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和正規軍隊不同。

    他們凶惡蠻橫，拚起命來異常悍猛，但是，沒有軍隊那樣的紀律與素質，有便宜了，一哄而上，吃苦頭了，一哄而散，數千年來，莫不如此。

    狼性！

    當圍牆上向裏進攻的土匪，看見攻入院內的同夥，被羅子騫和蕭柔象風卷殘雲一般，殺得滿地找牙，登時便膽寒了。

    怪叫聲中，土匪們不敢再往院裏跳了，紛紛回撤。

    大院裏變成了閻羅殿，誰還再傻乎乎地硬闖？他們是來殺人，來發財的，不是來送命的。

    羅子騫得理不讓人，大喝一聲：“殺出去。”

    此時，土匪後退，正是趁勢反攻的好時機，戰場上不給敵人喘息之機，是奪取勝利的法寶。

    較量，就是你弱他就強。

    羅子騫和蕭柔、胡安一起，舉著兵器便殺出門去。

    “殺——”

    此進，進攻圍牆的土匪，紛紛後退，圍牆上的防守，登時壓力驟減，蒙竹龍那夥“茶販”，以及幾個家丁，紛紛跟著羅子騫，舉刀殺出門外。

    轉眼間，攻守之勢逆轉，一片喊殺聲，從門裏來到門外，月光下，羅子騫和蕭柔帶著十餘個臨時拚湊的“兵馬”，象一群咆哮著的猛虎，以勢不可當之勢，撲向企圖後撤的土匪。

    這一下，土匪徹底亂了。

    他們後撤，如果獲得休整調整的機會，重新組織進攻，其實優勢還在，人數畢竟占優，但是，羅子騫可絕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打仗，身經百戰的羅子騫已經經驗豐富。

    “殺——”一群人高聲呐喊著，朝著潰逃的土匪猛追過去，有跑得慢的土匪，被追上了，身上挨了一刀一劍，慘叫著跌倒在地。

    別的土匪，聽到同伴的慘叫聲，更加魂飛魄散，加速飛奔，左一聲右一聲的慘叫，成了土匪們逃跑的“加速器”，一個個撒開兩腿，乘著月色，象是驚了群的野狼，飛快地竄向鎮外。

    羅子騫帶人追了幾步，便放緩步子，招呼蒙竹龍等人，“不用追了。”

    實際上，追也追不上。

    土匪們逃跑，采取的是“分散亂逃”，逃向四麵八方，而且一個個穿了兔子鞋，速度飛快。

    一條條黑影，很快逃進遠處的黑暗裏……

    ……

    周香玉出了點意外，她在追擊土匪的時候，腰上受了傷。

    幾個土匪簇擁在一起逃跑，其中一個人高馬大的家夥，象是頭目，在幾個手下保護下，尥著蹶子狂奔，周香玉大喊一聲：“站住。”

    那些家夥豈肯站住？那頭目回身便向周香玉甩出了暗器。

    “唰，”一點寒星，朝著周香玉飛過來，周香玉借月光看得明白，那是一隻飛鏢，直奔自己腦袋，她趕緊側身歪頭躲閃。

    誰知道這土匪頭目甩出來的，並非普通飛鏢，而是一套“陰陽鏢”，鏢有兩隻，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同時射出，一般人隻注意了白閃閃的陽鏢，卻忽略了那隻小巧的黑色陰鏢。

    尤其是夜裏，就更不容易分辨。

    周香玉躲開了那隻白鏢，卻忽然覺得腰裏一痛，“哎喲”一聲，身子一個踉蹌，撲通一下跌倒在地。

    她心裏又急又怒，狠狠一咬牙，把腰上的飛鏢猛地拔下來，不顧身上劇痛，揚手甩出飛鏢，但是前麵的土匪跑得飛快，她傷後力弱，飛鏢扔出去，掉落在地上。

    腰裏的傷口，往外流血，周香玉雖然是個姑娘，性子卻是強悍，強挺著站起身來，用手捂著腰上的傷，血流滿手，依然想向前邁步追敵。

    “等等，”後麵的周成和兩個家丁，瞅著情況不妙，趕緊上來扶住周香玉。

    “呀，小姐，你受傷了。”

    “沒事，”

    羅子騫和蕭柔都停止了追敵，見周香玉受傷，趕緊跑過來，大家你攙我扶，把周香玉送回宅內。

    到得屋內，點起燭火，看見周香玉腰裏傷口甚深，血流不止，原來夏天衣衫單薄，飛鏢沒有阻滯，插入肉內，甚為危險，一幫丫環仆婦，趕緊給她清洗上藥，包紮起來。

    草上飛悄悄對胡安說：“幸虧是周香玉，要是別人，這一鏢就要了命了。”

    “是啊，她武功真不錯。”

    “什麽啊，我是說，她這一身胖肉，救了命了，腰上的肥肉有一尺厚，飛鏢才能沒鑽得進去。”

    “啊？哈哈……草上飛，呆會，我把你這話告訴周小姐。”

    “你積點德吧。”

    ……

    次日，羅子騫等人，向周老爺告辭。

    周香玉要跟著大家一起走，羅子騫說：“不行，你的傷挺重，必須先養傷，等傷好了，再去找我們吧。”

    “對對對，”草上飛隨聲附和，“你的傷重得很，重得很，至少得養個一年兩年的，才能痊愈，慢慢養，別著急。”

    “胡說八道。”

    蒙竹龍也和周家告辭，周香玉說：“你們要再遇到那幾個陷害我的王八蛋，一定把他抓住，讓我看看這些賊胚，都長什麽模樣。”

    “是，模樣麽……其實也平常。”

    周香玉話裏的本意，並非探詢惡人的長相，但蒙竹龍等人天性純樸，給誤解了。

    一番道別，大家離了周家鎮，分頭上路。

    ……

    羅子騫等人一路飛馳，直抵長安。

    從明德門入城，守城官兵卻是認識羅子騫，大家爭相前來問候，“羅將軍，是羅將軍來了。”

    “羅將軍你好，大家都傳頌你英勇殺敵的故事呢。”

    ……

    羅子騫想不到，此番入城，自己竟然成了眾人追捧的對象，“粉絲值”已然在長安爆棚。

    這是一種“明星”的感覺。

    他朝官兵們拱手示意，“各位辛苦，羅某還有急事，改日再聊。”

    騎馬入城。

    胡安卻有些感慨，“當初，咱們頭一回來長安，守城兵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渾身上下搜個遍，瞅著你就跟審賊似的，現在……唉，真是今非昔比呀，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他這成語用得極其偏頗，逗得草上飛哈哈大笑，“對，老胡，太對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雞犬升天。”

    “唔，說錯了……你就會抓人漏洞，真是賊心賊性。”

    ……

    大家首先奔向白居易的住宅。

    到了皇城附近的“常樂坊”，白居易的宅弟跟前，羅子騫縱馬上前，卻發現宅子大門緊鎖。

    白居易不在。

    草上飛走過來，察看一番，說道：“不好，羅將軍，白家鎖上有記號，牆角也有淩亂的腳印，這說明有賊人到此踩過點兒。這事兒……我看有點糟糕。”

    羅子騫也覺得糟糕。即使白居易不在家，那他家裏也應該有仆人馬夫啊，他到底是出遠門兒了，還是……

    出了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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