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姐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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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要胡說!”

    淩江聽見她提到刑部尚書曲荃,青筋一跳趕忙看了看四周暗道不好,幾乎府邸中所有的家丁都在此處,霽兒這話怕是明日就傳到尚書府中了。

    淩雪霽見自己父親突然神色肅穆打量四周也知道自己失言,但就是耿直了脖子不願意說任何那個刑部尚書的好話來圓。她遠在吳郡養於深閨,卻也能聽到當朝刑部尚書心狠手辣的傳言。

    據說禦史台審核不了的人隻要送到夏台刑獄司,那位曲尚書手中,不出三日案件便能水落石出。但受審的犯人,十個有九個是拿藥材吊著命上刑場的。

    更有傳言說,那位曲尚書之所以能坐上今天的位置,是因為她在當年震驚朝野的淑妃案裏攪弄是非偷天換日,將整個刑部都牽扯進去,前刑部尚書當街淩遲,其餘大小官員不是斬首就是流放,總之除了曲荃以外無人幸免難。也不知那人使了什麽手段,竟然還因禍得福被聖上提為新一任刑部尚書。此人手段之陰毒,心腸之可怕,令人思之膽寒。

    “當朝刑部尚書為國盡忠,手段若不淩厲豈能將那些犯人的罪行公之於眾!你從小長在深閨,不好好讀書,哪裏知道外頭的天地是什麽樣子。”但願亡羊補牢為時不晚,淩江內心祈禱明日雪霽的話傳到曲荃耳朵裏的同時自己的話也能傳過去。

    想著想著淩江重重歎了口氣,淩雪霽的話並不全無道理,曲荃的那些傳言雖然聖上不予理睬,但也不可謂皆是假的。幾分真幾分假怕是連當年因淑妃案獲罪的前刑部尚書,這個當事人都看不清晰。他們這些遠在吳郡的局外人隻能信一半疑一半,原本以為京城的狼煙熏不到吳郡來,能太太平平過日子。沒想到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曲荃和十二衛大將軍危嶽雁暗地裏的鬥法竟然波及到了他這個遠在天邊的吳郡姑蘇城。

    自己兩個從小嗬護長大的親生閨女即將被嫁給兩個女子,吳郡太守大人心裏也是千百個不願意,但是再不願意又能如何?

    聖命難違。

    嫁的不好總比丟了命來的強些。

    淩江想到這裏,雙手緊緊攢成拳下了狠心,“此事休要再議。”他廣袖一拂背過身去,“既然你沒有異議,那你便回房準備準備,明日嫁了人以後千萬不可再這般任性了。”

    “爹爹!”淩雪霽似是完全沒有料到自己的父親會這般冷血,見父親背過身去作勢要走下意識就想追上,一腳踏出去踏了個空,另一隻腳想維持住平衡卻不自覺的跟著重心往前一衝,腳下打滑整個人從高高的燕翅亭上摔落下來。

    “啊——————”

    “快!快接住二小姐!”

    “快接住接住!!”

    “二小姐這邊這邊!!”

    淩雪霽在一群反應極其迅速的家丁保護下總算平安落了地,隻是情況太過突然,縱然家丁們準備的再好,也不可避免的磕到了膝蓋。淩雪霽才站起身就因為膝蓋嚴重受損再次直挺挺撲倒在地,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疼到齜牙咧嘴還不忘再次掙紮著起來跪好。

    “爹爹女兒求求您了,姐姐她文文弱弱的又不會武功,嫁到尚書府就是去火坑裏頭啊爹爹!!”

    努力逼著自己不轉頭的太守大人在內心苦苦壓抑,直覺用了畢生的力氣才控製住自己仍舊威不可犯的語氣,“你姐姐那就不用你操心了,她自幼知書達理,看事待物皆比你有章法,這件事情她會理解的。”

    “爹爹!!不行啊爹爹,您別走!!爹!!”

    淩江闔目又緩緩睜開,一拂袖決然轉身離去,任由淩雪霽在他身後嚎啕大哭著用嬌嫩的額頭撞著地麵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家丁眾人皆轉過頭去不忍多看。

    殷紅的血液順著地麵緩緩洇開,哭泣的聲音也由強轉弱,但以頭搶地的撞擊聲卻沒有絲毫停頓仍在繼續。沒有人敢去扶他們的二小姐,甚至連接近都不敢,此刻的淩雪霽就像是一頭發了狂的獸,誰敢進入她的視線就難逃死路。

    “這是怎麽回事!”泠然一道聲音傳來,眾人還未回過神,一個霜白的身影飛奔到眼前,將那個把自己折騰壞了的人摟入懷中,心疼的查看額頭傷口。

    淩雪霽迷迷糊糊的睜開被血糊了的眼睛,見摟著她的人雪膚花貌,眼角一顆淚痣泫然欲泣,正是她想要苦苦守護的姐姐淩秋泛。

    “姐!”她反抱住淩秋泛,將自己的臉埋在姐姐的頸窩裏,泣不成聲,“爹爹好狠的心,她不要我們了……爹爹不要我們了……”

    淩秋泛看著在她肩上慟哭的妹妹,心如刀絞,伸出手安慰性的輕拍淩雪霽的肩膀,“爹爹怎麽會不要我們呢,隻是爹爹身為大夏的臣子,不能因為個人的喜怒而違背皇上的旨意。”

    “皇上,皇上他唔……唔……”淩雪霽話未說完就被淩秋泛堵了嘴。

    “霽兒除了額頭,還傷了哪裏?”淩秋泛見淩雪霽不打算往下說了,這才鬆開手,揮退身邊想來幫忙的奴仆,讓淩雪霽在自己的攙扶下站起來。她的妹妹如此倔強,怎願意讓別人感受她的無助。

    淩雪霽嘟著嘴轉過臉去,淩秋泛見她不願意說,便隻好陪著她一瘸一拐的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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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太守屋中

    一燈如豆。

    淩秋泛倒了點新茶在茶盅裏,端著遞到父親麵前,“爹爹,您別太擔心,我已經幫妹妹處理了傷口,她已經睡了。”

    淩江接過女兒遞的茶,甫掀開茶蓋便放在了麵前的桌案上,重重歎了口氣。像是夜渡寒江時所見的遠山那般深晦沉重。

    聽到這聲歎息,淩秋泛的心也跟著沉了下來,她抿抿唇一顆淚痣在昏黃的燈燭下顯得有些醒目,“爹爹,有些事情女兒近日怎麽想也想不通,不知爹爹可否為女兒解惑?”

    淩江看著淩秋泛,又是一歎。他的這個女兒,頗有其母之才。五歲識萬字,七歲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誦詩書,十二作文賦,十六評史書。賜婚之時,他的小女兒雪霽又哭又鬧跑到姑蘇廟街撒氣,惹出一攤子的事。而秋泛卻不急不躁,再三詢問確認後便回房準備,未有一句怨言。妹妹惹了事她便去處理,自己被氣的病倒她便尋醫訪藥,那段時間事務徒然增多,她便幫襯著處理府中事務為自己分憂。這般出色的女兒,本該擁有錦繡前程和一個疼她愛她的良人,卻隻因一道聖旨,便要舍棄一切遠嫁京城,羊入虎口。試問自己怎能不心痛!

    無力的點了點頭,示意她開口。

    淩秋泛開門見山便道:“女兒想知道,為何皇上會將我們姐妹兩個賜婚給曲尚書和危將軍。”

    大夏朝但凡有能力者,不論男女,皆可以封候拜將,三妻四妾。但是因為前朝壓迫太過,能力突出且願意拋頭露麵逐封侯事的女子仍舊不多,而且因為前朝影響,大夏有一個約定俗成的情況:隻要是有點地位的家族都不會把女兒嫁給一個女子為妻。那些個想娶女妻的女子也不會沒臉沒皮的向一些大戶人家求娶嫡出小姐。

    所以淩秋泛一直很不明白,皇上為什麽會將堂堂吳郡太守的兩個女兒齊齊賜婚給女子做妻呢?

    淩江聞言倒不似淩秋泛那般緊張,反而神色輕鬆了些,他搖頭笑道:“帝王心術,自古如此。”

    就近在父親身邊緩緩坐下,淩秋泛認真的聽父親講述那賜婚的前因。

    “二月初九昏省時分,刑部尚書曲荃和十二衛大將軍危嶽雁同時進宮求見皇上。說是同時倒也不全是,兩個人一前一後,並未有過多交集。這倆人鬥了多年,脾性不合偏偏極有默契,不僅上密奏的時間挑的一樣,密奏的內容也是一樣。”

    曲荃和危嶽雁那時,皆在密奏中列了對方種種罪狀。曲荃告危嶽雁功高震主,軍中隻認危家軍,甚至三違君命早已將皇上不放在眼裏。危嶽雁訴曲荃結黨私營擅用職權,根本就是擾亂朝堂其心可誅。且二人皆言對方不得立除之,必須先折其羽翼,喑其聲喉,等她們氣焰稍弱再尋個由頭連根拔除。最令人捧腹的是,她二人為皇上出的主意驚人一致——

    娶女妻。

    “據說危嶽雁征戰西北時受了致命箭傷,整個軍隊士氣低迷。最後還是她以死相逼讓她的副將同意自己冒著隨時可能傷口撕裂血盡而死的危險提槍上馬,才重新振奮了士氣。由此可見危嶽雁在軍中有多大的威望。而曲荃政績斐然處事圓滑,連皇上身邊的紅人都敬她三分。為徹查禦史台的陳年舊案,她數度出入宮門,未遭一人阻攔。宮門之內天子眼下,竟如行在家中,怎能令人不懼。”

    這兩個“亂臣賊子”皇上自然早就想借機打壓打壓,但又不能偏頗一方使朝局失衡。正巧兩人一同作死,那便順水推舟將計就計,兩人一人一個女妻,皆大歡喜。

    至於這個人選,便成了難題。

    作者有話要說:  姐妹之間是純潔的親情,純潔的親情,純潔的親情!!!!

    看玉玉堅定不移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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