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你要帶我去哪兒？”

    這天，程蓉一大早到知青點把寧寧拉起來，說給她事先請了假。寧寧前一天晚上已經看到毛茸茸發給程蓉的清神符紅包，足足有十人份，也猜到其中必然有自己的一份，此時說出來隻不過是明知故問。

    果然，程蓉並沒有直接把清神符給她，而是繞了個彎子，說是難得遇上趕集的好日子，趁著高考來之前，把繃緊的神經緩一緩，免得緊張過頭了。

    寧寧差點沒笑出來，這話放在後世還行，可要是在這個年代，哪個不是抓緊時間爭分奪秒的複習，沒見方才程蓉在知青點意思意思喊了兩句，李冬梅都擺著手說不去嗎？

    也就寧寧有這個時間陪程蓉“鬧著玩”。

    兩人離開知青點的時候，村裏還冒著炊煙，程蓉從懷裏掏出宋向英一大早起來烙好的蔥油餅，和寧寧一人一個啃得正香。

    餅是精細白麵，分量足足的，一抓滿滿一手，蔥油是通過紅包群交易來的現代調料，有種不同於鄉村風味的奇異香氣，勾得周圍同樣來趕集的村民口水分泌不止，隻好假裝沒看到路邊那兩個吃得津津有味的小姑娘。

    知青點距離村口有一段距離，牛車一般會在村口集合，等她們走到的時候，剛好吃完蔥油餅，而寧寧也是才發現，程衛華和程衛國兩兄弟也跟著一起去。

    不過想想也能明白，在這個年代，有誰會放心兩個相貌出色的小姑娘結伴去趕集的？萬一路上出了什麽意外咋辦？

    寧寧假裝沒發現對麵程衛國自以為不著痕跡的羞澀視線，麵上神色淡淡，實則心裏頭疼得很。一腔青澀靦腆的少男心啊，她該怎麽拒絕才能保證不破壞程家內部和諧呢？

    程衛國同誌，難道你忘了當初曾經推了她了一把的事情嗎？寧寧倒不會因為這件事反感他，畢竟在她看來程衛國還是個孩子呢。隻是他既然討厭她就討厭到底啊，這半路又喜歡上她了算是怎麽回事？

    眼下宋向陽還沒出現，寧寧總不能直接跟小夥子說你死心吧，我將來會當你的小舅媽？

    那真是太扯了。

    程蓉不經意一個抬頭，突然發現自家二哥的眼神，也看出了寧寧略微僵硬的表情變化。她不免想到宋向英讓她寄到部隊的那封信，不由嘴角抽了抽，稍微側了側身體擋住程衛國的視線，心想是該找個時間好好和自家二哥聊聊了。

    她可是見識到寧寧的學習能力有多麽強大，考上京城大學是早晚的事，到時候基本是不可能再回來的了。而自家二哥呢，昨天她還看到他和村裏那幫混子打了一天牌，半夜才摸回家！哎……

    從程家村到縣城路況並不好，這年頭也少有修水泥路的，前陣子又下了場大雨，路上坑坑窪窪的，幾乎是一路顛到了縣城，等下車的時候，下半身都快沒知覺了。

    程蓉四肢僵硬地活動著身子，又一次堅定了要考上大學的決心，回頭就看到寧寧沒事人似的四下裏張望，不由羨慕道：“寧寧姐，你腿不麻啊。”

    “啊？”寧寧微微一愣，淡定地撒謊道：“我很好啊，路上按摩了幾個穴位，就不會感覺難受了。”事實上，她一直拿靈氣墊著屁股，別說坐牛車，就是卷進龍卷風裏也照樣穩如泰山。

    程蓉卻信以為真，摟著她的胳膊問她怎麽按摩的穴位，寧寧給她按了按，果然沒一會兒就神清氣爽。

    兩個姑娘說說笑笑地往前走，程家兩兄弟跟在後頭，時不時看著縣城裏交頭接耳，遠遠看去一派和諧。

    然而走進縣城沒多久，寧寧他們就遇見了幾個人。

    趙秀雲和高文也來了！

    寧寧看了眼趙秀雲緊盯著程衛國的眼神，又看了眼高文陰鬱了許多的小白臉，好了，她有種預感今天這趟趕集不會太平了。再扭頭看了眼神色不虞的程蓉，難道真的是女主效應？要不她在村裏那麽久都沒再見過高文，偏偏來一趟趕集就把所有人聚齊了！

    什麽運氣！

    程衛國根本沒發現程蓉和寧寧怪異的眼神，他就跟沒看到對麵趙家村幾個人一樣，護著弟弟妹妹避開越來越多的人潮，防止四個人不經意間走散。

    高文看著趙秀雲含情脈脈的視線就心裏不爽，故意壓低聲線嘲諷道：“秀雲，看到你未婚夫了怎麽不上前打個招呼啊？哦，不好意思，我忘了程家已經不肯承認你這個媳婦了，誰讓你已經跟了我呢？”

    提起這事趙秀雲就一肚子火氣，要不是高文把事情鬧大，她至於被程家退親嗎？心裏對高文更加厭憎了幾分，語氣不善道：“高文，你最好老實點，別忘了你的高考報名表還攥在我手裏呢。想考上大學離開趙家村？也得看看我答不答應！”

    重來一世，趙秀雲相當清楚高文這個賤人的命脈在哪裏。不過上一世，哪怕準備齊全還有她偷偷拿家裏的東西補貼著，高文第一次高考的時候也沒考上，直到第三年，才堪堪擦著標準線考入京城的大學。

    高文的水平擺在這兒，他是不可能一下子就考上的，趙秀雲心裏明白。之所以提高考報名表的事，不過是故意惡心他罷了。

    她怎麽會阻止他報名呢？她巴不得他報名高考，然後親眼看到他希望破滅的樣子！現在的高文越是自視甚高，將來高考落榜的時候臉色就會越精彩！

    她可期待的很呢。

    趙秀雲睨了他一眼，揚著下巴一臉驕傲的走了。高文沒看明白她眼中複雜的含義，但那股濃濃的不屑卻是清清楚楚地表達了出來，氣得他一口氣噎在胸口，出不去下不來，別提有多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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