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莫須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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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老將軍汗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都是皇上的士兵……皇上若不信,微臣自願交上兵權。”

    皇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交兵權?嗬嗬,你的紀家軍都跟你姓了,還會聽朕的嗎?”皇上大怒,背對著紀老將軍。

    紀老將軍瞧見了簾子後的人影,無奈一笑,“皇上何至於此,微臣願自刎以證清白。”

    紀老將軍起身,那些貼身侍衛瞧見了紀老將軍有動靜,便紛紛出來欲保護好皇上,哪知紀老將軍卻對著紅漆柱子,狠狠地撞了上去。

    鮮血順著柱子流了下來,皇上嚇得轉身走到紀老將軍身邊,紀老將軍卻握著皇上的手腕,“紀家絕無二心……”

    “紀老將軍……”皇上瞪大了眼睛,為時已晚,紀老將軍閉上了雙目。

    皇上此刻也是心神不定,看來敵軍那邊不得不議和了,紀家軍若是知道了紀老將軍……隻怕是不肯再聽皇命了。皇上吩咐他們把紀老將軍的屍體帶入養心殿的暗室,那幾個紀家軍也一並秘密處決了。

    皇上最終下令讓議和,並召了禁軍回都城,讓紀家軍直接回了川水域。

    十幾日後,紀栩叢回了紀府。不見了紀老將軍,“娘,爹呢?”

    紀老夫人抖了抖袖子,撫了撫紀栩叢的手腕,“你爹不是跟你一起回來的嗎?”

    紀栩叢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不是啊,爹先回來的,因為……”

    “相公……”慕容汐凰聽聞紀栩叢回來了,急急忙忙換了好幾套合適的衣裳去了廳堂。

    紀栩叢看著慕容汐凰便想到了那些流言蜚語,想到了皇上多疑的性子,他仿佛心中有了一個不願意接受的定論。

    紀栩叢沒有理會慕容汐凰,而是直奔了皇宮。

    皇上這幾日真的沒有睡好,雖說議和了,可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他甚至擔心若是敵軍不守信用回殺了過來該怎麽辦。隻怕到那時候,還真無人抵擋了。

    “皇上……”紀栩叢臉色冷冷的。

    “駙馬回來了。”皇上有意套近乎。

    紀栩叢並不吃這套,“不知皇上可見著我爹了。”

    皇上看著桌子上的青花紋茶杯,他知道這件事沒完了,他沒有辦法給紀栩叢一個交代,更沒有辦法給紀家軍一個交代。

    見著皇上沉默的樣子,紀栩叢點點頭,心裏再清楚不過了,他往後退了好幾步。直到退到了柱子旁邊,“皇上真是聖明。”

    “駙馬……”皇上看著紀栩叢離開了養心殿,他心中就算有千萬愧疚,也沒有辦法再彌補了。

    紀栩叢回到紀府後,瞧見了慕容汐凰站在風中等他。紀栩叢站在原地愣住了,慕容汐凰拂了拂被風吹淩亂的碎發,笑著過來了,“相公……”

    鳳眸一緊,犀利的目光刺痛了慕容汐凰的眼睛,紀栩叢不耐煩地往紀府裏走,他一眼也不想看慕容家的人。

    才短短一日之內,都城中便有傳言,說是皇上怕紀家軍功高蓋主,對紀老將軍痛下殺手。紀老夫人也是兩頭為難,誰都明白傳言真實與否,畢竟紀老將軍確實不見了。

    夜裏,紀栩叢去了書房睡。慕容汐凰穿著單薄的衣衫在書房外徘徊了許久,看著書房裏微弱的燭光,最終還是敲了門。

    紀栩叢沒有睡著,他知道是慕容汐凰,“有些事不必多說了。”紀栩叢心裏歎了一口長氣,他沒有辦法去接受。

    “你聽我說……”慕容汐凰不敢再喚他‘相公’了,“父皇他不會……”

    “夠了!”砰的一聲,應該是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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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良久,隔著一扇門,平息了情緒。“你早些睡吧,我回去了。”紀栩叢沒有看到慕容汐凰的無奈和委屈,慕容汐凰也沒有看到紀栩叢的忍耐和痛苦。

    直到了第三日,也不知從哪裏傳出來的,說紀家軍有造反之心,這怎麽可能。紀栩叢這幾日都未曾睡好,他得去一趟川水域了。

    臨上馬前,慕容汐凰也隻是躲在府門後遠遠觀望。無歡倒是明目張膽地走到紀栩叢身邊,可紀栩叢什麽心情也沒有了,他不能讓紀家軍再陷入險境。

    慕容汐凰這幾日眉毛都要皺成了‘川’字,她咬著嘴唇,不敢去觸碰那些。

    紀栩叢沒有回頭,駕馬而去。他知道這一刻,他和慕容汐凰越走越遠了,好像永遠都不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好好麵對彼此了。

    川水域那邊守著的全是紀家軍,自是知道了這些傳言。紀禾是紀家軍的一員,也是守衛川水域的三大領將之一。

    紀禾聽到了有人說紀家軍要謀反,說是早就預謀好了,何況紀家軍有三十萬人啊。

    “將士們,且不說我們紀家軍這些年在沙場上浴血奮戰,平日也是厲兵秣馬。皇上居然說紀家軍要謀反,如今紀老將軍不知所蹤,我們為何要坐以待斃!”紀禾緊握著長劍,指著天空。

    “不能坐以待斃!”不光是紀家軍,就連剩下兩個將領也對紀禾的言辭表示同意。

    商議後,紀禾和他們打算帶著一部分的紀家軍私自去都城向皇帝討個說法,若不是紀栩叢及時趕到阻止了,他們怕是要發兵了。

    離與鄰國議和已經過了近一個月,再寒冷的風也沒能寒住紀家軍的心。紀栩叢看著紀家軍一個個兒地熱血沸騰,僅憑他一人真的無法阻止,隻能暫且拖延。

    皇上得知紀栩叢去了川水域,心中甚是不安。何況紀家軍近三十萬,想要造反輕而易舉。

    禁軍統領嶽雷受皇上密令,私下帶著喬裝成商販的禁軍分了四撥兒去川水域。臨走前,皇上將嶽雷召到養心殿,給了他一個錦囊,並且吩咐他這錦囊必須在他到了川水域才能打開。

    嶽雷在統領禁軍多年,也知道紀家軍的實力。這錦囊他就算不看,也能猜到,皇上這是要滅了紀家軍啊。分了四撥的禁軍全都去往川水域,無論是陸路,還是水路,都會被堵死的。

    此時,川水域的紀家軍們已經按耐不住了。紀栩叢拖延了好幾日了,他心裏也很焦灼,因為紀禾問了紀栩叢好幾次,紀老將軍到底是不是不見了,每次紀栩叢都含糊不清。

    紀禾和其他兩個將領商量要獨自帶兵去都城,決定不再聽命紀栩叢的。

    嶽雷帶的那一撥禁軍先到了川水域,他還是遵從旨意將錦囊打開,上麵隻寫了一個字‘殺’。嶽雷將那錦囊燒來,思索了良久,命人買了大量迷香,更何況川水域還有十萬禁軍能做內應。

    “嶽統領?”紀栩叢不明白皇上派他來,此刻是何意。

    嶽雷站在擂台上,“皇上感恩紀家軍打了勝仗,便撥了銀兩,讓嶽某買些酒肉犒勞紀家軍。”

    紀家軍麵麵相覷,所有的計劃被嶽雷的到來給打亂了。紀栩叢留了個心眼問嶽雷,“皇上是這麽說的?”

    嶽雷手心裏捏了把汗,“駙馬,先前皇上是和紀老將軍有些誤會,都解開了,紀老將軍三日後定會回川水域的。”

    紀栩叢皺眉,他尋思著,先不管這消息到底真假,起碼能讓紀家軍再拖延些時日,否則一旦發兵,造反的罪名還真就成立了。“好,皇上有心了。紀家軍們浴血奮戰,都是好樣兒的。這幾日就遵了皇上的旨意,暫且休兵,都吃飽喝好,等著紀老將軍過來整兵。”

    嶽雷在酒肉裏都放了迷香,雖然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迷不了三十萬紀家軍,但起碼能控製一半,再過幾日禁軍就來了,裏應外合,紀家軍是逃不了的。

    第三日夜裏,酒肉篝火。紀栩叢看著自己難得和紀家軍一起,有說有笑的,也放開了大喝。仿佛那些造反的流言不攻自破了。

    半夜,紀栩叢還在睡夢中。被一陣喧鬧聲吵醒了,“走火了,走火了……”

    紀栩叢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批,出了營帳一看,好些營帳都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了,遠處的火光是紀家軍的厄運。

    “救火!”紀栩叢跟著大半紀家軍拿著水桶去河邊打水。然而,遠水解不了近渴,那些火苗摻著雜草越來越旺。

    紀栩叢看著站在一旁的嶽雷像明白了什麽似的,拿著劍指著他,“是不是皇上要滅了紀家軍?是不是!”

    嶽雷往後退了幾步,避開了紀栩叢的劍鋒,輕蔑一笑,對著身後的禁軍大喊,“紀家軍狼子野心,欲圖謀不軌。現已證又謀反行動,依皇上旨意,片甲不留!”

    禁軍已經在半個時辰前就到了川水域,埋伏在附近,就等著嶽雷的一聲令下。

    紀栩叢捂著心口看著禁軍和紀家軍混亂中廝鬥,他想一劍刺了嶽雷,可身體已經軟弱無力了。就算紀家軍的人數上占了上風,可這迷香和大火已經讓意識稍微清醒點兒的紀家軍精疲力盡了。

    整整戰了一夜,即便到了天亮,紀家軍能支撐到這時候的也不多了。紀栩叢滿身的血和刀傷有的並不是禁軍刺的,是他自己,他不能睡著,隻能讓自己痛著刺激自己的神經。

    “來人,把這個通敵叛國的逆臣捉拿起來。”嶽雷看著禁軍已經緊緊圍住了紀栩叢,長茅尖指著他,他用帶血的劍杵在地上,怒目看著他們。

    紀栩叢好想罵一句,可是罵不出來了,他沒有任何力氣去多說一句話,也沒有任何力氣再動一下。

    多日後,“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將紀家軍看做朕的左膀右臂,紀家父子也是忠心耿耿。卻誤信了奸人讒言,通敵叛國,欲謀造反,天理不容!朕派禁軍前去阻攔,雙方廝殺,禁軍無法阻擋,終正義必勝。削紀栩叢少將軍一職,三日後冥域問斬。從此再無紀家軍。欽此。”

    嗬嗬,到底是誰誤信了奸人的讒言?紀栩叢披頭散發地坐在了囚車內,他臉上的血跡還未幹,他隻要一閉眼就想到了川水域血流成河的樣子。三十萬紀家軍,三十萬!現在怕是遠處的那條川水河也被染紅了吧!

    慕容汐凰得知紀栩叢被關進了冥域的天牢,第一時間就去了皇宮。“父皇,汐凰求見。”

    小夏子勸了慕容汐凰多時,慕容汐凰卻不走。皇上知道慕容汐凰是來求情的,盡管對於紀家軍一事,皇上心裏左右為難,可是他的疑心太重了,他不能拿整個汐凰國去賭。

    紀栩叢記得,這三日冥域的雪下個不停。他即便待在牢房裏都能聽見了寒風呼嘯的聲音。隻是他不知道慕容汐凰在養心殿前跪了一天,皇上不見她,她不起來。

    “駙馬爺,該上路了。”牢頭將酒肉遞給紀栩叢,紀栩叢看了一眼沒有再說話。

    駙馬爺,這對紀栩叢真是巨大的嘲笑。紀栩叢想恨她,真的想恨她。含著飯粒發嘴微張,他嚐到了淚水的味道,很鹹,卻也有些苦澀,他真的想恨她。

    紀栩叢被壓到了冥域問斬的地方,慕容汐凰也在那兒。他看著慕容汐凰腿邊凹陷的雪,應該是來這兒了跪了許久。

    當令牌被皇上的金手扔下的那一刻,慕容汐凰開口了,是替他求情。可紀栩叢不要,皇上那種唯我獨尊的虎豹之人,隻怕慕容汐凰沒了庇護也不會好過的。

    紀栩叢強忍著眼淚,不讓它滴落下來,一字一頓地說了很多很多,他想無視慕容汐凰的難受和委屈,卻無法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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