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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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賓客們離開,南源恢複了往日的安靜詳和。

    幾天後,昭國公的信使到了,帶來的新的求親書。

    燕淩鬆了口氣,別的文書他都補了,這求親書還得是長輩寫的才像回事。

    見完徐煥,他拉著信使說話:“父親沒生氣吧?我擅自離開融關,實在是事情緊急。”

    信使回道:“二公子放心,國公爺沒生氣,得知禮車被劫,立時補了求親書,命屬下快馬趕來。”

    燕淩終於放心。

    他知道自己做的對,且不提私情,與南源結盟對燕氏來說十分重要,出了差錯立時就得想法子彌補。隻是這回他擅作主張了,多少有點心虛。

    “融關那邊不要緊吧?”

    “國公爺已經派夏侯將軍去融關了,眼下倒沒什麽事。”

    燕淩滿意了,拍拍信使的肩:“行,你的差事完成了,去休息吧。這邊的事我已經派人回去報信了,不著急。”

    信使聽著不對:“二公子,您不回嗎?”

    燕淩大義凜然地說:“你不知道,先前發生了一些事,涉及到時局走勢,我得在這盯一盯。”

    “哦。”

    信使跟著燕吉去休息了,聽說燕淩如此交待,燕吉毫不客氣地拆台:“別聽公子瞎說,他這幾日天天跟徐三小姐玩耍,樂不思歸呢!”

    話雖如此,他們做部下的能怎麽辦?看破不說破吧。

    過了十月,天氣逐漸冷了起來。

    江北都督府內,蔣奕一大早起來,披著衣裳理事。

    他穿得很厚,膝上蓋著絨毯,旁邊的炭盆也燃著,進來回話的部下略待久一點, 無不被逼出一頭細汗。

    蔣奕略分出一點心神, 掃了眼擦汗的副將, 說道:“我如今半點寒也受不得,隻能辛苦你忍一忍了。”

    副將忙道:“都督說哪裏話?您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說起這事件,都督府部屬無不惱恨。

    都督原是上馬能殺敵, 下馬可賦詩的風流人物,自從去年江都一戰, 受著重傷在水裏泡了幾個時辰, 這身子骨便差了許多。性命是保住了, 可天稍微一冷,骨頭就凍得發疼, 隻能這麽捂著。炭盆,絨毯,能用的都用上, 才稍稍緩解一些。

    而這一切, 都要拜那位徐三小姐所賜!

    兩人說了些公務, 事情告一段落, 蔣奕抬頭看到窗外落葉飄零,怔了一會兒問:“阿越有消息嗎?”

    正在奮筆疾書的文書擱筆站起來, 答道:“上一封信是兩日前收到的,您已經看過了。”

    蔣奕“哦”了一聲,繼續發呆。

    他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這回收到薑先生的信,他本不打算讓江越去的。這小子, 自從江都一戰便入了心魔,比以往更用功了, 也更鑽牛角尖了。他覺得這不是一件好事,奈何解開心結不容易, 說了幾回沒什麽用。

    先前上京,蔣奕也是想讓江越散散心,把心裏那根弦鬆下來,不想又出了事。

    他其實沒怪罪江越,薑先生都跟去了,他才是真正主事的人。連薑先生都措手不及,江越又能怎麽辦呢?隻能怪自己運勢不好攤上了。

    江越從京城回來,心結就更重了。收到薑先生的信,他還沒發話呢,這小子就自己來請命了。

    蔣奕否決過,但江越不依不饒,甚至跪下來相求,最終隻得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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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同意這件事,不是因為別的,而是江越當時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了。心病還要心藥醫,這一切的緣由在徐三小姐身上,如果這趟出去能夠找到那個契機,或許他就好了。

    但是,想到那位徐三小姐的本事,蔣奕沒法不擔心。

    先前他上書皇帝,把她弄到京城去,就是想給她找麻煩。結果這位徐三小姐全須全尾地從京城離開了,倒是後宮幾位妃全因為她遭了殃。

    武能拉弓,文能宮鬥,江越能在她手下討便宜嗎?

    不過,應該出不了大事。偽帝聖旨相逼,料想南源不敢與自己翻臉,江越此行便是不成功, 這條命應該能保住。

    蔣奕心神不寧地想著。

    依照時間, 徐三小姐的及笄禮過了, 這事應該有結果了吧?

    可能是感應到他的想法,外麵響起雜亂的腳步聲, 人還沒到,聲音先到了:“都督!都督!少將軍回來了!”

    蔣奕霍然站起,聲音都帶著喜意:“是嗎?在哪裏?”

    緊接著,他便看到一群人抬著擔架進來,上麵躺著一個人。

    看清那人的模樣,蔣奕腦袋裏“嗡”的一聲,穩了穩心神,才快步走過去。

    “怎麽回事?阿越他”

    擔架上的江越毫無生氣,臉龐嘴唇毫無血色。

    蔣奕伸手揭開他身上的毯子,看到了觸目驚心的包著白布的傷口。

    “他”

    “都督!”後麵有人搶上來,跪到他麵前大哭,“屬下無能,屬下沒能護住少將軍。”

    這兩人便是跟江越去南源的部下,他們的樣子看起來好一些,但四肢肩膀同樣裹著包紮布。

    蔣奕定了定神,讓自己冷靜下來,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們慢慢說。”

    “是。”那兩個部下擦幹淨眼淚,你一言我一語,慢慢補全了南源的種種經過。

    蔣奕麵無表情地聽著,眼神越來越冷厲。

    屬官及時遞上一份文書,低聲稟道:“都督,這是徐煥送來的信,說是感謝少將軍儀義出手,替南源解了圍。”

    蔣奕抿緊嘴唇,接過那封信,一目十行地看下去。

    這封信措詞客氣,末尾的感謝字樣分外刺眼。

    “阿越怎麽樣?”他收回情緒,冷靜地問,“大夫來了嗎?快點給他看看。”

    “來了來了。”

    都督府最擅長跌打損傷的軍醫趕到,急忙給江越診治。

    檢查了一番,軍醫鬆了口氣,稟道:“都督,少將軍無性命之憂,不過”

    “不過怎樣?”

    軍醫低下頭:“以後怕是不能再提刀拉弓了”

    蔣奕狠狠抓住手中信件,低頭看著江越毫無生氣的臉龐。

    何止不能再提刀拉弓,他分明醒著,卻動也不動,這是連心都一並死了!

    毀了,這小子徹底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