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上飛抬頭觀看。

    這幾個凶惡的黑影，擰眉瞪眼，殺機畢露，無疑都是盜賊，其中一個身材魁梧，麵相猙獰的漢子，臉上有個黑痣，痣上還長著幾根黑毛。

    哇，原來是他。

    這個人，草上飛認識，他叫尤景，是個有名的土匪，平時打家劫舍，綁票勒索，無所不為。

    有點……糟糕。

    尤景陰沉著臉走過來，緩緩說道“草上飛，是你？”

    “是呀，是呀，尤兄弟，誤會，誤會了。”

    “哼，誤會個屁。說，最近你在哪兒放溜子呢？老窩在哪兒？”

    “尤兄弟，我現在是官軍，你們放了我，我保薦各位，都當上官軍，升官發財。”

    “嘻嘻……哈哈……”

    周圍這些盜匪，都嘻笑起來。

    “草上飛當了官軍，哈哈……有趣。”

    “你要當了官軍，老子就能當皇帝了。”

    “你怎麽不說自己當了驃騎大將軍呀……”

    草上飛怒道“你們愛信不信，老子現在真是將軍，趕緊把我鬆開。”

    尤景冷笑一聲，“姓曹的，大家都是道兒上的人，這些嚇唬小孩子的話，你覺得很有趣兒麽？”

    “尤景，誰嚇唬你，誰是小舅子，你趕緊放了我，咱們還是朋友，如若不然，我派大兵抄你們的老窩……”

    “咣，”胖圓球走過來，踢了草上飛一腳，罵道“王八蛋，你放聰明點，落在老子手裏還死鴨子嘴硬，小心把你的皮扒下來。”

    “胖豬玀，有種咱們倆出去試巴試巴。”

    “咣，”胖球又是一腳，踢得草上飛“呀”的一聲慘叫。

    挨了兩腳，草上飛的酒勁有些醒了，他眼珠一轉，對尤景說道“尤兄弟，大家都討一口江湖飯，沒必要做仇，你要有什麽用得著曹某的，盡管開口。”

    “哼，你不耍光棍了？說，最近在哪兒紮窩子呢？”

    “張柴村。”

    張柴村，是文城城外的一座小村莊，眼下周香玉率領李愬手下兩千人馬，正駐紮在張柴村。

    如果把這幾個盜賊引到周香玉的駐地，就好辦了。

    再說，隻要能出了這座破廟，大街上遍地都是士兵，鬧出動靜來，自然也能夠得救。

    那個胖圓球，又走過來罵道“少聽他胡說八道，我看啊，一刀宰了，省心省事，留著是個禍害，還得壞了咱們的大事。”

    草上飛心裏恨不得把這個胖子“一刀宰了”，臉上卻是擠出一副笑容，“兄弟，大家都是混黑道的，幫襯一把，都有好處，我老曹便是再不濟，也多少有點家底兒，隻要你們夠朋友，我絕不吝嗇。”

    賊也好，盜也好，總歸離不了一個“利”字，隻要以利相誘，便沒有不成功的，草上飛深諳此道，因此一言直中要害。

    胖圓球立刻睜大了小眼睛，問道“你都存著什麽貨？”

    “這個嘛……也沒什麽，有一串夜明珠，一副銅鎧甲，十個金元寶……”

    這一說，眾土匪的眼睛都亮了，紛紛亂問“你說的是真話？”“都放在哪裏？張柴村麽？”“奶奶的，要敢騙老子，立刻點了天燈……”

    尤景揮手製止了眾人的亂問，陰沉著臉問道“草上飛，我問你一件事，你小子不許冒泡，老老實實回答。”

    “是，是，我這人最老實了。”

    “你最近有沒有聽說過《老人圖》的消息？”

    草上飛眨了眨眼。

    最近一個時期，他除了在洛陽蹲大獄，便是跟著羅子騫在軍隊裏打仗，並沒有“江湖上”混，所以，對於黑道上的很多事情，並沒參與，更沒聽說過什麽《老人圖》。

    但是，草上飛是個八麵玲瓏的人，他目前絞盡腦汁最盼望的，便是脫離這些土匪的束縛，因此腦子一轉，立刻說道“尤兄弟，你還說著了，要說這老人圖麽，我倒是聽了半耳朵，隻是還沒有得到確實消息……”

    “你聽到什麽了，快說說。”胖圓球急急地喝道。

    “對，快講。”

    別的土匪們，也都大眼瞪小眼地盯著草上飛。

    看著他們如此急迫，草上飛倒是不著急了，裝作是身上疼痛，皺著眉頭扭了扭肩膀，“喂喂，兄弟們，能不能把我的繩子解開？我詳細跟你們講。”

    尤景嘿嘿一笑，“曹兄，對你腿腳上的本事，兄弟心裏明白得緊，你若兩腿一竄，天下第一，誰能追得上？所以這個綁繩嘛，咱們還是等等再說，你先說《老人圖》的事。”

    草上飛無奈，隻好臨時現編瞎話。

    “這個……我是聽一個長得又黑又胖的姑娘，說的，據她說呀……”

    “黑姑娘？”圓胖子叫道“是不是周香玉？”

    草上飛衝他眨了眨眼，“是嗎？她叫周香玉嗎？我不知道，我就看她長得又黑又胖，醜得很，凶得很，手裏拿著兩把金簡，厲害無比，胖老兄，你象這樣的身手，在她麵前，隻怕一個回合也走不上，便要‘哢嚓’一聲，被砸爛了腦瓜殼……”

    “放屁，你少廢話，先說《老人圖》的事。”

    “說起這個老人圖啊，那可話長了……”草上飛開始“現編現賣”，“那還是三天前，我去張柴村裏辦事兒，走到一個大戶人家的時候，看見裏麵正在殺豬宰羊，好象是要大宴賓客，心裏想到，嗯，這是個機會，有油水可撈……”

    “你少廢話，”尤景瞪著眼睛喝道“揀重要的說，再囉嗦，割了你的舌頭。”

    “好好，不羅嗦，話說我當時靈機一動，悄悄潛入了這戶人家，躲在閣樓上，往下觀察，嘿，也真巧了，正聽到家裏的老太爺，跟那個又黑又醜的姑娘，在談論一張神秘的古圖。”

    草上飛一邊瞎編，一邊注意觀察眾賊的神情。

    幾個盜賊聽他說到“古圖”，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屏氣凝神，豎起耳朵，認真聽他講述。

    草上飛心裏納悶兒，這張《老人圖》，到底怎麽回事？難道裏邊藏著什麽秘密嗎？奶奶的，今天老子要跟你們幾個玩玩心眼兒，把這張《老人圖》的根緣，給逗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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