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新的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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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
“她往那個方向去了!”
隱約聽見“噠噠……噠……”的馬蹄聲。
車上的小隊隊員不可置信的問:“所以她為什麽要跑?!”
他們接到的任務就是護送這位小姐回王城, 一開始還擔心過任務對象會不會很難相處會不會很任性難搞,結果一路上她和他們一起吃幹餅子喝融化的雪水, 也沒叫過苦叫過累, 看起來好相處的不得了。
結果本來他們都覺得任務完成的希望在前了,任務對象突然就跑了, 跑了!毫無征兆。
仔細想想, 好像他們兩個本來就是因為沒法參軍所以偷偷跑去戰區的?
可是現在已經沒仗要打了啊?她為什麽要跑回去?
“等等……她現在在走的方向不是我們來的那條路。”
負責開車的托尼越開越覺得不對勁。
前方帕特裏夏已經偏離了回程的道路, 他們來的路是從北往南,返回就是從南向北, 而現在, 他們一整個隊伍已經偏向西北了,甚至越來越偏離。
而且, 那匹一看就很有尼福爾海姆特色的小馬駒是不是跑的太快了點?
快的好像……根本沒有背著一整個人似的。
“……把望遠鏡拿出來。”
副駕駛上的巴基似乎也發現了疑點,從後排史蒂夫的手裏接過鐵灰色的長筒鏡, 往前方忽快忽慢、卻一直沒離開他們視野卻也從未被靠近過的一人一馬望去。
十字準星對準了帕特裏夏的後背,慢慢下移,映出隨風飄蕩的袍腳……空的!
被綁在一起、有“手”有“腳”的稻草“人”披著帕特裏夏的披風騙了他們一路。
根本就沒有人在騎馬。
……
這一切被發現之前。
帕特裏夏掖好鬥篷兜帽的邊角和係帶,拍拍冰雕小馬的腰脊, 讓它載著輕盈的、被她賦予了活動能力的稻草人遠去。
他們已經趕了五天的路了, 就算大軍也在往王城前行, 在沒有馬駒或者其他的交通工具的情況下, 她也不可能靠雙腳趕過去。
但,冥冥之中,仿佛就有一個聲音告訴她, 她有辦法。
……有什麽辦法?
聽見咆哮小隊他們啟動車的聲音,姑娘站在蒼白的樹幹之間,表情困惑。
到母親身邊去,她想,到母親身邊去。
強烈的渴望像是正在發芽卻被石塊壓製的植株,被頂端的壓力擋住,渾身上下積蓄著無處發泄的力量。
帕特裏夏隱約抓到一種玄妙的力量,它從她身體的深處升起,像是海妖用歌手蠱惑遠航的漁人。
一股從未見過卻又莫名熟悉的藍色霧氣翻滾著出現,在淩冽的林間風中,不偏不倚,擴成恰好夠她一人通過的異空間門。
姑娘尚且來不及為這神力也難及的景象驚訝,就被藍霧另一端的情況震懾了心神。
十二長老、奕城官、副城官、部分近衛隊的侍者……他們在渥爾娃冷然的目光下手持刀劍,麵上再不複往日的謙恭。
十數具尚且黏連著土壤的陳年骨架立在渥爾娃和那些曾經的手下之間,形成一個四麵楚歌的包圍圈。
……
“母親……”
帕特裏夏暫時拋棄了探究“這藍霧是什麽”的疑惑,在渥爾娃終於露出些許震驚的目光中、踏過藍霧交織的兩方空間,倦鳥歸巢般撲入她的懷中——也擋在了她的身前。
十二長老中的其中一位一邊麵露震驚,一邊表情略帶嫌惡的低罵一聲:“嘖,混血。”
若是再早個幾年,帕特裏夏或許會被這話傷到,但她已經在夢中見過她的生父,見過他笨拙的輕聲關懷和小心接近,見過他的戰艦和星辰大海。
所以她隻是驕傲而不屑的揚起下巴,用一種不知道哪裏學來、仿佛就是她自己養成的習慣的腔調,鄙夷他:“嘖,滿身屍臭味的老不死。”
屍臭味——這在尼福爾海姆可不是什麽單純的形容詞。
那個眼袋掛到臉頰上的長老在那一瞬間掩飾不住麵上的恐懼忌憚,像是被踩住了什麽痛腳。
尼福爾海姆憑什麽在資源如此稀缺的環境下綿延千萬年?
草木,金屬,活物,枯骨……皆可為渥爾娃的手中劍,身前盾。
倘若不是長老團的後裔中有了足夠資格接任渥爾娃的天賦者,倘若不是驟失半數人口的泰坦免除了他們的後顧之憂,這場叛亂隻會藏在貧瘠但穩固的王城裏,像蛇一樣繼續等待時機。
想到這一代最有天賦的後裔,長老的腰脊仿佛又有了無盡氣力。
這讓他挺直了後背,向這位一直長於室內、不被重視不被看好的現任渥爾娃後裔擺架子:“你也就隻剩下這短暫的時間囂張了,小、殿下。”
誰都能聽得出這聲敬稱中的嘲諷。
帕特裏夏挑眉就要還嘴,身後母親的氣息靠近,輕柔卻堅定的、將她拉到了身後。
“看來你們是準備好交冕了。”
……
交冕——渥爾娃之位的交替和傳接,不限於血緣,隻限於天賦。
那長老輕哼一聲,麵上是強壓卻壓不住的勢在必得。
等那位所謂的繼任者摩西分海般來到幕前,帕特裏夏才搞明白他這激昂的情緒是從哪裏來的——那位據說非常非常有天賦的候選渥爾娃,是這位長老的親孫女。
一個比帕特裏夏年長、生的健康而挺拔的少女。
雖然體質不錯,她卻也很少出現在戰場或獵場,從來名聲不顯。如今,麵上帶著“壓抑多年終得揚眉吐氣”的驕矜。
她招招手,身後現出一具又一具,健壯而新鮮的白骨,尚且帶著未消散的血氣。
——戰場上的新骨。
周遭的人群中,有人麵露恐懼,有人麵露不瑟,有人瑟縮有人張望……
他們都是普通的民眾。
他們祖先的骨骸曾在戰場上與他們並肩作戰,他們親人尚帶溫熱的屍骨在戰場上死去又重生……
而他們自己,也將在不知道哪天步上後塵。
——從生到死,尼伯龍根人的宿命。
所以所有人都畏懼渥爾娃,無論現任渥爾娃本質上是個如何溫和博愛的人,他們也都無法也不想敬愛她。
卻從未想過,驅使亡骨守護城邦的那個人,年複一年,枯燥的巡視、守衛、征伐……需要耗費多少心力。
年幼的帕特裏夏在無數個夜裏獨自等待、等到燭火將息。
母親微涼的袍角拂過門際,留下歉意安撫的吻,於是孩子終於安心著沉沉睡去。
……
帕特裏夏紅著眼圈,狼崽子一般環視一圈,從他們臉上看見了作壁上觀的選擇和態度,怒意像一把烈火,將理智燒的稀巴爛。
——冥冥之中,她總覺得自己曾立在尼福爾海姆的至高處,將金紅不熄的火焰澆瀉而下,燒盡了千裏凍土,燒盡了枯骨上焦黑的泥汙。
——她手上的飛灰順著山風飄蕩到尼福爾海姆的各個角落,她看著王城燃燒,就像燒出了一個終結。
年幼的姑娘想,那些大約不是幻覺。
因為她此刻真的很想搶來那永恒的火焰,把眼前烏七八糟的一灘事燒個幹幹淨淨。
隻可惜阿斯加德太過遙遠。
於是年幼的半神揚起手來,衝著對麵為“繼任加冕”而興奮的反叛者笑,猩紅眸光像一團燒起的火。
“奪冕吧——看看誰才是真正有資格繼任的渥爾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