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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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於林焱動不動就要把我扔出去喂鬼的威脅,我隻好給他唱了一晚上歌!
從《征服》到《兩隻蝴蝶》,從那英到刀郎,我一麵要給我的眼皮勸架,一麵還要撐著喉嚨給他唱歌,天知道我有多辛苦!
一直到早上大約五點,那廝精神抖擻地敲著桌子點評了一番我的唱功:“嗯,嗓子不錯,就是調不準。”
這什麽狗屁評價?!
老娘嗓子都啞成這樣了你竟然還嫌我調不準?!
我又困又氣,偏偏又不能表露出來。
我默默在心裏問候了一下林焱的祖宗十八代,又賭咒發誓了一百遍,過了今天,老娘絕對再也不來他這破地方了!
然而等到晚上十一點半,我望著那塊和我一樣在夜風中瑟瑟發抖的招牌,才終於肯含淚承認——誓言那種東西,根本連浮雲都不如好嗎!!!
我耷拉著腦袋走進門診裏,林焱如前兩天一般,已經在辦公桌後麵坐著了。
一身白大褂穿在他身上,那叫一個道貌岸然、衣冠禽獸、掛羊頭賣狗肉!
哼!
我熟門熟路地換好衣服,拿起小板凳走到林焱身邊坐下,默默地掏出手機開始追劇。
咳咳,雖然林焱總愛懟我又威脅我,但這破地方實在太詭異了,隻有在他身邊我才有些安全感。
我倆如昨晚一般,一個寫字,一個看劇,氣氛挺和諧的。
到了一點半,診室內的溫度突然降了下來。
我搓了搓手臂,下意識地抬眼往辦公桌前一看,果然看見那個叫紅姐的女鬼正坐在單人椅上。
她看見我,嘴角裂開了一個僵硬的弧度:“小美女,又見麵了。”
也許是這兩天嚇著嚇著我就被嚇習慣了,這會見著她我竟然不那麽害怕了,雖然我心裏還是有些發怵,但我竟然能和她對視了。
我對她搖了搖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一點:“嗬嗬,紅姐你又來了,今天是哪不舒服?”
紅姐笑容一頓:“老毛病。”
“哦嗬嗬,老毛病啊。”不知怎麽的,她這麽說的時候,我竟然在她的聲音裏聽出了一絲悲涼的味道?
林焱給紅姐做治療的時候,我壯著膽子站在他身後看。
一看他這個操作手法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個外行,這廝連最基本的外科結都不會打!
我一個學中醫的都知道怎麽打外科結,可他竟然連這都不會,他還真是個假醫生哦。
不過話又說回來,給鬼看病嘛,真醫生假醫生的,大概也沒啥關係。
不一會,林焱放下鑷子和剪刀對紅姐說:“好了。”
紅姐低頭看了看自己冒著黑氣的手腕,點了點頭,接著便如前幾天一樣,身形晃了晃便消失了在空中。
“嘶!”我沒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這樣冷不防地在我麵前出現,現在又悄無聲息地在我眼前消失,我的小心髒難免有些招架不住。
我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捂著胸口跑回自己的小板凳上問林焱:“誒,她上次來的時候也讓你給她縫傷口來著吧,怎麽今天還縫?”
林焱一邊洗手一邊冷漠說:“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該問的別問。”
“切,不說拉倒。”他明顯不願意說,我也不敢跟他對著幹,我怕萬一我刨根問底了,他又要把我扔出去喂鬼了。
接下來的幾天,這個叫紅姐的女鬼總會在一點半的時候準時出現,無一例外的都是讓林焱幫她縫她左腕上的傷口。
一個禮拜過去了,我越來越納悶,什麽樣的傷口需要連續縫合這麽多天還不好?
這天我實在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我對林焱說:“待會紅姐來了,我來給她縫傷口。”
林焱看我的眼神那是相當的精彩:“怎麽,你看破紅塵還是瘋了?前幾天不還是驚叫鬼叫的,最近膽量見長啊,要不你現在出去繞著診室轉一圈?”
這人一天不懟我我看他是渾身不舒服!
我黑著臉對他說:“我跟你說,我嚴重懷疑是因為你的不專業導致紅姐的病久治不愈的!所以今天,我這個正牌醫生要親自、親自、親自出馬!”
我一連強調了三個親自,就怕林焱聽不出我的決心。
還好,他聽出了我的決心,並且對我報以鼓勵一笑:“行,胡大醫生,今天就看你的了!”
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我總覺得他這話說出來像是在諷刺我似的。
一點半,紅姐準時出現了。
依舊是熟悉的枯發,熟悉的白衣,熟悉的鬼臉……
見到她,我立刻自告奮勇道:“紅姐,今天我來幫你治療!”
紅姐一愣,她看了看林焱又看了看我,“林老板,胡醫生這是瘋了麽?”
林焱靠在老板椅上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我看是。”
對於這一人一鬼的不信任,我覺得很傷心。
嗬嗬,人性、鬼性,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著紅姐手腕上的那道傷口。
怎麽形容呢?
從橈骨到尺骨,那道橫亙在她整個手腕上的傷口並不血淋淋,反而是幹巴巴的,像是很舊的傷口,卻沒有結痂。
開裂的皮膚邊緣翻卷泛黑,在紅姐蒼白的皮膚上顯得特別突兀。
這道傷口最深的地方看上去比我的大拇指還要粗,隱約都能看見裏麵的白骨。
這傷顯然不是一次形成的,看傷口周圍皮膚上的劃痕,好像是用鋒利的刀片反複劃過許多次一樣,歪歪扭扭的都不太整齊。
見此,我心頭萌生了一種猜測——紅姐大約是自殺的。
林焱站在治療床旁幫我端著治療盤,見我遲遲沒有動作,他第n次問我:“你能行嗎?要不還是我來吧。”
我咽了口唾沫,用麵上的口罩擦了擦鼻尖上沁出的汗珠,硬撐著說:“我可以!”
話雖如此,但我從治療盤上拿出鑷子和針線後舉著手哆哆嗦嗦的,完全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
我現在之所以緊張,完全是因為我沒有任何行醫經驗。
這會望著紅姐手腕上的傷口,我滿腦子都是在宿舍裏和室友們互紮針灸的模樣。
雖然我會打外科結不假,但那是隔壁寢室的師姐教的,我自己畢竟還是個學中醫的!
我猶豫了半晌,摘下口罩墊腳附在林焱耳邊問:“要不,我試試給她紮個針灸?”
話畢,我果不其然看見林焱臉上露出了一種想要吃人的眼神。
他對我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也學我的模樣低頭在我耳邊輕聲說:“不如,我來幫你紮針灸啊?”
他笑的是十分親切,語氣卻十分可怕。
我打了個寒顫,戴上口罩,又給自己做了一遍心理建設。
我深吸一口氣,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說:“呼!紅姐,我要開始了!”
紅姐不像我這麽緊張,她麵上僵硬的笑容在這會看來竟然有幾分俏麗,想來她生前也該是個大美人來著。
她安慰我說:“沒關係胡醫生,你別怕。”
“嗯。”我點點頭,鼓起勇氣固定住她的手腕。
她皮膚上蒼涼的寒意直從我手上冷到我的心裏。
紅姐很瘦,我這樣握住她的手臂就像是握了一把骨頭似的。
我心裏忽然有些難受。
我再次深呼吸,定了定心神,準備進針。
縫合針一點點靠近她的手腕,我拚命告訴自己,別害怕,千萬別害怕;手穩一點、再穩一點!
我全神貫注,深怕出現任何閃失。
但越怕出事越會出事。
這一針,竟然紮空了!
也不是紮空,隻是縫合針穿透了她的皮膚,卻沒有遇到任何阻力,皮膚、肌層,我一個都沒有感覺到。
我眼見著針尖毫無阻礙地沒入了她的皮膚,但我手上的感覺卻像是紮入了空氣!
就在我晃神的這一瞬間,半根縫合針一下子全都紮進了她的手腕。
林焱見狀,皺眉把治療盤往床上一扔。
他上前一把推開我,伸手接過我手上的鑷子和縫合針,冷漠地對我說:“到一邊去。”
我失魂落魄地被他推到一邊。
看著林焱拔掉那根縫合針,熟練地將那道裂開的傷口對合,我仍然陷在剛才的狀況裏無法自拔。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的左手明明握住了她的手腕,那冰涼的實物感還留在我手掌裏,怎麽我進針的時候卻像是紮進了虛無?
就算她已經死了,但我明明碰到了她,她並不是那種虛無的魂體啊……
我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林焱那邊已經結束了。
紅姐臨走前還對我報以了一個安慰地笑容:“胡醫生,凡事都有第一次,你不用自責。”
“我……”我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紅姐的身影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就已經消失在了空氣裏。
林焱收拾好治療盤,他站在辦公桌前背對著我說:“過來洗手。”
我有些失落,低著頭走到他身邊,學著他的模樣滴了兩滴洗手液到手裏,馬馬虎虎地搓了搓手。
我草草洗完手正要回辦公桌後坐下,林焱卻突然拽住了我的手腕。
他沒有看我,隻又滴了幾滴洗手液在我手上:“重新來,好好洗。”
我橫了他一眼,心想,這人管的真寬。
洗完手,我們倆各回各位。
他坐著寬敞舒適的老板椅,我坐著小巧憋屈的折疊凳。
一高一矮,我們兩人將辦公桌後不甚寬闊的空間填滿了一半。
沉默了一會,林焱突然扔給了我一個黑色封皮的筆記本。
我看著懷裏的筆記本問:“這是什麽?”
林焱淡淡說:“你不是想知道紅姐傷口的來曆嗎,翻到三百零二頁。”
我聞言一怔,手上卻已經開始翻頁了。
翻開扉頁,一股墨香撲鼻而來。
這個本子也不知道是什麽年代的,除了黑色的封皮保存完好以外,內頁卻全都已經發黃變舊,有些頁腳都破損了。
我翻書的動作不敢太大,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把這個本子給弄散架了。
待我翻到三百零二頁,林焱突然說話了。
“朱紅,女;生於1978年9月27號,死於2006年9月27號;死因,自殺。”
他清冷的聲音說著與書頁裏一模一樣的內容。
我愣愣地看著泛黃的書頁,這上麵還詳細記載了朱紅的死亡方式。
“……該女以美工刀反複切割手腕皮膚、血管、神經,共計十三刀,致死原因係失血過多。”
我想起紅姐手上那道蜿蜒如蜈蚣一般的傷口——那樣深刻見骨的傷痕。
我不禁去猜想她死前到底經曆了什麽,她對自己是有什麽樣的深仇大恨,竟然能下得了如此狠手?
平時我就算隻劃破了一點皮都會痛呼半天,可紅姐卻拿刀劃自己,還是十三刀!
她難道不會覺得痛嗎?就算神誌不清什麽的,這麽多刀,痛也該把她痛醒了吧!
林焱像是看出了我的疑問,他抽走了我手上的筆記本扔進抽屜裏,淡淡說:“朱紅死前意識很清醒,她一心隻想尋死,痛苦與她而言根本就不算什麽。”
我拖著小板凳坐到林焱身邊,抓著他老板椅的扶手一臉求知好學地望著他:“你一定知道為什麽對不對?跟我講講跟我講講!”
林焱昂著頭瞥了我一眼:“你真想知道?”
我拚命點頭:“想想想!”
“好吧。”林焱調整了一下姿勢,手肘支在扶手上撐著下巴,開始給我講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給自己加油打氣、加油打氣、加油打氣!
感謝閱讀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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