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張晨聽到謝洋的話之後，似乎有些不屑。

    他有些生氣，語氣厲苛地說道：“你自己說得倒輕巧。你不想害人，你當時為什麽要跟他說這些？你不想害人，第二天你為什麽還要帶那麽一大堆書過去？你不想害人，你為什麽不早點勸他放棄？偏偏等現在？你自己也知道他花了很多時間了，你也知道他還是高中生，說不定別人這一個月都撲在這上麵了。前幾天他不是考試麽？你有問過，他考的好還是不好麽？”

    “沒有！你過去就上網，說不好聽一點，不就是把他當做提款機嘛？現在他學會一點東西了，問你問題了，你吹的牛皮要破了，然後你慫了？你慌了？那你現在敢過去告訴他，說你現在學的這些東西，對高考沒有一點用嗎？完完全全就是浪費時間嗎？”張晨一句接一句，很大聲地問道：“他為什麽出來打工？你難道想不到嘛？別人閑著沒事蛋疼麽？如果不是因為家裏有困難了，誰上高中還晚上出來打工？誰願意大晚上不好好在家睡覺？你現在為了多上一會兒網，把他坑了，然後你說你不想害人？你替他想過？”

    寢室裏的氣氛一下陷入僵硬之中。吳昊坐在一旁縮著頭看著兩人沒說話，床上的室友也側躺著縮在被窩裏偷偷觀望著兩人，任誰都看得出，張晨這次真發火了，這個關頭上，他們不好勸架。

    謝洋聽到張晨的這些話，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張晨平常對任何人態度都很好，在班上的人際關係非常好，和寢室幾人的關係也更加不錯。這是他這一年多以來，頭一次看到張晨這麽生氣。一時之間他被張晨連續尖銳的問題問得不知怎麽回答。

    “老洋，我不想跟你置氣，也不想幹涉你什麽，作為朋友，我在很多方麵都支持你。哪怕你讓我幫你作弊，我特麽也願意盡力幫你。”

    “但是，你該想想了，你這樣做，再這麽說，就真的很自私。無論是我，小軍，還是昊子，我們不希望你成為一個自私的人。”張晨盯著謝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接著，自嘲地笑了一聲：“當然，我們也是同黨。”

    吳昊一隻手抵住額頭，聽到張晨的這些話，他看了一眼兩人，突然有些心煩，輕輕歎了口氣。

    床上的室友看著底下三人，抹了抹眼睛。

    謝洋一直低著頭，他有些心虛，不敢看張晨的眼神。雖然張晨訓了他，但是他也知道，這件事完完全全錯在了自己。

    錯誤從他去上黑網被抓開始。後來他誤打誤撞地抓住了孟響對金錢的渴望和知識麵狹隘的弱點，把孟響騙去學習所謂的黑客知識，而他在這其中得到了免費包夜的利益，就是一個錯誤。在這之中，他從最開始隻是想扮演一個上黑網不想被抓的的人，變成現在這個為了這一點蠅頭小利而讓一個高中生本末倒置的人。

    在這一個月時間裏，他從來沒問過孟響花了多少時間去學習他給的那些書。也沒了解過孟響家裏有什麽困難。更沒有問過孟響的月考成績。他在意的是每天晚上等孟響交班之後及時換機。偶爾閑聊兩句，了解一下對方的學習進度，然後裝模作樣的鼓勵兩句，防止對方過早放棄。

    這就如同釣者在釣魚時，當魚兒放棄時，釣者就會撒點兒魚餌，引誘一下。

    這也像現在許多男女關係中，當一方明明知道另一方對其有興趣，就故意釣著對方，偶爾給點希望，一直玩曖昧，就是不答應也不拒絕。

    這兩種做法，和謝洋現在的做法，沒有本質上的區別，消耗對方的青春和激情。

    就這一點而言，他非常自私，他完全沒考慮過別人的感受。

    張晨說這些話之前，他甚至都沒想過這些。隻是抱著想多混一段時間的心態去榨取那麽一點小便宜。或者說他可能想過，但是被自己下意識忽略了而已。就像忽略了學習的事，先以遊戲為主一樣。

    而事情一旦爆發，他可能就無法再控製。

    謝洋盯著地麵，目光沒有什麽焦點。彎著腰坐在凳子上，他臉色有些紅潤。半響之後，他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開口，囁嚅道：“這個事確實是我不對。”

    他聲音很低沉，有些沉重。

    他並不是那種認死理不回頭的人，至少在明事理這一方麵，他做的還不錯。

    “是，這件事就是你不對。”

    張晨一語定音，他並沒有給謝洋什麽麵子，畢竟在坐的，都是自家人。

    謝洋沒接話，他拍了拍謝洋的肩膀。

    張晨剛剛發完火，寢室裏的氣氛有些冷。

    “起床了，不吵了，別想太多了，多大點事兒，晚上一起去跟那個學生說一下，然後開個黑就得了，看看老謝你2000分能不能帶飛我們。”

    這個時候，躺在床上的小軍伸了個懶腰打著圓場。

    “沒什麽大不了的，以後不要這麽幹就行了。張晨的那些話，老謝別太往心裏去，他就一悶騷。”

    說完之後，小軍就爬下床。

    “小軍說的也是，老洋，這種事，別逃避。該說清楚還是要說清楚，對你沒什麽，最多就是一點錢。”吳昊見小軍打破了僵局，他也安慰道：“晚上，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我們都好好跟那個學生說說。”

    “我沒什麽問題，畢竟這也是我們一手造成的，我要是開始不借書給你，或者當時及時阻止你，也不會這樣。”張晨語氣恢複了正常。

    幾個人的話讓謝洋心裏有些暖意。

    他低著頭，沒點頭也沒搖頭，還在做著思想鬥爭。

    不是舍不得包夜省下的那筆錢，而是有些不敢麵對。

    這些天，雖然說他每天隻是去包夜，但是和孟響也熟了不少，偶爾還能開兩玩笑。

    至少在心裏，他把孟響當做了一個可以結交的朋友。

    想到朋友這個詞，他沉默了一會兒，最終用力點點頭：“行。”

    接著抬起頭看向張晨：“晨子，謝謝了。”

    “別這麽肉麻。”

    “晚上請我們包夜就行。”

    “還有夜宵。”（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