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渡陳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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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君霖疼得迷迷糊糊,隻能隱約聽見素問靈樞她們與張慎之說話。說甚麽,應當是要來初潮了,可是乍然受寒,行經不暢,才會導致她小腹墜疼。

    她是看過醫書的,知道女子每月都會有月事,並且在月事期間是受不得寒的,但是她的運氣似乎不怎麽好。偏偏就在墜入了冰湖之後,就要來初潮了。她又有心疾,拖著這樣的一副軀體。張慎之也不敢隨意開藥,隻能開一些溫和的藥慢慢催著。

    “孃孃。”她痛出了一身冷汗,也從沉睡中醒了過來。

    “陛下感覺如何?”素問見她醒了,連忙跑到她身邊,輕輕地掖了掖她被汗水浸透的鬢角。

    “孃孃我疼。”李君霖躺在床上,躬著身子,像一隻蝦。她覺得這樣的疼,就像有人拿著鋸子在她的腹中拉扯,偏偏這把鋸子還不快,鈍燉地,每一下都細細地牽著血肉,疼到骨子裏去了。

    素問見她這樣難受也是心疼,忽然又想起張慎之說,李君霖這時受了寒恐怕子嗣之事日後會很艱難。素問有過失女之痛,知道子嗣的重要。如今看著李君霖有可能子嗣艱難,心裏更是十分悲涼。

    “陛下莫急,陛下還小,張太醫會將陛下的身子調養過來的。”她將熬好的湯藥端起來,舀了一勺,仔細的吹涼了遞到了李君霖的唇邊。

    李君霖不知道素問憂愁的是她宮寒不易有孕的事情,還以為她說的隻是腹痛罷了。沒有想太多,啟唇飲了一口,苦澀的味道瞬間充斥著舌尖。不過她自幼便與湯藥為伍,這樣的苦澀對她而言並不算什麽。

    “孃孃,靈樞呢?”一碗湯藥都飲下了肚,她才發現靈樞沒有在殿中。

    “這藥是溫經通淤的藥,太醫局裏熬這樣的藥總需要些名頭。隻得說是靈樞不舒服,這是藥是給她。此時她正躺在偏殿裏呢,夜裏再來服侍陛下。”

    李君霖點了點,沒有再說別的了,她身上不舒服,人也懨懨的。

    素問伺候她漱了口,便給她換了一個新的手爐放在她的小腹處,又給她掖了掖被子。“陛下再休息一會兒吧,待會兒奴婢叫陛下用膳。”

    她“噯”了一聲,便緩緩地睡了過去。

    李君霖在清涼殿中昏昏沉沉的睡了七天,終於將難熬的初潮給度過了。

    值到她能正常回到宣政殿臨朝了,她才發現攝政王也已經很多天沒有臨朝了。

    李書宸的身體應當沒有那麽差吧?她都好了,為何他還沒有還朝,李君霖有些不解。

    “裕珩。”

    “奴才在。”

    “皇叔所患何疾?”李君霖坐在鈞思殿上,七日沒有去鈞思殿,奏疏壓了一大堆,執了筆,蘸了一圈朱砂後,便開始看奏折了。

    “聽聞是染讓了風寒,高熱一直反複未退。”裕珩執著浮塵立在桌邊。“攝政王一向身子健康,這如今一時間著了風寒,恐怕比別人也要留。”

    想來也是這個理。

    李君霖執朱筆批了一會兒折子便有些累了,這幫大臣也個個都是好手,一句話拐到天邊才又慢悠悠的轉了個圈轉回來。瞧瞧這岩铖郡守為了今年少交些賦稅,寫奏疏都把事情扯到高祖時期去了。

    可憐了李君霖將這洋洋灑灑的千字文看完之後,隻能得出一兩句有用的。坐了一上午才堪堪看完了四十幾份折子。

    “陛下要不讓人傳膳?”

    “唔。”李君霖抬手揉了揉已經發酸的手腕,“再過一個時辰後叫人將午食送到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清涼殿去。”

    “是。”

    李君霖又批了一個時辰,才把這幾天堆地奏疏給看完了。起了身向著自己的寢殿回去。回了清涼殿,自然就不用圭桁跟著了。素問瞧見禦膳房的人送來了,午飯就知道李君霖會回來用膳,早就讓靈樞在殿門口侯著。

    “陛下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晚?”靈樞跟著李君霖進了內殿,又將她的大氅幫忙脫了下來收拾了起來。

    “皇叔病了,鈞思殿中堆了一攤子的奏折所以花得時間多了很多。”李君霖從淨盆裏洗了手走到桌旁坐下,“聽裕珩說,這次皇叔似乎病得很重呢。”

    在一旁為她布菜的素問,頓了頓手上的動作。

    “陛下想要去看攝政王?”

    李君霖沉默了一會兒,“嗯”了一聲。倘若那天在冰湖之中,李書宸沒有尋到她的話,很有可能她就葬身在什湖裏了。

    “攝政王救了陛下,陛下去看他有什麽好猶豫的。”素問本來因為男女大妨,一向反對他們走得過近,可是那麽大冷的天,李書宸能跳進湖裏去救人,也是極難得的。畢竟那天李書宸隻要稍加幹涉這天下就是他的了。

    李君霖聽了素問的話,心情有了幾分明朗,畢竟素問之前提醒過她,莫與李書宸走得太近。素問待她如同親女,她不想讓素問苦惱。

    用完膳後,李君霖帶著挑好的禮物坐著馬車又離開了未央宮。

    站在朱雀門前的右監門看到天子的馬車漸行漸遠,心裏卻有些發怵,陛下這次出宮可要安然無恙才好。

    坐在馬車裏的李君霖也有些忐忑,她與長安城似乎有些不對付,每次隻要出了未央宮,必然會出些亂子。

    幸好攝政王府離未央宮並無多遠,隻走了一刻鍾的時間,李君霖便到了。

    “陛下長樂未央。”王府裏的林管家帶著府中眾人向李君霖行禮。

    李君霖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都起了。“皇叔如何了?”

    “謝陛下關心,殿下的情況今日已經好些了。”林潼回完話,又頓了頓,想到李君霖這會可能要見李書宸又道,“殿下他剛剛服下藥,現在應是在房中休息。”

    “帶朕過去瞧瞧。”

    “是。”

    李書宸的院子離正廳倒是不遠,繞過了幾條回廊,就到了。管城守在門邊,見李君霖來了要給她行禮,李君霖搖了搖手,拒絕了,自己開了門便進去了。

    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李君霖不由眉頭一皺,走到內間的時候才瞧見,李書宸穿著一身素白色的中衣躺在床上。

    平日裏見慣了穿著朱紅色冕服,或者絳紫色常服的,俊美或冷傲的李書宸,今日忽然見他穿的如此素淨,麵色蒼白虛弱的模樣。李君霖不由得晃了晃神,心裏軟成了一片。她想或許,那日李書宸站在在她床邊決定教她騎射時的心情也不過這般吧。

    “皇叔。”李書宸的眼眸似闔未闔,長長的睫毛投出一塊半圓型的陰影。李君霖離得有些遠,不太瞧的真切,隻能輕輕有走去,再試探性地、輕輕地喊了一聲皇叔。

    睫毛微微的一顫,李書宸迅速睜開了眼睛,瞧見來的人是李君霖。

    “陛下……”

    看到李書宸準備起身行禮,李君霖連忙走過去,扶住他。

    “皇叔尚有恙在身,別多禮。”

    李書宸聞言便躺了回去,“勞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煩陛下親自走一趟,臣心裏十分過意不去。”

    “皇叔本來也是因為朕才染了風寒。朕一直在宮中,現在才知道,也甚是過意不去。皇叔現在好些了嗎?”

    “臣許多久未生病了,這次來勢洶洶,陛下龍體大愈之初,還是莫要靠近臣,以免染上了病氣。”

    小皇帝以為李書宸是因為跳下冰湖裏救她才染了風寒。其實李書宸感染風寒是因為從什湖回去之後又去了斐山祭拜璟王。

    站著二哥的墓碑前,李書宸心情很是複雜。他幼時,因為執意生下他,所以母後便體虛多病,纏綿病榻許久終是病故。而父皇一心撲在母後身上和對他仍有遷怒,所以並不關心他。太子監朝沒有空暇,隻有二哥一直照顧著他。

    二哥的死與辛榕脫不了幹係,按理說小皇帝作為辛榕的兒子,他不應該對她那樣好。但小皇帝也是李氏的血脈,他的親侄子。當年母後執意生下他便是因為李氏子嗣不豐。如今李氏隻剩他們二人。李君霖是母後的長孫,若是他對李君霖動手,讓母後在天之靈如何安息。況且小皇帝現在做小低伏,一心求和,若是他先自相殘殺又與當?的太子有何區別?

    “皇叔多慮了。”李君霖笑了笑,微微察覺到李書宸的態度有些冷漠。覺得可是他身上不太好,心情也難免糟了,同他說了一會兒話,便回去了。

    隻是剛剛回到清涼殿,就聽到蘇霆舟傳來的密報。刺客竟然是西柔那邊派來的。

    西柔已經派出了使團,為何又要派出刺客刺殺?李君霖瞧著逐漸被燒成灰的信紙,眼中的神色忽明忽暗。

    皇帝染了風寒,而攝政王也稱病不出,長安內的隻剩下了丞相為首的官員在調查皇帝遇刺的案子。誰也沒有注意到,有一輛馬車正在悄悄地從乾陵駛向大楚的西南方向。

    “多謝王爺的救命之恩。”

    本來今日是在乾陵不慎落水溺死的曲行江,此時卻一身小廝打扮的模樣正堂而皇之的坐在馬車上。而他的身邊還有一位體型富態的,做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

    “中常侍大人倒是不必多謝。王爺與您可是事先有過約定的,隻要您大人能實現自己的諾言,也不枉我們忙活一場。”

    其實他們這次主要是來看看長安的風向,至於救曲行江隻是順道。恰好長安城中出了亂子,他們渾水摸魚而已。

    “原大人還是莫叫我中常侍了,叫我曲行江便是。”曲行江的態度十分謙卑,“以前的許諾自然算數,隻是王爺救了我的命,我自然是王爺爺的人,侯爺不說,我也會替王爺監視這邊的動靜的。”

    “不過原某聽說,中常侍的人都被小皇帝給肅清了?”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俚語也不是說說而已。我在未央宮那麽多年,總有安身立命的法子。”

    “那麽就看中常侍的了……”

    沒費甚麽功夫便撿了一張暗網,雖然還要修複一下,但這張網可比他們埋得深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看了一眼文,發現一條大的時間bug,想趁著明天修改一下。並且明天要去外婆家看外婆,所以想請各位妹子見諒,明天請一天假。所以明天的更新都是修bug,真正的更新應該是周四的萬字。

    給大家帶來不便,蠢艽深感抱歉。

    感謝灼和天舒小天使的營養液~麽麽啾

    讀者“灼”,灌溉營養液 52018-02-27 11:40:30

    讀者“天舒”,灌溉營養液 12018-02-27 07:5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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