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苦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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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離開後,老李並沒有直接讓小男孩兒離開,而是帶著他回到了自己的門衛室,給他遞上了一個包裹,這裏自然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隻是一些速食的食品。
小男孩兒拒絕了幾次,最好終究是敵不過老李的好意,收了下來。
“你這些天去哪裏了?往常你可是天天來這一片兒轉轉的。”送完食物,老李並沒有直接放小男孩兒離開的意思。
“小花兒病了,我想辦法給她治病去了。”小男孩兒知道老李是好心,所以並沒有防備什麽。
“她得了什麽病?好了沒有,你怎麽不過來找我啊,別的事情任你鬧騰去,這生病可不是小事兒,這你犯什麽拗啊!”老李一聽就急了。
“病已經好了,是小花兒不讓我來找你的。”小男孩兒沒有想過去編什麽理由,就這麽直接的告訴了老李。
老李聞言,明顯的神色一暗,整個人一瞬間便沒了精氣神兒,“她還那麽恨我啊?我以為她長大了就慢慢忘了。”
小男孩兒沒有說話,隻是將老李給的包裹整理好,然後抱在了懷裏。
“我先走了。”
“別急。”老李卻攔住了小男孩兒,問出來最後一個關心的問題,“你以後跟了熊師傅,那小花兒怎麽辦?”
小男孩兒看了老李一眼,卻沒有回答,然後轉身離開了。
小男孩兒舉動讓老李一陣心寒,他不由得升起了幾分想要抽那小家夥的衝動,甚至有些後悔自己心軟去幫助了這小男孩兒,但是最終還是歎了口氣,坐了下來,出神的想著什麽。
小男孩兒離開毓秀花園小區,然後向著西邊一直走,直到青泥河將他攔下,然後他便消失在河邊大壩上的灌木叢裏。
過了足足有十分鍾,在青泥河的跨河橋的正下方的橋洞裏,小男孩兒的身影再次出現。
水溫的變化要比空氣變化慢上不少,所以當天氣剛剛開始降溫的時候,河邊的溫度相對於其他室外的地方來講,是比較高的,所以這橋洞下邊,便成了沒有居所的流離之人的聚集地。
小男孩兒出現在橋洞下方的那一刻,便瞬間成為了所有人的焦點,隻因為他懷裏的包裹。
小男孩兒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抱著包裹一步步的向著自己的地盤走去。
周圍投來了各種目光,但最多的,還是貪婪與欲望。
終於,有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忍不住心中的貪欲,站起身來,毫不掩飾的跑到了小男孩兒的身邊,然後一把抓住小男孩兒懷裏的包裹,用力的扯了起來。
小男孩兒自然是不會這麽輕易的讓出自己的食物,他一腳踹到了大男孩兒的胯骨上,但因為力度不夠,不僅沒把大男孩兒踹開,反倒是把自己的包裹給弄散了。
一包包速食麵散落在地上,讓周圍強忍著欲望的人再也坐不住了,一個個的衝了過來,圍搶了起來。
小男孩雙拳難敵四手,八手,十六手.......
但是小男孩並沒有放棄,也沒有哭嚎,就那麽默不作聲的揮舞著自己的拳頭,一拳一拳的捍衛著自己的食物......
足足過了十餘分鍾,小男孩終於走過了那最艱難的十幾米遠的路程,來到了自己的位置前,來到了張小花兒的身前。
張小花兒早就看到小男孩兒了,也看到了小男孩兒被搶,打人和被打。
她沒有上去幫助小男孩兒,因為小男孩兒說過,他已經長大了,以後由他護著她,不需要她再出手了。
“怎麽樣了?”
小男孩兒沒有急著回答張小花兒的問題,而是先將手上的兩袋速食麵遞了過去,然後從懷裏又取出了三袋,這才笑著得意的開口了:“我就知道那群家夥會搶我,所以我早就在身上藏了三袋。”
張小花兒結果五袋速食麵,看也沒看就扒拉到自己身後的一個髒兮兮的毯子下邊,然後仰著臉看著小男孩兒,等著他的答案。
“說是三天後要考驗我,通過了就收我。”
張小花臉上露出一副擔憂的模樣的,“那你有把握麽?”
小男孩兒搖了搖頭,然後怕張小花兒擔心,便又笑著解釋道:“不可能啥事兒都有把握的,不然我早帶著你住進大別墅了。”
“得了吧,你見過大別墅什麽樣子麽?還一個勁兒的吹牛。”張小花聽了小男孩兒的話,忍不住揶揄了一句。
小男孩兒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麽,直接走到張小花的身邊,斜躺了下去。
張小花也不再說話,伸手摸了摸毯子下的食物,然後又摸了摸身邊的小刀,然後也躺了下去,和小男孩兒擁在一起,給彼此溫暖。
小男孩兒躺著躺著便睡著了,這一覺便到了傍晚。
天已經快黑了,小男孩卻還是準備要出去轉轉,看能不能翻撿到一些有用的或是能賣錢的東西。
“你小心點,劉愣子那家夥白天第一個動的手,但是後來好像沒拿到什麽,我估計他可能會不甘心,你可得防備著點兒。”小男孩兒走之前,開口叮囑起了張小花兒。
張小花點了點頭,摸了摸身邊的小刀,開口說道:“放心,那家夥拚不過我。”
小男孩兒看了看張小花側臉上的刀疤,竟笑了起來:“我知道他拚不過你,我都拚不過你,他自然也拚不過你,不過你還是要小心。”
“嗯,你快去快回,夜裏冷。”張小花回複了一個讓人心安的笑。
小男孩兒不再磨蹭,轉身離開了橋洞,通過灌木叢裏的秘密小道,再次出現在了青泥河的環河步行道上。
小男孩兒似乎是早有目的,來到環河步行道上之後,沒有一刻停留,直接奔跑了起來。
他並不是真的為了撿東西出來的,但是這一路並沒有忘了將市民活動後留下的水瓶和廢紙收起。
跑了足足有十分鍾,小男孩來到了河邊的一處小亭子,小亭子隻有東邊一處開口,其他的三個方向都被樹木給包圍了。
這裏本是給散步的人休息用的,隻是如今天變冷了,這個點兒已經沒有誰還在河邊散步了,所以這裏無比的清靜。
小男孩跑進小亭子裏,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後便坐了下來。
小男孩剛開始還皺了皺眉,之後便像是入定的老僧一般,一動不動,那模樣乍一看倒還有幾分嚇人。
這裏足夠清靜,卻也不可能一個人都沒有。
隻是就算偶爾有路過的人,見到亭子裏坐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小要飯的,也不可能有什麽心思進來看看情況。
就這樣,小男孩兒在小亭子裏呆了足有三個小時。
等小男孩睜開眼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凍僵了。
不過好在小男孩很有這樣的經驗,所以一點也不慌張,下了地,先是活動了活動手腳,然後開始在小亭子裏繞著圈快走,等到身體變熱之後,小男孩開始做起來奇怪的動作。
這些動作乍一看像是廣播體操,再一看卻又像是常見的街邊表演者的武術套路動作,但是仔細一看卻又覺得這動作根本不連貫,看起來格外別扭,最後估計都會當成小孩子的瞎胡鬧。
小男孩做了半個小時的“廣播體操”,這才將身邊的瓶子報紙收了起來,向著自己的“據點”奔去。
此時天已經黑了,雖然路邊每隔一段都有路燈,但是因為樹木的原因,所以光線並不是很好。
急著奔回據點的小男孩兒這一路可摔了不少跤,不過天生地養的野孩子格外的皮實,摔倒了站起來就是,根本不算事兒。
橋洞下邊並沒有照明設備,已經是漆黑一片了,隻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憑著感覺,小男孩兒回到自己的“據點。”
張小花依舊躺在那裏,聽到小男孩回來,隻是揮了揮手,為小男孩兒指引了道路。
“怎麽樣,沒人來找麻煩吧?”小男孩躺了下來,將手裏的瓶子和廢紙堆到了身後,然後開口問道。
“沒事兒,劉愣子那家夥就是個慫蛋,他能把我怎麽樣。”張小花兒開口中氣十足,這讓小男孩兒心安不少。
“那早些睡吧,有什麽事明天說。”小男孩兒也是累了,說完便把張小花兒擁進懷裏,然後便不再說話了。
伴著橋洞內此起彼伏的呼嚕聲,伴著頭頂不時響起的汽車飛奔聲,伴著天上不是多麽明亮的月亮,伴著相擁的對方,世人又打倒了一個苦澀的夜。
隨著鳥鳴聲,小男孩兒醒了過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張小花刀疤上方眼角邊的新起的淤青,他的眼裏露出一絲怒色,但是看到張小花微微跳動的眼皮以及欲要醒來的模樣,這絲怒意很快就融進了小男孩緊握的拳頭裏,然後浸入了身體,不再有人能看到。
“你醒啦。”張小花揉了揉眼角的眼屎,一點也不美麗,但是小男孩卻看的格外認真,像是在欣賞一部絕美的影片。
“嗯,你感覺好點了沒?”小男孩眼中露著關切,但是語氣卻和平日裏問她“吃飯了沒有”一樣的平淡。
“我沒事,倒是劉愣子那家夥手臂被我刺了一刀,估計是哭了半宿了。”
小男孩搖了搖頭,“我是問你的病感覺好點了麽?”
“沒什麽大問題了。”張小花兒也搖了搖頭。
“那就是還有小問題嘍?”小男孩兒皺了皺眉,滿是疑惑:“不應該啊?”
“病那麽重沒死就不錯了,你那藥丸已經夠神奇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