雲嫣望著在場的各位,將她認定楚荊忠就是東方青雲的過程一點不落的說給他們聽,隻是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玉佩的存在。
隻是當楚雲嫣說完,環視了下周圍,發現隻有玉太傅的臉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顯然這些事情隻有玉太傅知道。
“對了,卿兒,當初你墜崖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天豐去找你,你也沒明說,那麽高的懸崖,你有沒有受傷。”聽到她自己提到墜崖,諸葛敏敏直接上前關心的問道。
她自己雖然有女兒,可這東方玉卿她可是從小看到大的,也是拿她當親生女兒來看待的,自家女兒糟了這麽大的罪,哪個當娘的不心疼。
“舅母,卿兒沒事,那時候正好被人救了,卿兒一點傷都沒有受呢。”可是他卻發病了,這一句楚雲嫣是在心中默默加上的。
想到那人,楚雲嫣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甜蜜的弧度。
諸葛敏敏上下打量了她半晌,楚雲嫣還調皮的轉了個圈,今天她又是一身雪白色男裝,配上她一點都不扭捏的感覺,那叫一個舒服。
看到她這樣,諸葛敏敏吊著的一顆心才算是放回了肚子裏。
一陣閑話家常之後,待上首的玉太傅和玉老夫人坐定後,其他人也找地方坐好,終於步入了正題。
“卿兒,花神節的事是你一手策劃的吧!”玉太傅望著自己一直寄予厚望的外孫女,開門見山。
“是,外祖父,我知道,你們可能會覺得我有些殘忍,我不是嗜血的性子,但是有時候這些事情必須得做,更何況我殺的都是該殺之人,花神節大會上,他們沒有對一個除了我名單上的人下手,這一點你們可以向寒梅求證,去到那個山洞裏的人,都是貪心和名利心過重之人,更何況裏麵有一半是粱帝的人,楚盡忠和慕容翎也在。”
楚雲嫣大膽的直視著在座的人,挺直腰杆,給人的感覺就是正氣淩人,沒有過錯的樣子。
玉太傅聽著楚雲嫣的解釋,為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又道:“那平南郡王府別院是怎麽回事?據說那些慕容峰的手下一個都沒留,而且死狀淒慘?具有人回來報說,大部分人的死法雖然不同,但看得出是一人所為,手法極其暴虐?那邊你不是讓傲竹和葉歡去的嗎?”
玉太傅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萬分欣賞的孫女,眼中的堅定讓楚雲嫣知道今日如果不說,那就是真的過不了玉太傅這一關了。
隻是自己怎麽說,難道說龍毓宸發狂麽?還是發病?
這簡直就是虐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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