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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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擂鼓聲聲,似緩實急,初若雨打芭蕉,輕靈悅耳,仿似給這個烈火熊熊的戰場,灌溉了一汪清泉,心靈一陣清爽,然而,這樣的“錯覺”僅僅隻是持續了一霎那。鼓聲一轉,急若奔雷,“咚咚咚……咚咚咚”,一聲高過一聲,一波蓋過一波,一浪衝過一浪!直有排山倒海之勢,高亢,激昂,振奮人心!

    那戰鼓之聲,聲勢之大,天下罕有,眾人竟然一時被其震在當場,沉浸在這極富渲染力的鼓樂之中,久久回蕩,無法自拔,似乎自己也是在隨著那千軍萬馬,一同衝鋒陷陣,一同縱橫馳騁,一同血染疆場!

    持續的鼓聲,激勵著戰場上每一個中唐軍人的心靈,行至鼓聲最高處,突兀的,鼓聲驟停,十息,“咚”一聲,再停,又十息,“咚”,又停,再十息,“咚”伴著這一聲雷鳴般的巨響,一杆大旗,突然被樹立了起來,高有十丈,高高的挺立在中唐軍遠處的帥台之上,上書四個大字“天下無雙”!

    中唐軍人突然一起齊聲高呼“殺啊!”,仿如都被打了雞血似得,群情激昂,揮舞起手中的長槍,長戟,不要命的往天門關衝去。“天下無雙”,這四個字,是所有中唐軍人心目中的信仰,那是他們不敗的神話!

    天門關一眾北魏軍看到這樣的情景,雙腿竟然都在不自主的往後退去,有得甚至已經雙手顫抖,拿捏不住手上的武器。

    “是李基,不敗戰神李基來了!‘天下無雙’那是李基才能用的戰旗,在這天下,隻有李基才能用得起這四個字!”周光進竟也是嘴唇發顫得說道。他不自覺的手掌緊握劍柄,腳步竟是在不自然的往後挪移,口中還在輕聲不斷的碎碎念著:“李基來了,不敗戰神李基來了,戰無不勝的李基,中唐的李基,逐英榜第一的李基,我怎麽可能打得過他,我不可能戰勝他,我要死了,怎麽辦,我要死了……不,不對,我不能死,我還有大把的錢沒花,對了,我還有女人,對,我還有剛娶回來的小妾,不行,我不能死……”

    周光進一邊碎碎念,一邊神經質的左顧右盼,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大,越來越密,突然,他大叫出聲,驚醒了還在觀察局勢的司馬衝。司馬衝不禁朝周光進望去,卻見他跳起來,抬腿就跑,口中高喝著:“我不能死,我怎麽能死,快撤,快退,撤出天門關……”

    司馬衝駭然的盯著這個抱頭鼠竄的北魏軍將領,心中一片茫然,他突然間心如死灰,此時剛剛天光大亮的晴空,似乎又瞬間黑暗了下來,“這就是北魏軍的先鋒?北魏軍居然把這數萬鐵騎交給這樣的廢物?堂堂的一軍主帥,盡然被一個李基,嚇得屁滾尿流?不!不是李基,而僅僅是‘天下無雙’這四個大字而已!我司馬家,居然死在了這四個字上,真是恨啊,可恨至極!”司馬衝知道,在他看到周光進逃串的那一刹那,他們司馬家,完了!他沒有去試圖追回周光進,因為他知道,此時的周光進已經徹底嚇破了膽,根本不可能聽他的,他隻會帶領著他的北魏軍,保護著他,逃回他的窩去!

    司馬衝眼神呆滯的盯著遠處的那杆“天下無雙”大旗,盯著那些不斷朝天門關衝來的中唐士卒,就那麽站著,全然不顧一個一個的北魏軍經過他身邊,朝關外逃去。

    魏子康跑到司馬衝麵前,大聲的叫喊著:“公子,公子,我們怎麽辦,公子,公子!”可是司馬衝卻恍若未覺,就那麽站著,一動不動。隻是有一股死氣,從他的身上蔓延開來,但是魏子康卻是沒有注意到。

    魏子康使勁搖了搖他,又呼喚了數次,都不見司馬衝醒轉,此刻又見到中唐軍已經迫在近前,魏子康再也不顧司馬衝的魔症,一把將司馬衝扛在了自己的肩上,然後就也跟隨著北魏軍,一同朝關外而去!

    司馬集帶著眾人朝著北麵的南行山疾奔,奈何眾人其實早已經疲累不堪,此時如何能跑得過以逸待勞,守株待兔的高純!才沒跑出多遠,後邊高純的馬蹄聲就已經傳入了眾人耳中,衛達本也在跟隨司馬集狂奔,此時卻是開口說道:“主公,珍重,恕伯知不能追隨左右,知遇之恩,來世定報!”言罷,也不理會司馬集的震驚之色,一轉頭,跑到後方的士卒之中,高喝到:“勇進士卒,隨我上前迎敵,殺!”說罷,當先竄了出去,後邊,僅剩的百餘名勇進士卒,無一例外的,也全都停步轉頭,跟隨著衛達而去,他們本來就都是勇士,從來不懼馬革裹屍,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一種榮耀!司馬集回頭看著這一群將士,久久……不願回頭……

    衛達一馬當先,衝在隊伍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的最前麵,一眼就已經望到了不遠處的高純,正在使勁的甩著他手中的馬鞭,極速朝他們衝來。“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衛達一邊奔行,一邊在默數著他與高純之間的距離,“二十步!就是此刻!”嗖嗖嗖嗖嗖,一連五件暗器,從他的手中飛出,前二,後三,前麵兩把都是他常用的短小飛刀,雖說短小,但在此時的五件暗器之中,這兩把飛刀卻是起著吸引敵人眼球,掩藏後麵三樣暗器的作用,後麵的三種,分別是兩枚細小的銀針,以及一枚製式的鐵蒺藜!

    五件暗器,同時飛出,衛達左右手齊舞,手腕翻動,手指如同跳舞的精靈,他使用出了他現在能夠掌握的最厲害的手法,若非是之前生死一線間的頓悟,他沒有這樣的能力,在此之前,他最多也就是同時操控四件暗器。當然頓悟的好處也是會慢慢的體現出來的,這是後話。

    兩柄飛刀同時飛射向高純的雙眼,高純本就與衛達是同軍戰友,當然明白衛達暗器的詭異多變,此時雖然隻是看到了兩柄飛刀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向他飛來,他卻也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高純右手拿著一把長柄大刀,這把長柄大刀還是傳自他的父親,也算是他的家傳武器,左手則是迅速的抽出了掛在馬鞍上的一柄佩刀,順勢一個前擋,在前擋的一刹那,正好是遮住了那一抹刺眼的亮光,後麵的三件暗器,全都被高純看在了眼裏,嚇得他亡魂皆冒,腳下迅捷的一蹬馬鞍,飄身而起,“叮叮”兩聲,兩柄飛刀不偏不倚的擊在了高純的佩刀之上,打得高純一陣踉蹌,險險著地。

    才剛落地,前方就傳來了一陣馬匹的悲鳴之聲,高純的那匹坐騎,此時已經倒在地上,不斷嘶鳴抽搐,它的雙眼竟是直接被兩枚銀針刺穿,鐵蒺藜也是釘在了它的其中一隻馬蹄之上!

    “原來他的後三枚暗器本就是奔著那匹馬去的,還好還好。”高純心中暗呼僥幸,他之前一時興奮,衝得忘乎所以,竟是差點著了道,如若剛才衛達的那五枚暗器全是衝著他去的,他可不敢誇口自己能夠全部躲過。

    衛達也是為了保險起見,所以他的主要目標就是直接射殺高純的坐騎,拖慢他追擊的速度。衛達見高純坐騎倒地,心下一喜,手中卻是不曾停頓,又是兩枚銀針飛射而出,戰鬥到此時,衛達手中的飛刀已是不多,銀針大概也就隻剩下不到五十枚,其餘像鐵蒺藜之類的,他本身就不會攜帶很多,現在他全身上下所有暗器加起來,也就最多還有七十餘件,已經不能支持多久了。

    衛達此來,本就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雖說手中暗器已經不多,但是卻也不再節省,銀針飛出之後,他手上又是扣上了兩枚飛刀,毫不遲疑的繼續向高純那邊飛去。

    高純之前就已經見識過了衛達的厲害,可以說與之前他所認識的衛達不可同日而語,雖然心中驚訝,但是此刻也是容不得他多想,眼見又有兩枚銀針飛來,他隻得棄了手中的那把短刀,雙手持著家傳的長柄大刀,朝著衛達衝去,他與衛達切磋過許多次,知道若想要贏過衛達,唯一的辦法就是與他近身接戰,若是被衛達這樣拉著距離,一直在遠處不停的點射自己,那他是必死無疑!他卻是沒有想到,衛達其實此時的手中暗器已經所剩不多,他若是拖著不去與衛達接戰,說不得,衛達也將束手無策。

    高純揮舞起手上的長刀,撥開了飛來的這兩支銀針,長刀去勢不減,依舊是朝著後邊緊隨而至的兩柄飛刀劈去,然而眼看飛刀就要與長刀撞在一起之際,卻是沒想到,飛刀突的一甩頭,左邊的飛刀朝左邊飛,右邊的飛刀朝右邊飛,兩刀甩出了兩個大彎,朝著此時已經越過了高純,衝鋒在最前端的兩個高純的親兵飛去。

    “噗噗”兩聲,兩柄飛刀同時從兩名親兵的後頸飛入,穿透咽喉而出,鮮血汩汩地順著他們的脖頸流了出來,兩人兀自朝前奔行,跑了兩步之後,身體才緩緩得倒了下去。

    高純看著這緩緩倒下的兩人,心中不免一陣驚駭,“衛達的飛刀真是神出鬼沒,以前切磋的時候,尚還不覺得,此時搏命拚殺,卻有這樣的威力”。高純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腳下卻不停頓,依舊是朝著衛達殺奔而去。

    此時,衛達也是看出了高純的動機,手上動作不停,腳步卻是向後移動,與高純等人拉開距離。一旁的勇進士卒也是跟隨在了衛達的身旁,穩步後撤。衛達手中的暗器不再主要招呼向高純,而僅僅是時不時的甩出兩枚銀針,拖慢他的行進速度,其他的大部分暗器都是朝著靠得最近的高純軍士卒飛去,每出一枚,幾乎必殺一人,鮮少失手!奈何高純軍實在是人數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太多,衛達的這些許暗器,能起到的作用,也隻能說是杯水車薪。

    兩軍之間的距離眼看越來越近,眾勇進士卒也已是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他們越過了衛達,將衛達護衛在了身後,一個個都是握緊了手中的鋼刀,“勇進不滅!”不知道是哪個勇進士卒突然喊了一聲,帶頭衝了上去,他們開始了與高純軍的短兵相接。

    勇進士卒本來也是司馬衝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之前又是經過了可以說是殘酷的“淘汰”,此時能夠聚集在衛達身邊的這一群勇進士卒,完全可以說是精銳中的精銳,隻見他們百餘人,全都圍攏在了一起,人與人之間,幾乎隻留了一條縫隙,肩靠肩,手並手,出刀,收刀宛如一人在動,防守得竟是風雨不透,一時之間,高純軍拿他們毫無辦法,眾人且戰且退,牢牢的拖住了高純軍前進的腳步,衛達此時也是停止了施放暗器,他要留著在關鍵的時刻使用。

    高純行到前麵,剛想持刀撲上,利用自己的武力,破開一個缺口,沒想到,長柄大刀才抬起了一半,兩枚可惡的銀針又將自己狠狠的逼了回去,高純心中一陣罵娘,這個衛達的打法實在是太他奶奶的猥瑣了,一時間苦悶無比,有力完全沒處使去。

    雙方僵持了片刻,高純卻是一拍大腿,大罵自己蠢貨,他後退了數步,高聲喝到:“所有軍士後退,弓箭手出列,給我射死他們!”

    衛達心中一歎:“終究還是被這個蠢貨看出了端倪。”其實衛達早已知此法沒用,隻不過能拖一時,便是一時。“過了這麽片刻,想必主公也能跑遠了一些才是。”衛達心中長長一歎,也許自己的時間也是要到了!

    高純似乎是突然開竅了一般,他站在遠處,此時已經不再將注意力放到了衛達等人身上,他看著身邊的弓箭手一個一個拉開了手中的弓弦,心下一定,高聲又是喝到:“左右兩翼騎兵,繞開他們,繼續給我追擊司馬集!”話音剛落,箭矢就嗖嗖嗖的朝衛達他們落去,眾勇進士卒拚命抵擋,奈何,這可是箭雨啊,就這一輪射罷,衛達身邊就已經躺倒了數十人!

    衛達見此,知道再也是阻擋不住,也是大喊道:“弟兄們,各憑本事,能走一個是一個,我們來生再做兄弟!”言罷,衛達就朝著左邊的一路騎軍飛奔而去,他要利用手中的鐵蒺藜,盡全力拖延住他們。

    高純見衛達後撤,以為他要逃跑,心中大怒,厲喝道:“無恥奸賊,你殺了我那麽多兄弟,難道還想全身而退不成?”話音未落,身形已經是朝著衛達衝了過去,高純此時心中已經恨極了這個昔日的戰友,他今日本來是信心滿滿,以為司馬集早就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沒想到在此地無端端的損失了一群的弟兄不說,此刻更是沒了司馬集的蹤影,要是就此丟了司馬集,那他就真的可以去買一塊豆腐自己撞死了。

    衛達卻不理會追擊而來的高純,手上扣著兩枚鐵蒺藜,施展開自己最以為傲的輕身功夫,極速地朝著左翼騎兵追去。不多時,眼見騎兵已是在自己的射程範圍之內,他一甩手直接是將手上的兩枚鐵蒺藜朝著衝在最前端的騎兵衝去,奈何實在是已經離得太遠,鐵蒺藜僅僅隻是飛到了第五排的那一隊騎兵之中,“唏律律……”兩聲長鳴,兩騎應聲翻到在地,後邊跟隨太緊的幾騎也是人仰馬翻。

    衛達一邊前衝,一邊手上動作不停,將他僅有的八枚鐵蒺藜全都丟了出去。一時間騎兵隊伍東倒西歪,後邊跟至的高純更是怒火中燒,連聲大叫道:“不要慌亂,整軍待命。”眾騎軍聽令,全都勒馬停在了原地,倒在地上的士卒們也迅速爬了起來,還好高純命令得及時,若是再拖延片刻,估計這些倒下的士卒,沒有摔死,也要被後來的騎軍踩死大半。

    衛達回過頭,看了高純一眼,嘲諷一笑,然後轉頭,繞過停著的那些騎軍,繼續前奔。高純見了他這個迷之微笑,心下怒不可遏,哪肯放走了衛達,跑到騎兵隊伍跟前,躍上了一匹空著的戰馬,不知道這馬原來的主人是已經死了呢,亦或是有軍士主動讓出來的。高純坐在馬上,大喝道:“全軍分兩隊,一隊隨我追擊衛達,一隊繼續去追司馬集,務必將這兩人全都給我捉住!”說罷,高純一緊手中長柄大刀,猛夾馬腹,迅猛的朝衛達衝去。

    衛達轉頭見高純果然衝來,心中一樂:“果然是個莽夫!”,腳下也不停步,繼續前奔。衛達此刻所在的位置,大概離南行山也就三十裏的路程,所以他特意的引著高純朝南行山而去,不過他所奔走的方向,與司馬集行進的方向卻是不同,司馬集往東北,他則是往西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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