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烏鴉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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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朝服外沈安並沒有見過文逸穿其他較為隆重的衣裳,今日見他穿著一身紅黑相間的冠服便覺的十分有氣勢,眉宇間也顯露出幾分英氣來,襯的那張絕美的容顏更加俊了幾分,“這身衣裳很襯殿下。”
文逸還未有束發,此刻披散著一頭長發,聽沈安誇他,抿了好幾下唇才把笑意忍住,隻淡淡道:“趙明忙著清點禮單去了,你來幫我束發吧。”說著,文逸轉身坐到梳妝鏡前,將一旁的木梳拿起遞給沈安。
沈安接過,挑起他一縷長發緩緩的梳著,嘴角忍不住笑意,隻看著鏡中人道:“娥眉顧盼紗燈暖, 墨香瀑布蕩衣衫”
文逸抿唇,指著自己的眉毛道:“本太子是劍眉,還有,別用形容女子的詩句來形容我。”
沈安笑出了聲,“這世間的女子沒有一人及您的容貌千分之一,男子就更別說了。”
文逸滿頭黑線,“你也中了那些百姓的毒了,本太子要的是男兒氣概,生的美醜有什麽要緊。”
“男兒氣概與生成什麽模樣沒什麽關係,殿下一直都有男兒氣概。”沈安說著,已將文逸的頭發全部束了起來,不似往日那般束了一半還披散著一半,而這頭發全部束起,再戴上太子的專用的飛龍簪,便襯的文逸那張俊美的臉更加英氣勃發。
文逸聽著沈安這樣誇讚他,再盯著鏡中的自己,不由的道:“你這手倒像是有魔力一般。”說著,文逸臉上蕩出了笑容,然而當他回頭看著沈安穿上崔師傅為他做的那身正裝時,笑容頓時僵在了嘴角。
不用多說,自己與沈安站在一起,永遠隻能用‘美’來形容,隻有這家夥才能稱得上,英俊瀟灑,高大威猛,氣宇軒昂。
“你若是哪位將相的公子,恐怕京安不少男男女女都要被你迷得神魂顛倒。”文逸嘖嘖讚歎。
“是麽?那殿下當初喜歡我也是因為這張臉麽?”沈安問道。
文逸想著那畫卷上的畫麵,“嗬嗬”的笑了起來,“不,是因為本太子想把你壓在身下。”
“可惜天不從人願。”沈安一副可惜了的表情,看的文逸真想給他一拳。
二人在房中久未出去,趙明已準備好一切,特地來請,文逸應了一聲,這才正色起來,看著沈安道:“今日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隻管待在我身邊就行,本太子帶你看大戲去。”
沈安了然一笑,“殿下準備了這麽久,這場戲一定很好看,隻是不知殿下為何要帶我去看?”
“這麽好看的戲,我得找個人一起分享,一個人看,太沒意思了。”
沈安略垂首,想著沈在山也會去,今日這戲確實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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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部和欽天監早已在法華殿外備好了一切進香禱祝之事,現如今帝後走在最前,文逸和八王並列攜百官隨後,而沈安便隻是以隨從的身份跟在最後,但和他一起走在最後的還有九黎,這倒讓沈安有些意外。他曾聽文逸寥寥提起過幾句,九黎在宮中並無階品,大家都隻尊稱他一聲“先生”,而對於他的來曆也甚少有人知道,連文逸都不知,隻知他是十年前睿帝從外頭帶回來的,但是從哪裏,怕是除了睿帝和他本人外,無人知曉。
“你似乎對我很感興趣?”九黎扭頭看著沈安,神情一如既往的溫和。
沈安倒是沒想到他這樣直接,隻略垂首道:“我見九先生氣度不凡,所以多看了兩眼,望九先生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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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黎並不介意,隻道:“無妨,我見你也氣度不凡,故而也多看了幾眼。”
說著,沈安和九黎互相對視著,二人臉上均掛著溫和的笑意,隻是眼眸中暗潮湧動著一些不知名的情緒。
沈安率先收回了眼神,隻直直的看向前方,不知何時,八王已登上了祝台,正在欽天監正使的指引下點燃敬香,此刻正依著大夏禮節,將香舉過頭頂,先祭拜天地。
法華殿靠近宮城,且祝台也搭建的高過宮牆,京安百姓全都能看見整個祝禱過程,原本這該是身為太子的文逸要做的事兒,卻被八王搶了去,即便百官早已知曉,故而沒多大的反應,但外頭的百姓們卻如同炸鍋了一般竊竊私語,雖然沈安聽不見,但這也是能想象得到的事。
此刻,他很想看看站在前方的文逸會是一副什麽表情,畢竟他身為太子還站在八王身後看著八王做著原本該他做的事,那滋味兒定是不好受。想著,沈安皺了下眉頭。
然而文逸的表情從始至終都無大的波動,他記得前世九黎來找他商量時,他並沒有像這次一樣體諒睿帝,而是一口回絕。然而那一次,皇後一族用了十分簡單的方法讓他出了醜,他不過才登上祝台,才將香點燃,那實木做的看起來結實無比的祝台卻轟然倒塌,他便在帝後以及文武百官和京安千萬百姓的麵前從祝台摔了下去不說,宮中還突然現身數十隻烏鴉在頭頂盤旋。他想,他這個太子於國不吉的名聲,怕就是從那一刻埋下的□□。
然而這一次文逸誠然讓出了這個機會,皇後一族自然不會有別的動作,八王自然會順順利利的進香祝禱。此刻正值午時,天氣晴朗,文逸略抬頭看著八王手持祝香,念著祝語朝八方拜天地,神情得意。且他得睿帝開恩,今日還穿了一身隻有太子才能穿的蟒袍出席,如若睿帝不是一如既往的寵愛文逸,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八王才是太子。
瞧著八王手持祝香走完八方之位,而後與正前方跪於蒲團之上,麵對福祿壽三星之位拜了下去,口中還大念著:“祈三星佑帝後長壽安康。”
文逸見他緩緩的俯下了身,正要衝三星拜倒時,“轟”的的一聲,那三星靈相卻突然炸開,在巨大的祝台上碎成了粉末。
這突然的變故令人措手不及,文武百官皆發出驚歎之聲,不多時,無數聲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嘶叫聲從四麵八方響起,有什麽東西成片的飛了過來。
眾人仰頭一看,竟全是一身黑的烏鴉,數量多達百隻有餘,還有幾隻飛撲到了八王身上,叼啄他的身體。八王大驚,不由的在地上抱著頭打滾躲避。
“護駕,快護駕。”禁軍統領一喝,拔出刀劍立於帝後身前,驅逐烏鴉。
皇後大驚,不由的和下方的慕丞相對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這到底怎麽回事,計劃不是取消了嗎?
慕丞相也是一頭霧水,麵色發黑,不由的看向文逸,然而文逸早就躲在了沈安身後,驚恐的表情比被烏鴉叼啄的八王還要誇張,扒著沈安不放,卻探出腦袋指揮道:“保護好父皇和皇後娘娘,烏鴉怕火,用火攻啊,九兄,你去哪兒?”
文逸喝道,卻見九黎點起雙腳幾步飛到睿帝身旁,繼而從懷裏掏出了一小木瓶,打開瓶塞後,木瓶裏頭便發出一刺鼻的味道,那些烏鴉聞到那味道便從睿帝身邊一一離開不敢靠近,但那小木瓶容量太少,不一會兒裏頭的東西便用了個光,大家又亂了起來。
瞧著亂成一片的祝禱儀式,沈安覷著身旁人,笑道:“殿下真是調皮,這些烏鴉哪兒弄的?”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慕丞相家啊,他養了很多。”文逸小聲道。
“慕丞相養烏鴉?”沈安不解。
“是啊,他或許不想放它們出來的,但既然養了這麽久,不放出來溜溜怎麽行呢?”
沈安一聽此言,嗤笑了一聲,看著前方臉色黑如土的慕丞相,朝文逸露出個“厲害”的眼神。
現場亂成了一片,不少大臣都受了牽連,但烏鴉乃不吉之鳥,更不能斬殺,一旦斬殺,血液四濺,便呈大凶之兆,而在這等場合出現了這樣多的烏鴉 ,在眾人眼裏比大凶之兆也好不到哪裏去。禁軍用火攻,但烏鴉飛的太快,你從正麵攻,它便從身後襲擊你,其火攻效果甚微。見此情此景,一欽天監從使突然哆哆嗦嗦的道:“正使大人,烏鴉太多,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再請太子殿下進香?”
此話一落,猶如給了不少人當頭一棒,慌亂中紛紛回頭看向文逸。欽天監正使也回過神來,護著頭衝到睿帝麵前,急道:“皇上,此異象怕是另有所指,得請太子殿下進香,殿下出生便令我大夏迎來甘霖,是有福之身,今此異象,或讓太子殿下進香阻攔一試?”
“逸兒!”睿帝一聽,沉聲一喚。文逸一副懵逼的樣子看著他老爹,顯然嚇壞了的表情,然而睿帝卻直接對沈安道:“護送殿下。”
沈安應了一聲,“是。”而後抱著文逸點起雙腳飛到了祝台上,張開一隻胳膊替文逸阻擋烏鴉,而後點燃一束香遞給文逸,小聲道:“殿下這戲本是誰寫的?”
文逸接過香,“我自己啊,這是開場,場麵還算大吧?”說著,嘴角掛著一個笑意。
沈安替他整理衣冠,看著祝台下那亂如一鍋粥的人群和空中盤旋著不肯離去的烏鴉,輕聲道:“不錯,一看就是大戲。”說著,沈安躬身後退,文逸狡黠一笑,拿著香轉身朝蒲團跪了下去,頭舉高香,大唱道:“三星息怒,不孝子文逸為帝後祈福來遲,望三星佑帝後長壽安康,佑我大夏萬年福澤。”說著,文逸叩了下去。
即在那一刻,成群的烏鴉突然停止了攻擊,禁軍統領一看,忙道:“用火把,將它們驅逐出去,切記不可傷了這些東西。”話落,無數火把一亮,烏鴉們也配合,當即揚著翅膀飛出了皇宮。
沈安後退,看著欽天監和禮部手忙腳亂的從新準備一應祝禱用品,再看著宮人將傷了的八王抬了下去,而後看向英氣勃發站在祝台上的文逸,眉眼裏都是笑意。
這繞了一圈最終站在這祝台上立於千萬百姓麵前為帝後及大夏祈福之人,依然得是太子殿下!
今日這事一傳出,估計文逸的形象又得在百姓心中上升一個度了,很懂得維護自己的形象,倒是聰明。想著,沈安看向方才那個出聲的欽天監從使,如果沒記錯,此人是文逸前些日子最後見的人。當時他還不解,欽天監從使不過一個打雜人員,怎的文逸不見正使或者副使,偏偏見一個小小的從使,如今看來,倒是甚有道理。
而那些烏鴉,如果沒有猜錯,那馴養人員估計也混在人群之中,隻是不知文逸用了什麽方法,令那人竟然還是放出烏鴉,不過瞧慕丞相和皇後一臉吃了大便的表情,不知怎的,沈安心情都有些好。
看著文逸按部就班的以太子之尊進香祝禱,沈安的眼神也變的有些寵溺起來。隻是不知何時起他便覺的有人一直盯著自己,順著視線一看,那人正是九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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