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屍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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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個喪屍,普通市民都有可能抄起桌椅板凳就將其打倒。
但哪怕是看起來似乎微不足道的螞蟻,數量多了還可以咬死大象,現在的狀況就有正在往這個方向發展的趨勢。
原本許多貴族並沒有對目前的情況有一個清醒的認識,還以為是普通的戰亂時期那樣。
如何應對戰亂,這種貴族家傳的知識誰不會啊?就算不會也還有老仆人懂得。
不過,若是讓浴血奮戰的傭兵們或者黎恩看見,就一定會笑掉大牙的吧。
舉個例子吧:貴族老爺要親身上陣打仗的時候,往往會提前準備好贖金,情勢危急時,許多貴族不會拚命,而是會主動投降,不願多受一點罪。
而平民抓住貴族不許傷害,支付贖金就可以回家的默認規則也被漸漸的帶歪:許多平民集結起來埋伏落單的貴族——並不是為了什麽大義或者勝利,而是因為拿到贖金就可以讓全家老小吃穿不愁。
而在戰亂之中,隻要死守自己堅固的據點,保持中立,戰爭雙方並不會為這一個無關大局的據點出動大軍強行攻打。
因為嚴格來說,貴族隻是效忠於自己頭上的那一位封君而已,比如說一位男爵對伯爵效忠的話,他對國王的義務基本上也就隻剩下少量的繳稅了。
沒有好處,貴族對國家的概念並不足以驅使他們使出太多力量。畢竟,貴族在自己的領地上也算是半個國王,哪裏會有全心全意侍奉國王的道理?
因此,戰爭中幾乎從來沒有波及過保持中立態度的貴族,這不僅會給軍隊增加計劃外的負擔,對名譽的影響也很大。若是這些貴族再交一些保護費的話,就真的可以高枕無憂了。
然而,這些充滿了對貴族的優待,紳士而又人道的守則,都隻是尋常時候人類自己之間的遊戲規則罷了。
長此以往,卻被當成了真理。
曾經有一位差點被當做異端處死的主教用譏諷的語氣說道:農民每天都會按時給家養的雞鴨喂食,還會驅趕盯上雞鴨的老鷹和狐狸。
雞鴨中的一個“智者”就信誓旦旦地說,每天都會有食物出現,在籬笆之內也會擁有無窮的安全,是世間的真理與普遍規律。
它靠著這個學說在雞鴨之中獲得了極大的歡迎,直到有一天,雞鴨長得肥肥胖胖,這隻“學者”和其它所有雞鴨都被抓去賣掉,宰殺。
自然,這一天農民沒有再白白喂食了。
這麽優待貴族的規則能夠大行其道,是因為戰爭的主導者都是貴族,他們都不願意在萬一自己失敗的時候下場淒慘,因此哪怕對敗者也會優待,做一個榜樣。
但現在的敵人是沒有人心,全憑本能的喪屍怪物。
如果將普通的人類自己的內戰的規則當做理所當然,在遇見不同的狀況時,就好像那隻雞鴨之中的學者,遲早會被拖出去宰殺吃掉的。
雖然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樣沒腦子的怪物不可能收贖金,但哪怕知道這一點也沒什麽用,因為大多數貴族會的那一套也隻是在充滿紳士風度的貴族戰爭中才能起效。
就像一個表演劍術的專家,在實戰中不一定勝過普通士兵一個道理。
最初,不過是家中的部分人變成了喪屍,由於大多數是弱者才會變異,有的習武的貴族甚至可以一人一劍就重新鎮壓下事態。
貴族的宅院大多數都有一定的防禦功能,尋常飛賊都進不來,隻要派幾個衛兵把守好門戶,外邊區區十幾隻喪屍根本攻不進來。
甚至有的貴族都已經準備出城去度假,去去晦氣,躲一下這莫名其妙的發狂了……
如果隻是尋常的事故,哪怕總共出現了幾百喪屍,這樣做其實也不會有錯。
然而,這座城裏的喪屍,如今已經是成千上萬!
本篤身穿鎧甲走進門中,十幾隻喪屍和幾個衛兵的殘骸倒在一邊,訴說著這裏之前發生的殊死抵抗。
最後三個幸存者,背靠背抵擋著十幾隻喪屍的進攻——並非湧進來的喪屍隻有這些,而是因為更外圈的喪屍被前排喪屍擋住,無法觸及他們而已。
當本篤鋼鐵戰靴清脆的腳步聲響起,就算是看似沒有智能,知覺遲鈍的喪屍,也都陷入了本能的畏怖。
它們本能地可以察覺到,麵前的這個存在,就是讓它們失去生命,靈魂又被束縛在這具屍體中備受折磨的元凶。
然而,恐懼感卻將它們完全壓製,就算是再怎麽強大的憤怒,也隻能向其它的弱小者去發泄。
然而,在本篤下命令之前,它們隻能一動不動。
“您…是本篤騎士……麽?”
劇烈地喘息了兩聲,處在包圍圈之中的中年男子勉強挺起了身子。
“阿蘇男爵…麽?”
用不著搜尋,這個名字就從本篤的記憶中浮現。
當初,這位男爵曾經一度加入過騎士團,和本篤並肩作戰,隻不過他最終因為要繼承家業,就不得不放棄了騎士生涯。
偶爾幾次通信中也提到,這位男爵麵對著各種繁重的事務,好幾年都沒有時間練習劍術了。
但今天的表現,還是讓本篤殘存的本能敬佩不已。
“抱歉,我不是本篤……可惡!”
他咬了咬牙,伸出手指來,插進了自己的頭顱之中,將那光給自己添亂的大腦攪動了幾下。
雖然這個身體也因此受到了削弱,但討厭的人類本能終於暫時消退了。
“殺了他。”他說道。
喪屍再度撲了上去,怒吼、斬擊、哀嚎、撕扯血肉的聲音……
阿蘇男爵的兒子,英勇的年輕人,在砍倒四隻喪屍之後,劍插在喪屍的體內,一時間沒有拔出,就被更多的喪屍包圍,用爪牙一點點扯碎。
三人的詛咒、謾罵……或許足以讓任何人類動容,至少也會被激得為自己辯護。
但如今的本篤,卻感覺到一陣暢快。
越過還在發出無法辨認的聲音的那團露出大片骨頭的血肉,他拔出長劍來,深深地刺入了花園的一角。
“好,這樣,就是第二個節點開放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