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生沉默無言，他是真的後悔了。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會這麽衝動，其實現在想想……完全可以走法律程序讓女人和鄭揚離婚。

    但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你為什麽會把這張照片埋在那裏呢？”林小易有點好奇。

    因為一般情況下，肯定是把這種照片燒掉才對。

    “是那個“高人”教我的，淨是瞎扯。”

    “好吧！”林小易一時無語。

    “我以為你知道我是殺人犯後，會很害怕報警抓我呢！”陳樂生有些澀澀地笑了笑。

    “你如果願意悔過自首，我沒理由再報警抓你了，不然可能就是死刑，自首的話，還能爭取個無期。當然了，如果你還想殺我們倆滅口，我肯定要教訓你一頓然後報警了。”

    陳樂生苦笑了一聲，沒再說什麽了，從錢包裏掏出了1500塊錢。

    “這是你的尾款。”陳樂生把錢遞到林小易麵前：“另外……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請說。”

    “我會去自首，但是這個案子，無論法院將來怎麽判，我都希望你不要再插手了。”

    “我怎麽可能插手法院的判決。”林小易搖了搖頭。

    陳樂生默了一下，隨後輕輕笑了笑：“無論如何，謝謝你們願意聽我的這個故事。”

    ……

    站在大門外，看著陳樂生遠去的身影，林小易心中也有些感慨。

    沈曼文托付他的事情，他已經做到了。

    現在的確能找到孫修德了，但卻是一具屍體，這應該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結果，林小易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向沈曼文開口。

    陳樂生已經去警察局自首了，林小易也相信他是真的去了。

    “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夏凝輕輕吐了口氣。

    “還沒結束呢！”林小易說道：“至少那個鄭揚身上還有一些秘密，我先給方以晗打個電話吧！”

    話畢，林小易便掏出了手機。

    “喂小易，你有孫修德的消息了嗎？”方以晗開口問道。

    她已經知道林小易和沈曼文做過交易，也知道他在幫忙找人了。

    “孫修德……已經死了。”

    方以晗愣了一下：“你……你怎麽知道？在哪裏發現他了嗎？”

    “當然，還沒見到屍體，暫時不要下最後的定論，現在凶手已經去自首了，他會詳細向你交代的。”

    “什麽？你已經找到凶手了？”方以晗很驚訝。

    他們還沒找到孫修德的下落，林小易卻已經把凶手都找到了。

    “說來也是巧了，這個凶手叫陳樂生，不過他並不是什麽殺人狂，大概就是一念成魔了。”林小易繼續道：“另外，局裏那個一直連名字都不肯交代的人，名叫鄭揚。”

    “我去……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吧！”

    “我還知道，那個玉鐲應該就是鄭揚寄的，還有沈曼文說孫修德把銀行卡送了回來，應該也是他送的。”

    “你還知道什麽？”

    “我還知道鄭揚家暴，知道他已經犯了詐騙罪，知道他為什麽看到沈曼文就跑。”

    “為什麽？”

    “你自己去問鄭揚吧！反正我跟你說了一遍，你還是要再聽一遍他的口供，有些細節也隻有鄭揚知道，比如那天晚上他和孫修德到底發生過什麽事。”

    “好吧！”方以晗點了點頭：“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你又幫我們破了個案子了。”

    “有什麽獎勵嗎？”

    “獎勵你來幹警察，幫我們一起破案。”方以晗輕聲笑道。

    “說了我不是幹警察的料。”林小易有些無奈。

    “你不過來試試怎麽知道自己能不能幹警察呢？”

    “切~~掛了。”林小易沒好氣地收起了手機。

    ……

    方以晗推開了拘留室的門。

    鄭揚馬上吆喝了起來：“美女警官，已經快48小時了！”

    “鄭揚？”

    聽到方以晗的叫聲，鄭揚頓時愣了一下。

    她怎麽突然知道我叫什麽名字了？

    “你還認識一個叫陳樂生的吧！”方以晗問道。

    鄭揚皺起了眉頭。

    “陳樂生都已經來自首了，你還是招了吧！”方以晗麵無表情地道：“不要以為你什麽都不說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了，隻要證據充足，一樣可以無口供判案，你這樣不配合，隻會從重處罰。”

    鄭揚幹咽了口唾沫：“反正我……沒犯什麽大案子。”

    “案子大不大，說出來我們自然會判斷。”

    “那天……”鄭揚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那天是6月24號，淩晨已經兩點多了，我在看世界杯，當時我老婆給我發了條消息約我出來，說想和我談談，隻要我願意離婚，可以給我一百萬……”

    “當時我挺心動的，就下樓準備過去，但是在樓下，我看到一個偷車賊，我上去就把他胖揍了一頓，威脅要報警抓他，他就求我，說家裏還有老婆孩子，不能去坐牢。”

    “他是不是和你長得挺像？”

    “對，有點相似。”鄭揚點頭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親兄弟呢！”

    “你繼續說。”

    “他求我，我當時就起了貪念，讓他把身上的錢給我就放他走，我搜了他的身子，最後拿了他一張銀行卡和一個盒子，盒子裏是個玉鐲，然後就放他走了……”

    “然後……他是跑在我前麵的，我就看到一輛車突然把他給撞了，我當時也被嚇到了，然後那車上就下來一個人，把他弄到車上就開走了。”

    “我當時就意識到……這可能是個謀殺啊！因為一般不小心撞了人，肯定會先下車看一下情況，要麽就叫救護車、報警，要麽就直接逃逸了，他卻有閑心把人弄車上逃走……這不合理。”

    “而且這人和我長得挺像，剛好我老婆又約我大半夜出來……我就覺得，這可能是要殺我的，我知道我老婆外麵有男人了……”

    “然後我就……哦……我當時還去把那個人被撞的時候身上掉的東西撿起來了，是他的身份證，其實我當時是想去報警的，把他身份證給警察，也好確定他的身份。”

    “但我回家之後，我就又生起了新主意……我想裝鬼嚇唬他，再扮個“高人”去騙他的錢，這家夥果然就上當了，他被我整得已經喪失了基本的思維能力，都成傻逼了。”

    “你這樣騙了他多少錢？”方以晗問道。

    “有……四十多萬。”

    “說說那個玉鐲的事情。”

    “哦……回家之後，我才看到玉鐲的盒子上寫了“奶奶，生日快樂”幾個字，我就知道這是他送給奶奶的生日禮物，其實我是想把玉鐲占為己有的，畢竟這個玉鐲也值幾千塊，但是……”

    “我猶豫了好多天，最後我還是決定把它寄走，畢竟人家都已經死了……我就按照他身份證上的地址寄了過去，至少他家人能收到。”

    “所以你見到沈曼文就跑，是因為知道是她是孫修德的老婆了？”方以晗問道。

    “對，我當時就意識到了，因為我跟他老公長得像，但我心虛，根本不敢見她，所以我下意識就跑了……”

    “之後我覺得這個女人也挺不容易的，其實說起來，他老公算是替我死的……我覺得她也很可憐，就把孫修德的銀行卡也還給了她，卡裏麵的錢我不僅沒用，我還給她多轉了十萬塊錢。”

    “看起來你也不算太壞。”方以晗輕聲道。

    “嗬……這世上哪有什麽絕對的好人和壞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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