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略有一些感受，但不知道說的對不對。”

    “先說來。”熊白坐了下來，開始喝茶。

    “人的體力是有限的，所以要清楚自己的體力極限，然後量力而行，量力而戰。”

    “繼續說。”熊白和往常一樣，開始的時候都不做出回應，但是正是這樣反倒讓已經知道他的套路的張小草更加緊張了。

    “人的體力變化，直接影響著對戰的能力，所以不論修內家還是外家的功夫，都不能缺少了體力的鍛煉。”

    “繼續。”

    張小草知道簡答題一般都要明確的列出三點以上的答案，但是他真的是想不到第三點了，便滿嘴跑火車的胡謅了起來。

    而熊白聽到張小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便知道張小草已經把自己該說的說完了，他默不作聲的等張小草胡謅完，然後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張小草。

    “你前兩點說的還算有些道理，後邊的，都是屁話。”熊白的表情隻是冷漠，並不是嚴厲，“但是以後不要對我說屁話，我不是屁兜兒。”

    這冷幽默張小草一時間是欣賞不來的，但他確實想笑，不過他知道自己最好還是忍住，哪怕忍住會比較痛苦。

    “你說的第一點，量力而行。這很好，我們雖是習武之人，但不是莽夫。你能想到這一點，我是很開心的。”

    張小草不覺得熊白的表情像是要表揚自己的樣子。

    “但是！”

    聽到這兩個字，張小草反倒是不由得一陣得意，心中嘀咕道：“看吧，我就說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但是，武者要有突破，就必須‘不自量力’，你不敢挑戰你能力之外的事情，那麽你永遠不會進步！”

    “弟子知道錯了。”張小草這句話已經說得很熟練了，當然，心中玩笑歸玩笑，他還是聽進去了熊白的話的。

    “你說的第二點，體力鍛煉很重要，也是正確的。”

    “體力和內力一樣，都是武者之根本，雖然對我們這些外家武者更為重要一些，但是實際上確實是對任何武者都有很大影響的。”

    “但是！”

    張小草聽到這個詞心中已經是古井無波了，他很清楚這是熊白講話的常規套路。

    “但是這兩點，並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弟子知錯。”張小草的話其實講不講都無所謂，但是他覺得自己讓熊白一個人一直講下去會有些尷尬，所以才會抓住氣口講出這些話，其作用和相聲裏捧哏演員的嗯啊之類的話差不多。

    “我之前問過你，你的刀每次掉落的變化。”

    “你回答是略有減少。”

    “但你知道原因麽？”

    張小草看熊白的架勢便明白自己最好還是不要回答的好，於是默默地搖了搖頭。

    “不是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使你的體力下降導致的。”

    熊白開口就直接否定了張小草之前心中默想的理由，這下張小草確實來了好奇心，於是忍不住接口問道：“那又是為什麽呢？”

    “因為你的身體怕了！”

    “你所謂的極限，還遠遠未到你真正的身體極限。”

    “因為你掉刀之後換手，你的身體便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你其實是害怕繼續用之前的手練下去了。”

    “而我們身體的記憶能力遠比你想象的還要強大。”

    “他知道你害怕，所以那個值就成了一個臨界點，每當快要接近這個臨界點的時候，你的身體便會自覺的放棄，已達到保護自己的目的。”

    “這樣一來，這個臨界點會越來越低，直到低到一個你根本感覺不到壓力的值，也就是一個你不需要費力達到的值。”

    “但是這個值之下，你不會有任何進步。你的武，也就白練了。”

    張小草聽完熊白的話，整個人都傻了，他根本沒有想到這看似無關緊要的不大變化，竟然有著這樣嚴重的後果。

    “弟子知錯了。”

    張小草這次說出這句話的角色不再是不走心的捧哏演員，而是一個真真切切認識到自己錯誤並勇敢承認的弟子。

    一個人話走心還是不走心，聽的人自然很容易分辨的出來。

    所以熊白並沒有過多的批評他。

    其實熊白故意沒有提前提醒張小草這些問題，就是為了讓張小草自己犯錯然後去發現錯誤，再慢慢改正錯誤，這樣的才能讓他記得更加牢固。

    “光嘴上說錯了沒用，知道錯了就要記住去改，記住不要再犯。”

    張小草認真的點了點頭，他確實已經牢牢記住這一點了。

    “好了，繼續練習吧。”

    熊白說完，打開了食盒，開始吃飯。

    “得，果然是‘送飯題’。”

    張小草雖然知道自己錯了，但是當知道自己真的沒飯吃的時候，還是有些失落的。

    當然，這失落並不影響張小草努力練習的決心。

    之後將近半個月的時間裏，張小草唯一的聯係科目，便是這握刀。

    當然，這期間熊白經常會不定期的詢問一些“送飯題”，而在熊白的有些設坑之下，張小草雖然極力躲避但是依舊免不了樹多勝少，所以張小草時不時的便會少頓飯吃。

    當然，練武之人特別是主修外家功法的最忌諱的就是飲食不充分，這一點熊白自然最是清除的，所以他雖然有時故意去坑張小草讓他長長記性，但是並不會故意讓他餓太久，最起碼每天的早餐是充足的。

    這些食物都是現做的，所以不能久貯，所以張小草這半個月來並沒有去找小花。

    他當然很擔心張小花，但是想了想自己要做的事情，他還是抑製住了這股衝動。

    而直到半個月後的這天，熊白告訴他可以給他半天的假期的時候，這股思念便再也止不住了。

    “你可以休息半天，有什麽想提的要求可以提出來。”

    熊白之所以這麽做，一是因為張小草這半個月來確實十分努力，二來張小草才十歲，在熊白的眼裏還是個孩子，習武之人多是崇尚自然和天性的，所以熊白決定既然是孩子自然還是要留給他一些時間去玩的，孩子就要保持著孩子的童真。

    時間有了，可是張小草不準備空著手回去看張小花。

    雖然張小花肯定是見到他就十分高興了，不會在意他拿不拿東西。

    但是張小草在意。

    他自己雖然偶爾也會被師父整的餓一頓，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這種饑餓的滋味和乞討者麵對的那種饑餓之間的差距，因為他真切的感受過這兩種饑餓。

    所以他不允許自己空手而回。

    於是張小草雖然不好意思，到是還是開口了：“師父，我想趁著休息出去野營半天，不去遠，就在青泥河附近，天黑之前就回來。”

    “這麽冷的天氣你去夜什麽營？不如我帶你去我的武館轉轉吧？”熊白皺了皺眉頭，有些想不明白。

    張小草確實也想去武館看看，那樣對他想做的事情是有幫助的，但是以後看武館的機會一定還會出現的，他不想為此而放棄見小花的機會。

    但是不願意，自然是需要一個充分的理由的，因為他並沒有自主權利，這權利在熊白的身上，他要說服熊白才可以。

    “是這樣的師父，您不是說過習武之人要經得住苦麽？這些天我跟著師父學習，每日的練習雖然累，但是算不得苦，所以我想去直麵那寒風與冰冷，去重溫行乞時候的感覺，好讓自己得到鍛煉，並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忘本。”

    熊白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張小草心中忐忑。

    這個理由是他臨時想起的，因為師父給他假期他也臨時知道，所以自然不可能提前想好理由，而因為這是臨時的理由，所以他自然沒有什麽把握，因此他才會忐忑。

    “好吧，不過你也不用非要這樣做，你想野營，不如就好好的野營算了，我雜物間裏有個帳篷，你可以帶著，去水邊看看風景就行了，越是覺得冷了，自己回來就是了。”

    張小草自然是興奮的點了點頭，不過他提出野營的目的自然不是為了帶個帳篷啊。

    正當他開口準備想著以什麽理由討要一些食物的時候，熊白從口袋裏取出來一疊錢，然後遞到了張小草的手上。

    張小草這輩子還沒有見過這麽多錢，看著大概有近千了。

    “這錢你拿著，一千塊，你每個月的零花錢，自己喜歡什麽就去買些，但是不要沾染那些不好的東西，若是讓我知道的你碰了不該碰的東西，不僅收回零花錢，你這徒弟我也不準備要了。明白麽？”

    “明白！”張小草此時無比的激動，一千塊，這錢足夠讓他給小花買很多東西了。

    “去吧，別回來太晚。”

    “是！”張小草激動的就要跑出門，但是被馬上被熊白的聲音攔住了。

    “你不是要野營麽？帳篷不帶了？”

    張小草這才想起來自己太激動把這事兒忘了。

    衝著師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他便跑到雜物室，將那帳篷包背了出來。

    帳篷包可不小，背起來之後從後邊就看不到張小草了，可以想象張小草跑起來之後從背後看就像是一個帳篷包成精了一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