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小公主(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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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她的心髒久違地一下比一下更快速的跳動,砰砰砰地幾乎能從嗓子眼裏跳出來,她很想當做雷諾是少年心性分不清親情與愛情,所以本能地想要更親近她一些,可阿三告知他拒絕了無數母龍求歡的緋聞在耳邊徘徊,那雙近在咫尺的赤色眼睛裏溫柔繾綣,坦蕩得寫滿了對她的喜歡。
她當然知道小龍喜歡她,他表現得太明顯了,恐怕龍穴裏誰都能看出來,可這跟他真的告白完全不一樣,因為他不說的話,寧寧還可以在漫長的時光中慢慢和他培養感情,在她想來,隻要彼此心意不變,時間久了,他們走到一起是順理成章的事。
畢竟她從沒拒絕過小龍的撒嬌不是嗎?可是雷諾這麽一說,寧寧覺得他們的關係馬上就要跟以坐火箭的速度一樣飛速狂飆了。
望著寧寧微啟的雙唇,下一刻,說不清是心血來潮還是蓄謀已久,雷諾微微使力拉下女孩的脖頸,湊上去,輕輕地吻住了他的女孩。
溫暖,嬌嫩,那雙唇帶著臥室的暖香和果酒的清甜,如花瓣一般柔軟,這種神奇的觸感瞬間讓雷諾沉浸其中。
即使外表看似未成年的少年人,雷諾仍然是雷諾。在還沒有破殼出生的時候,他通過種種或主動或被動的途徑,一刻不停歇地汲取來自外界的信息,他天生強大,足以讓他有資本拒絕所有看不上眼的異性。
但當他在那個與眾不同的唯一麵前,雷諾與普通的麵對心上人的少年並沒有什麽不同,終於沒再對不起他的稚嫩的容貌,一下子就羞澀內斂又矜持了起來。
哪怕內心正在接連不斷地爆炸,他的表情仍然竭力控製在冷靜上。若是別人看到了還能被唬一兩下,但寧寧不是旁人,四目相對,她瞬間就精準地抓住雷諾的心情。
寧寧恍惚間有一種,隻要她表現出一絲抗拒,眼前明明很強勢的小龍就要轉頭就跑,找個沒人的地方冷靜一下的錯覺。
唔……或許不是錯覺。
嘴唇輕輕地碰觸在一起,雷諾緋紅的豎瞳死死地盯著女孩的眼睛,似乎正在判斷寧寧的情緒。
見寧寧沒有推開亦或是閃避的意思,雷諾飛快地探出舌尖,舔了一下女孩的嘴唇。
寧寧下意識抿了一下嘴唇。
雷諾推開些許,十分冷靜分明是冷靜過頭了地看向迪盧木多,鄭重地道:“葡萄味的。”
寧寧愣了一下,莫名地就感覺沒有之前的緊張了,她抿了抿唇,好笑道:“對,沒錯,我之前喝了兩杯葡萄酒,可甜了。”
與其說是酒,倒不如說是廚子為她特意調製的果汁。
——可那已經是好幾個小時之前的事了,現在還甜個鬼啊。
“以後晚上不要喝酒,我再檢查檢查。”雷諾有些嚴肅地道,然後湊過去,這一回是含住了女孩的嘴唇。他收起了他的利齒,隻用略微粗糙的舌尖細細地舔過她的嘴唇,也輕而易舉地將女孩的唇瓣摩挲地一片緋紅。
細微的癢意讓寧寧的耳朵燒了起來,她抬手摟住小龍,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半晌,才道:“檢查出什麽來了?”
一回生二回熟,這一次“檢查”的持續時間略長,而後少年的氣息略有些粗重地道:“確實是甜的,貨真價實。”
寧寧:“……你占我便宜。”
她的眼裏含著盈盈笑意,少年的親昵並不怎麽過分,也還不到讓她失態的地步,雖說他的告白突然到讓自己嚇了一跳。
畢竟從知道任務目標是一顆龍蛋時起,她就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她原本都想好了慢慢來,想要體會一把養成式戀愛,也讓自己顯得不那麽……像是覬覦未成年的變態。
原本帶著任務而來的自己對他而言就並不公平,說實在的,這麽多世界下來,每一次都要從頭開始計劃一切已經讓她感覺到了厭倦,還以為在這個世界能有細水長流的機會……沒想到小龍的成長速度出乎意料地快。
似乎是察覺到對方的不專心,少年不滿地輕輕咬了一下女孩的嘴唇,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撐著紅潤的唇色顯得格外曖昧。
“……我是在檢查你喝了多少酒。”雷諾咽了咽口水,挺直身板義正言辭地說,末了小聲嘀咕一句“這才是占便宜”,然後抓住人,用力地吻住了女孩的嘴唇。
頸後的雙手忽然扣緊,莽撞的少年撞上了她的唇瓣,獠牙磕開皓齒,毫無章法地碾壓起來。
寧寧:……
少年人真是容易衝動啊。
等、等等……現在抵在她大腿上的硬物是什麽?哦漏,她發誓小龍純潔少年的形象此刻在她心裏已經奔流到海不複回了!
別告訴她是她想的那樣!
等到寧寧過於震驚的腦袋緩緩轉動,魔法燈的淡光將大床上相擁的一對璧人染上了暖黃的色澤,而她不知何時已躺在之前抱在懷裏的小黑龍抱枕上,嘴唇發麻,但克製了好些日子的黑發少年卻依舊專注於探索。
無意識勾住雷諾脖子的手終於有了力氣,寧寧拍了拍雷諾的肩膀,示意他停止。
現在她相信小龍是龍叔親生的了,親上來就沒完沒了,她嘴唇都發麻了!
雖然很不舍,但雷諾仍是微微鬆開了對女孩的禁錮,緋紅的眼眸裏含著滿足的笑意,就那麽傻兮兮地看著寧寧。
寧寧被這樣的笑容看得沒脾氣,她摸了摸明顯腫起來的嘴唇,沒好氣地道:“還甜嗎?”
“甜!”雷諾斬釘截鐵地道。
寧寧忍不住給了他一個白眼。
雷諾笑著看了一會兒寧寧,緩了緩神,趕緊連珠炮地表白道:“我對、對你一見鍾情,從你進入拍賣場的那一刻起……我還在蛋裏的時候,我就再也看不見別的女孩了。不僅僅是寶藏的關係,你是我見過最漂亮,最可愛,最聰明也是最有韌性的女孩兒……”
他深吸一口氣,趕緊拍了拍自己快要熟透了的臉,他聲音還有點發緊:“在見到你之前,我心裏眼裏都是想要尋找到你,遇到你之後,任何女孩都入不了我的眼。父親給我搗亂找了一些母龍來,可我發生我一根鱗片都沒有碰過她們!也沒有親過除你之外的女孩……”
話音未落,他聽到女孩一聲輕歎,主動伸出雙手抱住他。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一絲赧然,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在他耳邊不斷徘徊。
“……我也是。”
雷諾愣了一下,大腦再次當機,他過了好一會才回過味兒來,嘴角控製不住地上揚,露出算得上是天真無邪的笑容,握拳抵唇輕咳一聲,表麵正經可靠內心洶湧澎湃地點了點頭:“那可真是太好了。”
這之後,雷諾沒有回自己房,因為某人難得一次地變回小黑龍的體型,撒嬌耍賴地愣是不肯走,所以寧寧幹脆利落地抱起了自己的抱枕,轉而抱住了真·小黑龍·實體抱枕。
雖然是睡在一張床上,而且還肉麻地表明了心跡,不過他們兩個的身體年齡一個比一個小,自然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雷諾從始至終都維持著龍形乖乖被女孩抱在懷裏,第二天雷諾起床的時候,寧寧還沒醒,他溫柔地在她嘴角落下一個早安吻,隨後幫她蓋好被子,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不到半天時間,雷諾殿下和寧寧確定關係的傳聞迅速傳遍了龍族上下,麵對訓練場上八卦兮兮湊過來的龍臉盤子,寧寧隻是微笑著握起拳頭,一拳一個龍腦袋敲了過去。
……
引發雷諾衝動之下告白的魔王薩麥爾拒絕了龍族的“陳懇”留宿,已經踏上了返回魔王殿的路程,而原本該被阿潤扔出深淵外的卡洛琳卻不知用了什麽手段,再度回到深淵,並站在了薩麥爾跟前。
“薩麥爾大人,您還記得三十年前的一場攻伐龍族的戰鬥中,不幸被卷入您和涅伽王戰鬥的女性魅魔瑪爾戈嗎?”卡洛琳彎腰優雅地衝麵前張狂的男子行了個禮,渾身上下是清晰可見地深淵魔氣。
魔王薩麥爾垂眸瞥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趕緊回老家修養,為此連一眾還被囚禁在龍族牢房的手下都暫時拋棄了,哪有閑情理會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什麽瑪爾戈,沒聽過!如果那個女人是寧寧的話,魔王大人表示還可以分出一個眼風看一看。
然而卡洛琳就像是認定了一樣,迫切地開口:“昨晚您就在我隔壁,您一定也聽見了吧,我並不是一開始就是格羅薩帝國的公主的,在成為人類之前,我隻是一隻仰慕魔王大人的普通魅魔,多虧魔王大人的賞識,我才能有機會上戰場……”
仰慕他的惡魔多了去了,但能讓薩麥爾記住名字的還真沒幾個,他不耐地嘖了一聲:“你說夠了嗎?什麽瑪爾戈格爾瑪的,根本沒聽過!趕緊讓開!不然本王連你一塊撕了!”
“還是這麽沒有耐心啊,薩麥爾大人。”
金發女孩似乎對他此刻的態度並不陌生,她熟稔的態度讓一向粗神經的魔王都忍不住遲疑了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忘了一隻名為瑪爾戈的惡魔……
三秒過後,他放棄了思索,抬起右爪掌心凝聚魔氣彈,儼然下一秒就要動手的架勢。
“看來您的實力真的退步了許多呢……太好了啊。”
卡洛琳微笑著說出了極為不得了的話。
“你、你說什麽?”薩麥爾正懷疑是不是自己耳鳴聽錯了。
“還沒發現嗎?普通的魅魔天賦是不會讓我的靈魂沾染上血煞的氣息的啊。啊,是了,連全盛時期的深淵巨龍和炎龍都沒發現,你一個被打殘成八分死的惡魔又怎麽可能感覺的到?”即便是有種族天賦的加成,在如今實力大損的情況下,沒有察覺到她的秘密才是正常的。若非如此,她也不敢直接對上本位麵的高等級土著。
金發綠眸的女孩語氣淡淡,仿佛隻是在說什麽無關緊要的話。
“還以為魔王有多了不起,真是讓人失望。”她狀似無奈地攤了攤手,“算了,你的魔角,你的力量,就讓我收下吧。”
猛地,薩麥爾渾身一凜,驟然炸毛:“你你你,你到底是誰?”
“我啊,目前就是個單純依靠吞噬他人來獲取力量的普通魅魔而已。”
卡洛琳轉眸,望著魔王眼神含著冰冷的笑意:“現在的薩麥爾大人對於我來說——”
“是絕佳的食物哦。”
時間似乎凝滯了一秒。
隨後,警告聲驟然拉響的魔王馬不停蹄地轉身,向著來時龍王宮的方向狂奔而去——
危險!被小黑龍暴揍的時候都沒感覺有這麽危險!
這小魔女從哪裏躥出來的變態!
他麾下要是真有這麽一號惡魔怎麽可能會不記得!
死龍臭龍快救命啊!
看著對方落荒而逃的背影,卡洛琳不慌不忙地邁開步伐,她雖然戰鬥力不高,但擁有的獨門技能足夠讓她在這個位麵生存下去。
卡洛琳並不叫卡洛琳,也不叫瑪爾戈,她活得太久,久到已經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在意外流落到這個世界之前,她隻是被抓捕服刑的擾亂時空規則之人。即便是牢獄之中也是最底層的存在,既沒有讓各位上神看得上眼的能力,也沒有獄中大佬願意庇護。
在那個關押著無數位麵囚徒的牢房,每天都有無數像她這樣的信任,哀嚎著出現,又悄無聲息的死去,一來一往,驚不起半點漣漪。
而她卻說不清是什麽緣由的,就這樣堅持下來了。
她渾渾噩噩地度過了漫長的時光,直到有一天,她腳下的地麵產生了劇烈的震動。
那個困了她上千年的牢獄,正被人大肆破壞著。
空氣中到處彌漫著濃烈血腥氣,她幾乎走到哪兒都能聽見,那些神器洞穿肉體的聲音,汩汩淌下的鮮血,匯聚成一道道小血泊,腳下踩過浸透了鮮血的泥土,觸感黏膩又惡心。
整個牢獄都淪為了戰場。
炸裂的火光裏,間或夾雜著犯人們趁亂逃跑的吼聲。她沒想跑,因為她知道被抓回來會更慘,本來再過五十米她就能出獄了,她才沒這麽傻,這時候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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