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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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如死了。”

    這個消息傳過來,徐吟愣了好一會兒。

    燕淩露出嘲弄的笑,跟她說:“說是傷重受不住刑。現在可以肯定了,大理寺卿是端王的人。”

    徐吟輕輕“嗯”了一聲。

    燕淩發現她神情不對:“你怎麽了?”

    就算薛如的死不值得高興,也不用這麽難過吧?

    徐吟搖了搖頭。她不是為薛如的死難過,而是為前世的父親、姐姐和自己感到難過。到了最後,她們都不知道仇人是誰,曾經在宮中和薛如擦肩而過的她,怎麽也想不到那個背影就是造成徐家悲劇的起因。

    “我父親差點被她害死。”她說,“想想真是不值。”

    燕淩放下心來,輕聲安慰:“她已經遭了報應,接下來該輪到端王了。”

    徐吟吐出一口氣,重新振作起來。

    沒錯,薛如不過是個小卒子,真正的罪魁禍首是端王,她離報仇還遠著呢!

    燕淩提醒她:“端王很可能已經知道你的存在了。”

    徐吟無所謂:“既然動了手,我就沒想著置身事外。端王就算想報複,也得先出來再說。”

    這倒也是。都已經到了這一步,還怕明麵上撕破臉嗎?

    燕淩繼續道:“有大理寺卿作梗,想一次把端王按死,恐怕不容易。不過,陛下已經起了疑心,端王便是不死,也要脫層皮。”

    徐吟點了點頭。前世,端王篡位是在幾年後,他籠絡了一批官員,又拉攏了餘充,趁著皇帝生病突然發動政變,這才成功登上皇位。

    現在的端王雖然手底下已經有了不小的勢力,但是最關鍵的兵權讓他們攪和了,想像前世一樣成事可不容易。

    不過她還是想試一試,如果能夠斬草除根,也免了後麵麻煩。

    “大理寺卿之所以站在端王那邊,應該是張懷德的緣故。”徐吟說,“陛下近年來越發沉迷酒色,身體每況愈下,張懷德這個近侍心知肚明,急著給自己找新主子了。”

    皇帝早年綠林之亂出逃時吃過苦頭,這些年又過得放縱,底子已經壞了。隻是他還不算老朽,表麵瞧著還好,但這又怎麽瞞得過近身內侍呢?

    如果皇帝出事,太子上位,新君有自己的心腹內侍,張懷德這個舊人就要靠邊站了,能安穩去守皇陵都算是好的。

    燕淩聽出她言下之意:“你是說,咱們釜底抽薪,弄死張懷德?這怕是不容易,他行事謹慎,又身處後宮,我那邊沒有人手。”

    徐吟說:“我有個線索,不過目前還在找一個關鍵的人物。如果能找到他,就可以嚐試一下了。”

    ……

    長寧公主一晚上都沒睡好,一會兒是龍舟賽,一會兒亂箭齊發,但遇刺的人變成了父皇和皇兄,直接把她嚇醒了。

    噩夢做得她精疲力盡,整個人蔫蔫的一點精神也沒有。

    不知道為什麽,夢裏父皇被刺殺的時候,她眼前閃過徐吟沾了泥的裙角,似乎看到了她平日張弓搭箭的樣子。

    長寧公主按了按額頭,覺得自己真是魘著了。

    昨天回宮的路上,她問太子:“皇兄,這是真的嗎?皇叔想篡位?”

    太子垂頭喪氣,說道:“我不知道。父皇以前說過,我總這樣不爭氣,說不準他走以後就有哪個狼子野心的想奪了我的位……”

    長寧公主愣了半晌,才道:“可皇叔以前對我們很好。”

    說到這個,太子諷刺地笑笑:“長寧,以前德妃也對我們很好。”

    在這一點上,太子看得比她清醒。他是儲君,淑妃和德妃都生有皇子,哪怕表麵上偽裝得再好,他都能感受到那種敵意。

    “你不用想太多。”他安慰妹妹,“父皇已經命他們去查了,到底是不是,我們很快就會知道。如果真的是,你也別難過,我們生在皇家,這些事難免的。你瞧二弟三弟,現在不都跟我們疏遠了嗎?”

    淑妃被廢以後,三皇子就很少出現在人前,哪怕去上學,也是一個人沉默寡言的。二皇子好一些,但是跟他們越發玩不到一起了。

    長寧公主沉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錦書進來,看到長寧公主趴在桌上有氣無力的樣子,忙過來問道:“公主怎麽了?別是生病了吧?”

    長寧公主讓她摸過自己的額頭,說道:“沒事,就是沒睡好。”

    “怎麽會沒睡好?是昨天嚇著了?我就說昨晚應該喝一碗壓驚茶的。淡墨!快去茶水間說一聲,給公主煮碗壓驚茶來。”

    淡墨急忙進來,聽她說了事,又叫小宮女,一群人圍著長寧公主噓寒問暖。

    “你們這是幹什麽?”門口傳來聲音,卻是教養姑姑來了。

    她威嚴地掃過眾人,嗬斥:“遇到點事就慌慌張張的,像什麽樣子?公主精神不好,你們還吵她,都幹自己的事去,讓公主好生歇著。”

    宮女們立時噤聲,各自散去了。

    長寧公主鬆了口氣,難得對教養姑姑產生了一絲好感。

    人都走光了,教養姑姑柔聲安撫:“公主,您是不是嚇著了?要不今日別去上學了,奴婢讓人告假,您好生歇一天,可好?”

    平日總催著她上學的教養姑姑竟然主動說要告假,長寧公主簡直驚喜:“這樣行嗎?太傅會不會生氣啊?”

    教養姑姑笑道:“事出有因,太傅怎會生氣?若是有事,奴婢替您去賠罪。”

    長寧公主高興極了:“好啊!那我就歇一天。對了,告假的時候順便跟永嘉縣君說一聲。”

    “好,都聽公主的。”教養姑姑停頓了下,狀似無意地提起,“公主和縣君真好,去哪裏都形影不離。”

    “是啊!”長寧公主理所當然地道,“我們說得來嘛!”

    教養姑姑笑著點頭,接著道:“奴婢聽說,縣君昨日和餘小姐起了衝突,便獨自回寺裏休息了。公主後來去找她,可有大礙?”

    “沒事,她就是去午睡的,好得很。”

    “公主去的時候她還睡著?沒有離開過嗎?”

    長寧公主覺得這話有點奇怪,不由看了她一眼:“自然睡著,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