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三千一晚(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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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單鷹不同,馮牧早仗著“反正吃下去後肉也不長我身上”的心態放飛自我胡吃海塞到一半忽然換回去後,隻記得一朵煙花在眼前四綻放開來,還沒來得及看清形狀和顏色,竟然啥也不知道了。
原來,對單鷹來說的“熱身運動”對缺乏鍛煉的她來說猶如毫無準備就狂奔二十裏,體力閾值超過極限,在回魂的一瞬間,體力透支身體啟動應急措施——累暈了。
再醒來時,自己躺在一張古色古香的大床的左側,身上蓋著白色的被子,四周一片清幽的檀香味。她抬手揉揉眼睛,卻發現全身酸疼不已,像被十幾個大漢暴打幾小時一般,尤其雙腿,動一下牽連著所有肌肉都疼得要命。無奈近視眼看不清楚,隻模模糊糊發現自己全身衣服都搭在不遠處的一張太師椅扶手上,再往自己身上一模,發覺自己僅穿了件浴袍,腰間的帶子鬆垮垮係著,隨便一碰就能掉。
她大駭,驚恐地發現右側明顯有人睡過,隻不過那人可能已經起床了。
發生了……什麽事?!自己……哦不,單鷹昨晚跟誰睡了?!
一聲輕笑,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從浴室方向傳來,“你醒了?”
看了太多相關電視劇和言情小說的馮牧早腦袋“嗡”地一下,抓緊被子捂在胸口,臉色慘白,腦中隻有無數個問號與感歎號。不過幾秒時間,想了許許多多可怕的後續——
懷孕與流產。
裸.照與勒索。
艾滋病。
她忽然感覺到一陣巨大的恐慌和委屈,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嚴刻儒從浴室走出,倒是穿戴整齊英挺,本是微笑著看她的,見她眼眶通紅,還一直掉淚,先是一怔,繼而皺著眉頭問:“你怎麽了?”
一見是他,馮牧早感覺至少裸.照勒索和艾滋病可以排除,但心裏也不見得多好受。她含淚搖搖頭,心裏滿是絕望,一身的酸疼和自己所處的環境時刻提醒她昨晚可能發生的那些不可控的事。
原來言情小說裏霸道總裁會把女主角弄得第二天下不來床都是真的!
糟糕的是,自己根本無法回想起自己是什麽時候跟單鷹換回來的,如果昨晚上陣的是毫無意識的自己也就罷了,若是清醒時的單鷹……
馮牧早的胡思亂想又上升到了新的層麵——單鷹他該不會喜歡的是男人吧?!
此時嚴刻儒根本不知道馮牧早心中的驚濤駭浪,前趨一步,又問:“不舒服嗎?”
被言情小說毒害至深的馮牧早根本不敢回答他這個“充滿霸道總裁不可描述的寵溺”的問題,回答“不舒服”吧,嚴刻儒說不定就來一句“那我就重新讓你舒服一下”,回答“舒服”呢,他指不定就說“要不要再跟我舒服一次?”。
羞恥啊……馮牧早被子一拉,掩住自己漲成紅色的臉。
“你醒啦?”一個熟悉的女聲,是焦糖!
馮牧早捂住嘴,簡直無法抑製住心中的震撼——難不成焦糖為討甲方歡心,昨晚竟拉著她一起跟嚴刻儒……
她看向嚴刻儒的目光充滿不和諧的敬畏。
“你怎麽回事啊?之前還好好的,忽然就暈了,吃多了撐的?”焦糖從套房客廳方向走過來,語氣中滿是責備,“我昨晚回不了家不說,還像個老媽子一樣照顧你一夜。”
馮牧早聽懂她的意思後,忽然有幾分驚喜,怯怯指著身邊的位置,“你……昨晚睡在這兒?”
焦糖上去就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不是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我,你還希望是誰啊?!”
“真是你啊!”馮牧早像見到失散多年的親姐姐,簡直要歡呼。
“你有病啊!”
嚴刻儒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兩人,忽然有點明白馮牧早剛才的眼淚和呆滯——這女人一睜眼見到的是他,該不會以為昨晚被他辦了吧。
昨天打網球時那麽凶悍,一早起來又冒著傻氣——她怎麽那麽可愛。他這麽想著,眼神都不自覺溫和起來。
一場虛驚之後,馮牧早徹底放下心來,見嚴刻儒徑自出去了,拉著焦糖問:“昨晚到底怎麽搞的?我今天起來渾身疼得像從十八層樓梯上滾下去一樣。”
“你問我?我還問你呢,什麽時候背著大家偷偷學了網球,打得還挺像模像樣的。”焦糖一邊把她的衣服扔給她,一邊叨叨,“哎,我發現自己還真不太了解你,又或者說你最近有時候還挺出乎我意料的,也怪不得嚴刻儒……”
提起這個名字,她壓低了聲音,坐在床沿接著說:“他對你特別不一樣。昨天你忽然暈過去後,醫生說沒什麽大事,你就是累了。他呢,執意留你在這兒休息,還把公司給他訂的套房讓給我們。我查了……一晚要3000塊錢呢,你睡得倒是香,我都舍不得睡。”
馮牧早環顧四周,花鳥屏風、檀木四柱床、雕花的窗欞,無一處不精致,好看的皮囊果然要三千一晚。無暇欣賞美景,她在肌肉酸疼的狀態下吃力地穿著衣服,別說抬手了,呼吸一下肋間都疼的慌。
“我要是跟你說,昨晚跟你們打網球的不是我,你信不信?”
焦糖倒抽一口氣,好像很冷似的摸摸上臂,“別說冷笑話。”
馮牧早歎一口氣,還在懷念昨晚未吃完的夜宵,進而想到——不知單鷹換回去後有沒有跟何遇見麵,他們是不是在自己的推波助瀾下終成眷屬。
她翻出自己的手機,忽見三個來自單鷹的未接來電和微信裏頭一張他傳過來的照片——
他拍的是她沒吃完的烤羊腰子,附上一句話:“這就是你送我的禮物?”
她一愣,手機忽然又震動起來。她接起,一句“喂”都沒說,單鷹嚴厲的聲音傳來——
“馮牧早,不敢接我的電話?”
不知自己幹了什麽好事的她一臉二愣子的神情,“單老師,你昨晚用力太猛,我暈倒了,睡到現在才起來。”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怪?
單鷹沉默幾秒,“吃飽就睡,你的生活豬一樣美好。”
馮牧早被他這麽一訓,有些蔫了。
“為什麽回陌生人的信息?”他開始興師問罪。
輪到她沉默了,半晌才回答:“那對我來說是陌生人,對你……可能不是。”
“你怎麽知道?”
馮牧早抓抓後腦勺,強顏歡笑,“嗬嗬,誰沒點故事呢?有時候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就差一個敢把話說出口的人。”
他與發短信那人聯係上了嗎?他們是否冰釋前嫌,單鷹是否重獲舊愛?
馮牧早太過年輕,涉世未深,總以為世上的事像她想象得那麽簡單。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單鷹沉聲,看來這件事觸到了他的逆鱗,不再是一兩句毒舌的調侃所能混過去的,“我必須提醒你,我是我,你是你,盡管有時我們不得不麵對一些意外情況,但請你不要代替我幹涉或者攪和我生活中任何一件事。聽懂了嗎?”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這話很重,馮牧早隻覺得當頭一盆冷水,萬箭穿心而過,努力平靜了很久,才悶悶應了一句“懂了”,眼眶卻有點濕濕的熱。
回想昨日,自己可不就是多管閑事麽,人家哪需要她操心?再反省一番,自己仗著和單鷹偶爾交換一下靈魂,就有點蹬鼻子上臉了,她把單鷹當成自己人,他一直把界限劃得明明白白,就像他剛才說的,“我是我,你是你”。
嗬,連“世上隻有媽媽好”的媽媽都能不要她,還指望一個沒血緣關係、沒感情基礎的人把她放在心上麽?
她成長經曆中的所有不愉快忽明忽暗地湧動上升,骨子裏的自卑與敏感又跳出來作祟,像風雨欲來前的烏雲,從一個點擴散到整篇天空,幾乎壓垮她努力抱住的正能量。
馮牧早自嘲地笑笑,覺得自己自作多情喜歡單鷹,至今天總算夢醒,認清現實差距。
也罷。
@明天早起要放牛:暗戀真苦,我不來了。還是等著別人來追我好了。
單鷹掛了電話,兀自也是一陣漫長的沉默。昨晚那個短信明顯有人假裝老k要釣他出來見麵,馮牧早這麽一皮,估計把對方搞得摸不著頭腦,計劃全亂,所以沒再回複。老k確實知道他來了帝都,也透露過想見一麵的意思,好在聯係他的不是老k本人,否則也是驚險。
這是他暗地跟進的線,確實不想讓馮牧早這種胸無城府的新人參與進來,一來麻煩,二來危險。
他與老k,暫時不宜麵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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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d公司春節前最後一次的員工大會在一片掌聲中圓滿結束,明莉輕瞟一眼說說笑笑一起走出會議室的黃文雄和黃興星,鼻孔噴出一口憤懣的氣,回到辦公室仍忿忿不平。
“你太大意了,用這種剛啟用的陌生號碼給單鷹發信息要求見麵。”明莉看完兒子手機裏的信息,對那張出乎意料的自拍倒不是很驚異,“雖然他用這種方式對你進行羞辱有點異於常人,但我覺得這恰是他有所防範的表現。他跟內鬼的聯係方式絕對沒那麽簡單,說不定有什麽暗號或者暗語之類。就算他出來見你,你要怎麽做?”
黃興環有些沮喪,泄憤似的拔出手機卡扔進垃圾桶,“我本來想把他約到我一個朋友開的相聲小場裏頭,再以私人贈票的方式把有內鬼嫌疑的幾個人也弄那兒去,到時候就看單鷹往誰那裏走,誰就是內鬼。如果單鷹用另外一個渠道聯係了內鬼,得知自己被試探,鐵定不會出現,那又正巧說明我們公司內部真的有這麽個鬼!”
“現在一切又回到原點,我們不但不知道誰是內鬼,連內鬼在不在我們公司都不確定。”明莉白了他一眼。
“我們想揪出內鬼不就是為了防單鷹麽,那不如換個思路,在他沒對我們開刀以前,先對他開刀。”黃興環冷笑。
“我們已經處在風口浪尖了,你再去報複單鷹,隻不過多給他一個把柄罷了。”
“媽,他當初曝光我們,是因為手裏確實有料。我們現在隻要找出他的黑料,不就能把他搞臭嗎?他臭掉之後,寫的新聞還有幾個人信?”
明莉輕哼一句,聲音低了好幾度,“他有黑料嗎?你別再揪著當年何遇死掉的事做文章了,屁股我們都沒完全擦幹淨,葉望葳現在還沒畢業,所以隻要給她生活費就能讓她保持沉默。你小心別刺激單鷹,他翻出什麽舊賬來。”
“咱不碰何遇的事,找找別的。”黃興環也有幾分忌憚,擺擺手說。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評論小紅包送給 付大媽、一寫作業就餓能治嗎 、irisあ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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