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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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國的三皇子元徹輕裝簡行,乘一輛寶藍色四乘馬轎而來。

    到了路口,車緩緩停了,元徹從馬上下來,身邊隻帶了一個隨從。

    青絲簡單束起,白衣翩翩,氣質出塵,長眉入鬢,鼻梁高挺,一副世家公子的溫良模樣。

    但是紀南風清楚,這樣溫柔隨和的樣貌隻是表象,這個人是又愛美色又看重名譽的利己主義者,否則不會因美名入府要人,也不會因美人聲名受損而急急撇開關係。

    紀南風手指輕扣在石桌上,眼神一動不動的盯著那邊白色的身影,兔子蹲坐在一旁,小心髒跟著她手指的節奏跳躍著。

    紀南風抬了手,白玉鐲子寬寬鬆鬆的套在白皙纖細的手腕上,她揚了揚手,手中的絲帕隨著風就往那邊的馬車飄去了。

    係統看著這張花顏月色的臉一秒褪去算計的深沉,化作不諳世事的純潔少女,心裏咯噔一跳:她又要開始她的表演了。

    此時不退,更待何時,兔子害怕又被丟出去做個靶子,自覺認命的往涼亭的邊角縮了去。

    好在紀南風沒有注意它,隻一心盯著自己的帕子飛去的地方。

    幾經翻轉,起起落落,帕子最終落在了元徹的腳邊,他詢著目光往涼亭那邊看去。

    一道亮眼的鵝黃倩影已經往這邊走來,想來是這帕子的主人。

    再一細看,心中俱是驚歎,沒想到這城郊竟然有這樣絕色的女子!

    別的不論,單是那一雙瀲灩湖光秋色顧盼生輝的眼睛,就足夠讓人拍手稱絕。

    這要集多少山水靈氣才能孕育出這樣的美人?

    他也算是見多識廣,城中有名的貴族女子,紅館裏麵各有韻味的紅塵女子,形形色色的美人兒他見過不少。

    竟沒有一個像眼前的這一個,美得如此攝人心魂,叫人覺得能看上一眼已經是莫大的福分。

    想起自家院子裏那些個各有春秋的女子,以前還覺得出眾,如今竟找不出一個能與這般明豔的女子相提並論的。

    身邊的隨從呆了一刻已經搶先站在了元徹的麵前,他警覺性極高,總覺得這事兒有幾分怪異。

    紀南風受到驚嚇般停了步子,半掩住嘴,輕輕柔柔的福了身對著元徹道“公子手裏拿的,是妾的絲帕”

    元徹見她溫柔大方更覺可愛可憐,這樣美好的女子,在這裏與他相見,一定是緣分才對。

    他斥退了擋在身前的隨從,惱他唐突了美人,又將手中的絲帕遞了出去,眼神算得上溫柔。

    絲帕上的陣陣幽香簡直要醉了人心,紀南風一雙青蔥玉手半垂的修長睫毛如雪的肌膚更是惹得元徹心神蕩漾。

    這個女子,他一定要收回府!

    紀南風接了帕子,似乎對元徹身邊的凶惡隨從有些懼意,她快步的小跑開,風吹起她的裙擺,美好的身形襯托得越發動人。

    快到涼亭那邊的時候,她又忍不住似的偷偷回了頭,回眸一笑百媚生,兩分嬌羞惹人浮想聯翩。

    係統縮在亭子裏看著這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一幕,最終嘖嘖稱奇。

    這個女人演技是真的好,這樣半拒半迎的姿態,簡直是□□裸的勾引。

    元徹剛想追上去問清楚姓名,那邊賀朗的隨從已經從山上歸來,如山的身軀擋住了元徹前往涼亭的步子。

    他看著那邊窈窕女子的身影越走越遠,才緩緩收回目光,帶著幾分向往,幾分遺憾。

    這般抓心撓肺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過了,這般美人又求而不得,實在很讓人惦記。

    那邊賀朗的隨從護送紀南風葉府方向行去,係統在紀南風的手裏被擼著毛,深深的擔憂著自己會不會成為第一個被擼禿的兔子。

    剛剛那精於設計的一麵之緣,已經在元徹的心裏留下了深刻的映像,短短片刻元徹對這位主的好感已經到了三十。

    係統仰頭看著重新戴上麵紗的紀南風,嗬,這個女人嘴角的笑意壓根兒就遮不住了。

    還好隨從並不敢細打量她,怕一不小心對上那雙美目梢子又亂了心神。

    回了葉府西邊的小院兒,紀南風隨手將手中的兔子一放就往軟床上躺去,今日一天走的路,比她以往在宮中一年走的路還要多。

    好在褥子她前日叫夏荷重新換了,比起之前稍微好上一點。

    “夏荷,沏杯茶來吧”

    紀南風取了麵紗,找來個鏡子仔細打量著自己的臉,今日出門她用了玉蘭花的胭脂,襯得肌膚潤澤白嫩不少,如凝脂美玉。

    係統看著沉醉不已紀南風,心裏默默腹誹著這個自戀的女人,不過腹誹的同時,也折服於這個女人的美貌與演技。

    夏荷進來的時候走得比平時慢上不少,她將熱茶換上,斟好一杯,才往紀南風那裏遞去。

    今日葉二小姐才一出門,她就被夫人的人叫去了,然後就是秦嬤嬤的一陣責罵,還讓她去領了鞭子,現在腿還疼得緊呢。

    她是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事,原先在廚房裏犯了錯將爛菜挑給了大廚也沒見罰得這樣狠過。

    紀南風盯著她的步子,放下手中的小鏡子,似乎若有所思。

    “小姐,請用茶”

    夏荷依舊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

    紀南風忽然拉過她,將她的一隻手的袖子往上撩起半寸,新鮮的鞭子印有些刺目。

    “誰幹的?”紀南風的聲音有些陰冷。

    “秦嬤嬤?”未等夏荷回話,紀南風已經自問自答了。

    夏荷呆愣楞的看著她,連袖子都忘了放下來,她家小姐怎麽這般聰明,光是看這鞭痕就知道出自誰的手?

    夏荷的反應告訴紀南風,她猜的一點都不錯。

    她笑,很好,逮著她的人出氣,想打的多半是她吧。自打她記事起就沒受過這樣的欺負,便是進了宮,她昭陽宮裏麵的人,什麽時候不是在外昂首挺胸做人的!

    很久沒有親自打過人了,紀南風抬起自己的纖纖玉手不甚滿意的擺弄著,希望發揮不要太失常才好。

    紀南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風出門出得風風火火,饒是夏荷這樣遲鈍的人也察覺了她有些可怕的怒火。

    秦嬤嬤今日心情十分鬆快,上次在紀南風院子裏了受了氣,今日總算拿夏荷那個傻丫頭出了氣,打人的時候她是親自動的手,用了十足十的力,總歸夠她疼上好幾天的。

    夫人在廚房燉了補品,算起來時辰差不多了,秦嬤嬤抬步往小廚房走去,沒注意到頭上悄悄聚起了烏雲。

    小廚房的門被一腳踹開,紀南風扶著柳腰,咂舌這葉二小姐腳勁還不錯。

    秦嬤嬤手裏拿著燉盅的蓋子,有些驚慌失措的看著這個笑盈盈的二小姐,上一次,她也是這樣笑的。

    直覺告訴她,她又惹上大事了。

    小廚房的門輕輕關上了,裏麵劈裏啪啦瓷器破碎的聲音夾雜著幾聲粗糙的叫喊,惹得周圍人好一陣心驚,不知道的還以為廚房裏麵出了什麽大案呢。

    聲音漸漸平息下來,占了先手和上風的紀南風故作柔弱的揉了揉自己有些發酸的手半掩著麵走了,留下一地狼藉。

    “夫人啊!你可要替我做主啊!”秦嬤嬤半邊臉高腫著披頭散發的樣子看得葉夫人摸不著頭腦,這婆子一向強悍,怎麽搞成了這幅樣子?

    “二小姐今日發了瘋,衝進小廚房一頓打砸,還將老奴打成了這幅樣子。主仆之別我是知道的,但也不能這樣肆意妄為啊”秦嬤嬤如同殺豬般的哭嚎聽得葉夫人心肝兒都顫了。

    簡直反了天了,這個二小姐好像一夜之間就發了瘋,上次不服管她也沒追究,這次竟然還闖進她的庭院打起人來!

    “差人去將二小姐叫過來!”這還沒出嫁呢,就分不清誰才是這個家當家做主的人了?葉夫人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連著這些天的怒氣,準備一氣發作個幹淨。

    係統雖未跟著紀南風出院子,卻已將她在小廚房內的作為看得清清楚楚,怎一個彪悍了得。目瞪口呆間,紀南風已經回了小院,差夏荷在門口守著,自己則細細的在臉上描畫起來。

    一點紅,一點紫,一點青,臉上的色彩越畫越精彩,係統也瞬間反應過來這個女人要倒打一耙栽贓嫁禍的意圖。

    葉夫人院子裏的人來得極快,紀南風順手將今日用過的麵紗取來戴上,順勢跟著來人過去了。

    廳裏麵正座坐著的葉夫人一臉嚴肅,旁邊的秦嬤嬤憤恨難平,周圍還聚著好些還算有些地位的下人,今日她這臉麵算是丟盡了。

    打紀南風進門,葉夫人就死死的盯著她,眼神若果能傷人,估計紀南風早就被她生吞活剝了。看著這美好的身段,葉夫人的嫉妒早已經積聚到了頂點,再往上看?怎麽臉上帶了麵紗?

    “你帶著麵紗做什麽,快將它摘了”  葉夫人有種不受尊重的氣憤,她不樂意看這張漂亮的臉是她的事,這個死丫頭捂著不讓人見就是自視清高惹人厭煩了。

    “母親不要,女兒怕嚇著人”紀南風抬起一雙含著煙霧的桃花眼,驚慌可憐又動人的神態看得旁邊的小廝都有些於心不忍。

    葉夫人皺著眉,突然想起來,這丫頭的脂粉裏,她是差人做過手腳的,難不成?

    “快揭開我看看”葉夫人的話語裏有些些許喜色。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紀南風扭扭捏捏片刻,最終挨不住葉夫人的威嚴,顫著手將麵紗褪下了。

    屋子裏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葉二小姐本來花顏月色完美無瑕的臉上,突兀的長起了大大小小的紫青腫痕,像是被抓傷後又受了感染。

    原本俏生生的一個美人兒,臉突然變成了這樣的慘樣,眾人心裏所受的衝擊不可謂不大,一時間倒是惋惜感歎的多了些。

    “你這是怎麽弄的?”葉夫人壓下了心中的喜悅,故意皺著眉頭盤問道。

    “是秦嬤嬤!隻有她動過女兒的脂粉,今日女兒覺得臉上不大舒服,就去廚房找她理論,沒想到嬤嬤一時氣急竟然動起手來,再後來,女兒的臉就成了這番樣子,母親你可一定要為女兒做主啊”紀南風的眼淚醞釀了許久,才從眼眶裏泫泫掉落,動聽的聲音裏也加了幾分哭腔,叫人不得不生出幾分憐意。

    若是係統在場,隻怕要當場跳起來為她鼓掌,要不是他知道這人從沒用過秦嬤嬤動過的脂粉,隻怕也要被牽著鼻子騙了去。

    秦嬤嬤此時已經有些氣虛了,二小姐的脂粉她動過手腳不假,但是動手一事純粹是被陷害了,天知道她在那廚房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二小姐教訓了一頓。

    此番真真假假摻雜起來,她不知道從何開始辯解,落到眾人的眼睛裏已經是心虛的體現了。

    事情發展到這裏,葉夫人也不好一味拿葉二丫頭發作什麽,況且從結果來看,這死丫頭毀了容貌,已經是她最想看到的結局了。如今親事也定了,聘禮也收了,這丫頭毀了容,難過的隻有她自己的日子,於自己是全無損傷的。

    “胡說,秦嬤嬤何時有機會動你的脂粉,你不要整天疑神疑鬼,我看你這臉就是尋常過敏,自己好好注意著養上幾天就會好。都快嫁人的人了,怎麽還是這般口無遮攔沒規沒矩,好生回房歇著去吧”葉夫人開心之餘,開始摘幹淨關係,秦嬤嬤是她的親信,這事得手也算意外之喜,她一句話定下去,也不會有什麽人來追究。

    “母親,你”葉玉瑩睜著美目不可思議的看著葉夫人,心中的百般委屈竟一句也說不出口來,嫣紅的唇咬緊,她最終無奈的離了大廳。

    怎麽看都是葉二小姐被欺負了,其它下人縱然同情,也隻能心裏默默為她歎息。

    幾乎所有人都忘了,這一屋子的人聚在一起,原本是要好好教育這個不知規矩的小姐的,沒成想她一張受了損的臉,活活就將思路帶跑偏了,將自己變作了最大的受害者。

    至於葉夫人,自然也以為自己才是最大的勝利者。

    回了房的紀南風三兩下就將臉上原本隆起的青紫痕跡消了個幹淨,鏡中的傾城尤物展眉毛一笑,哪裏有方才的半分可憐和委屈。

    兔子看著她一連串的操作已經呆愣得毛都忘了舔,正好被紀南風順手捧起來擼毛。

    無視掉兔子不安分亂蹬的小短腿,紀南風難得沉靜下來思考片刻,算起來,她今日丟在涼亭裏麵的鐲子,也該到了該去的那個人手裏。

    紀南風拿出壓箱底的一方脂粉盒子,將裏麵的膏體倒出來,沾一點在指尖,鮮紅的膏體襯得指尖雪白無暇,她眯起美目,是時候把這東西也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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