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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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澤慢慢跟著辛邑伯,辛邑伯雙手背在背後,長長歎了口氣。

    “其實,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的資質實在是天下難尋,而我現在又受了重傷,短時間內無法痊愈,這段時間,是我最虛弱的時間,若是放在以前,我大可不用此招,讓你在他們麵前,好好的露兩手,我也能揚眉吐氣,但現在,我不能這麽做,如果讓他們知道你的天賦,很有可能會上我翎愁穀來搶人,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是阻攔不了的。”

    秋澤疑惑道:“可是,師父,我已經拜在了你的門下,他們再來搶人,是不是不合規矩?”

    “規矩?規矩!”辛邑伯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臉上的橫肉抖動,眼角還笑出了淚花,他高聲喊道:“規矩?規矩在齊雲觀上就是擺設!哼!如果師父還在山上,他們那些小嘍囉,誰不敬我三分?”

    辛邑伯喘著氣,情緒平複了一些後,接著說道:“雖然齊雲觀的弟子都叫我掌門師叔,但是,翎愁穀與各個山門之間的隔閡很大,齊雲觀,並非是鐵桶一個!其實,幾百年前,做掌門的應該是無辰子,他比我的師父,也就是你的師祖上山的時間更久,資曆也更老,但你的師祖在選舉掌門人的前幾年,實力突飛猛漲,在選舉掌門人的當日將他一劍拿下,這才靠著強硬的實力坐上了掌門人的位置,但無辰子已經覬覦掌門之位上百年了,上百年的怨恨!

    你師祖他沒當上掌門人之前,是翎愁穀的掌門師叔,雖然那時候翎愁穀並沒有受到收徒的限製,但人數也不多,支持他做掌門的,隻有十幾個徒弟而已,其餘的人,幾乎都擁護無辰子,幾百年來,你師祖靠著超凡的實力,把掌門之位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十年前他下山之後,再也沒有回來。

    國不可一日無君,齊雲觀也不能沒有掌門,無辰子這才順利當上了掌門的位置,哼,當上掌門之後,不但把我的師兄們全都趕下了山,就連我當時唯一的一個徒弟也不可避免的被驅逐出去,如果不是師父走前千叮嚀萬囑咐,叫我一定要守住翎愁穀,我早就下山去了,何必在這個寒冷的地方受那些鳥氣?

    他們怕,怕我們翎愁穀再出什麽天賦極佳的弟子,所以這些年來,對我翎愁穀百般阻撓,不但不分配弟子過來,就連很多高等級的丹藥,也沒有分哪怕一枚給瀾瀾!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做了麽?我這是在保護你,也是在保護我們翎愁穀!再給我一兩年的時間,即使我的傷不能痊愈,哪怕隻是恢複了個七七八八,他們也該掂量掂量,敢不敢到我翎愁穀來撒野!”

    辛邑伯一口氣說了許多,像是在發泄一般,把這些年來的怨恨全都發泄了出來,末了,他長歎了一口氣:“我可以隱忍,可以堅持,但,你師祖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我已守護翎愁穀十年了,我不知道,還要堅持多久,或許五年,五十年,一百年!或許......到我死的那天!”

    辛邑伯的心中,很後悔!

    當年,為何要跟師父上山?為何要用一生,來承受這等寂寞的痛楚?雖然長壽,難道不是一個命長的囚徒麽?

    翎愁穀,是一個監牢!一根鎖鏈!

    關住了辛邑伯,更捆住了他的師父!但,他的師父早已解脫,所有的一切,全都壓在了辛邑伯一個人的肩膀上!

    十年來,每個輾轉難眠的深夜裏,辛邑伯的內心,都在拷問自己,你在堅持什麽?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為了一個隨時可能被取締的小穀?還是為了,那個早已不知生死的師父?

    秋澤快步來到辛邑伯的麵前,跪在地上,鄭重道:“師父,從今往後,弟子一定勤加修煉,今日師父所受屈辱,來日,我一定加倍奉還給他們!守護翎愁穀的重任,我和你一起扛!”

    聲音不大,但其中的堅定卻毫不動搖,辛邑伯揉了揉有些酸的鼻尖,他雙手將秋澤扶起:“小子,希望你記住自己所說的話,我是你的師父,受些屈辱也沒什麽的,但你一定要好好修煉,明白了嗎?”

    “弟子明白!”

    “走吧,想必瀾瀾已經做好飯菜了。”

    秋澤點點頭,提起吃飯,又想起了散氣丸的事情,開口問道:“師父,到底什麽是散氣丸?”

    辛邑伯在兜裏掏出幾枚淡黃色的丹藥,遞給秋澤:“這便是散氣丸了,它的功效你已經知道了,這是一種低級的丹藥,持續的效果大概有一兩天,這個丹藥的秘方,是你的師祖研製出來的,說起來,當年研製這種丹藥的目的也很簡單,每隔五年,齊雲觀就會聚集所有弟子大比,前五位會被外派,或者下山去執行某些任務,除了比試法力之外,也會比試弟子們的體力和對武技的熟練程度,為了避免有弟子會不自覺的使出真氣,就會讓參加比試的弟子服用散氣丸。”

    秋澤不禁問道:“可是......師父,如此說來,散氣丸不就是毒藥了麽?如果遇到敵人,想辦法讓他服下散氣丸,這樣一來,敵人的真氣盡失,在戰鬥中,就會占到更多的先機啊。”

    辛邑伯點點頭:“沒錯,從理論上說的確如此,但可惜的是,散氣丸的功效,隻對三級修靈以下的人起作用,至於三級修靈以上的人,可以通過真氣把散氣丸排出體外。”

    秋澤暗道一聲原來如此,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翎愁穀中堂,飯桌上已經擺上了幾盤菜,辛瀾趴在桌子上,早已睡著了。

    辛邑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辛瀾這才醒了過來,睡眼惺忪的望了望辛邑伯和秋澤,這才跳了起來:“父親,師弟,你們回來了,今天在望天峰怎麽樣?”

    秋澤擺擺手:“師姐,先吃飯吧,吃完飯,你就開始教我修煉吧,這件事,我們待會再說。”

    吃完飯,辛邑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火星四射,想必是去煉丹了。

    秋澤洗好了碗筷後,辛瀾揮了揮手,兩人出了中堂,朝著翎愁穀後山的方向走去,越往前走,就越接近冰川,自然也更寒冷了一些,即使穿了白袍,秋澤也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石板路一直延伸到很遠,一路走來,剛開始還有些樹木,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後,地麵上隻剩下了凍土,連草也不長了,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秋澤哈了口氣,他的嘴唇凍得發紫,但辛瀾卻絲毫不受寒氣的影響,蹦蹦跳跳的向前走著,臉上帶著一些紅潤。

    接著向前走了一炷香後,兩人已經來到了翎愁穀的邊緣,前方便是懸崖,再往前走,就會掉到湖裏去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