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反應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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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澤很快就睡著了。

    他連著幾天守夜,就跟天天豎著毛的貓一樣,能不累嗎?現下能夠休息,立時睡沉了。

    隔壁,夏至鋪好床退了出去,徐思轉頭,卻看到徐吟站在窗邊,透過縫隙悄悄往外看。

    “你幹什麽呢?還不睡覺?”徐思問道。

    徐吟“噓”了一聲,輕聲回:“姐姐,等會兒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別出聲。”

    徐思怔了怔,便也壓低聲音問:“有情況?”

    徐吟點點頭,摸出懷中袖箭,塞到她手裏。

    “熄了燈,你就進櫃子,除非我叫你,不然誰來都射他一箭!”隨後教她袖箭如何使用,機關在何處。

    徐思一一牢記,旁的沒問半個字。

    徐吟交待完,抬手抵住唇,發出仿佛蟲鳴的唧唧聲。

    徐思眨了眨眼,臉上有驚詫之色。她從不知道妹妹還會這個,聲音跟真的幾乎沒有分別。

    不多時,有人輕輕叩了叩外窗。

    徐吟過去打開,一個平凡無奇的漢子翻了進來:“三小姐。”

    是柴七。決定陪姐姐去東江的時候,她親自挑了隨行人選。其一是衛均,他陪著去過雍城,行事風格相熟,彼此不用磨合。其二就是柴七,雖然這世認識才幾個月,但有前世的記憶,她很清楚柴七的本事,用得順手。

    另外帶了黃大夫。東江王病重,東江如今危機四伏,不帶上自己的醫士可不放心。

    還有一個田誌,當初吳子敬派到南源的使者。他貪花好色,又貪生怕死,要不是收雍城的時候立了功,早就被斬了。但他這個人有一項好處,那就是深諳人性,慣會察言觀色。黃大夫當初給他下的蠱蟲其實是假的,可他現在已經研究出了真的,不怕田誌不聽話。

    “怎麽樣?”徐吟輕聲問。

    柴七回道:“剛才大堂裏,總共七個人有問題……屬下跟著其中一人,在五裏外發現了宿營點,聽他們的意思,到了亥時就動手。”

    “衛均知道了嗎?”

    “屬下先來稟報三小姐。”

    “好,你去傳話……”

    柴七聽完點點頭,悄無聲息地翻窗出去了。

    徐思一直安靜地聽著,這會兒才開口:“阿吟?”

    徐吟對她笑了下:“姐姐別怕,我們已經有了防備,這些人就是來送死的。”

    徐思自然信她,隻是仍有幾分憂慮:“他們是什麽人?”

    “應該是不希望你去東江的人吧。”徐吟不再多說,換上方便行動的衣服,便熄了燈,將她推進櫃子,自己翻窗出去了。

    ……

    梆子敲了二更,客棧內靜悄悄的,馬棚裏的馬兒偶爾打個響鼻。

    客房裏的燈都熄了,隻有負責守夜的護衛站在風燈下,警惕地看著四周。

    徐澤睡著睡著,忽然耳邊響起瓦片被踩動的聲音,一下子驚醒過來。

    這客棧有點年頭了,屋頂的瓦片有鬆脫的,一踩上去就翹起來,即便來人立刻發現,拔腿的時候,仍然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徐澤睜開眼睛,不確定剛才是不是做夢,等了一會兒,仍然靜悄悄的,自嘲地拍了拍額頭。

    果然是他緊張過度,每次都覺得有情況,折騰了護衛一通,結果什麽也沒有。

    他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稍微有點睡意,外頭又傳來聲音。

    接連被打斷,他有點睡不著了,索性披衣起床,窗戶打開一條縫,往外麵看。

    有個人從走廊那頭一路走過來,一邊係褲子,一邊念念有詞。

    徐澤借著燈光,發現是那位黃大夫。

    這黃大夫,先前治好了大伯,在刺史府很受禮遇,連他的家人也從雍城接了來,跟府裏的心腹幕僚一個待遇。別人都說他醫術高超,可徐澤總覺得這人神神叨叨的,一點也沒有神醫的氣質。

    瞧瞧,上完茅房連手都不洗的,係完褲子手就在牆上蹭來蹭去,真不講究。

    等黃大夫進了房間,周圍再次安靜下來。

    徐澤打了個嗬欠,想回床上睡覺,那邊又有房門打開了。

    這次出來的是個胖子,徐澤認得他,他叫田誌。原本奉吳子敬之命來南源傳話,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好像收服雍城的時候立了功勞,大伯便饒了他一條性命,安排在衙門裏幹些無關緊要的活。

    徐澤讀書的空餘,也會到衙門曆練,聽那些錄事說過他的事。這個田誌,能力倒有一些,但最擅長的還是鑽營,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拍起馬屁來一點臉麵也不要。

    他最瞧不上這樣的人,平常打照麵,眼神都不給一個。也不知道大伯怎麽想的,竟然挑了他隨行,真擔心到了東江丟人。

    田誌顯然不是出來上茅房的,他賊眉鼠眼地左看右看,一副要做賊的樣子。但是經過徐吟姐妹房間的時候,隻看了一眼,就悄悄下樓了。

    這小子幹什麽呢?不會要幹壞事吧?

    徐澤猶豫了一下,披上衣服摸出房門。

    他走到樓梯口,聽到廚房裏傳來一聲響動,接著田誌的奸笑聲響了起來:“嘿嘿嘿,兩位小姐果然沒吃完,唔……”

    徐澤無語,所以他是去偷吃的?怎麽也是個官員,怎麽跟小賊似的,淨幹些偷雞摸狗的活兒。

    換成前幾天,他還會下樓確定一下。可每次都是虛驚一場,他已經不好意思麻煩護衛了,肯定自己反應過度。

    徐大公子這樣想著,放輕腳步,悄悄回了房間。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進門的同時,屋梁上有個人影向牆角的同伴打了個眼色,收起手裏的刀,躍了下來。

    這兩人悄無聲息下了樓,跟進廚房。

    正在偷吃的田誌仿佛什麽也沒發覺,後背忽然抵上了一個冰冷的東西。

    他塞肘子進嘴的動作突然停住了。

    “不要動哦,不然爺手裏的刀子不長眼,說不準就捅上去了。”威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田誌眼裏出現驚慌,手裏的肘子差點掉下來,還好被另一個人接住了。

    這個人麵露嫌棄,卻怕驚動旁人,小心地將肘子放回案板。

    “你、你們想要幹什麽?我、我把錢都給你們,別傷害我!”

    後麵那人笑了起來:“這位大人,你可別蒙我。你一個人能有多少錢?你們家小姐出門,才是大買賣,你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