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雁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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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雁定城
吃完飯,楚箴便沏了壺好茶,開始給三人講述這邪祟的由來。
不知什麽時候,呈柯門成為了雁定城的守護門派,這本該歡喜,但不過是一場空夢。呈柯門做事很是過分,常常下山倚勢欺人,欺男霸女,捉去幼童練法,雁定城自此無一日安寧又無力還手。城內百姓對此還恨在心,城內沒有一位母親不日日牽掛自己的孩子,夜夜流淚,後來經過商討,所有人絕定以血為祭,召喚出魔,抹掉呈柯門。但無力改變的是那些被帶走的孩童一去不返。後來,後來魔就失控了……
城內的百姓並不知道是失控的魔在城內降禍,但經過後來了解,楚箴知道了魔的可怕性。但,人類肉體之軀,又怎能鬥過魔。城內的人漸漸開始有人莫名死去,百姓的猜議聲日日高漲,恐懼早已在看不見的角落瘋長,如同荊棘一般纏繞。
晚遲月聽了不禁笑出了聲,人果真是個有仇必報的種族。他是妖,本就生於妖界,自幼無親,妖界幼崽生下來就不會知道自己父母,從說話,走路,生存都是一次又一次死裏逃生的鍛煉,所以他並不知道,在人界,孩子對於母親會有多重要。他也不懂母愛是何物。
楚箴講完所有,吐了口氣,才緩緩抬起眸,看著喝茶輕鬆的三人,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拜托幾位一定要將那邪魔除掉。錢不是問題。”
“我們不要錢,邪祟是一定會除的。”淺雨相放下茶杯,突然被人這麽客氣的對待真有點不習慣。
隱宵鬱默默的用餘光細細的掃了一遍楚箴,真的有這麽簡單?
“咦?楚官,你怎麽看也三十有四了,怎麽沒個妻室?”晚遲月疑惑的看著楚箴,在他記憶裏人界的男子是最不可信的,早早的就要成家立業,一夫多妻。在妖界,妖永遠隻會為一人守到白頭,所以這也是妖看不起人的地方。
“……妻室……”楚箴聞言漸漸淡下了神色,許久才道,“她,死了。”
“抱歉。”晚遲月意識到自己的無禮連忙道歉。
“方才聽聞今日死去的是泛家大公子,可否帶我們去泛家府邸看看?”隱宵鬱喝著茶,想到什麽,問道。
泛家是雁定城的第一大氏家,也是雁定城最有力的頂梁柱,雁定城不少富家都是泛家扶起來的。因此泛家也格外受到百姓愛戴。
死去的是泛家長子,整個泛家上下哭成一片,嗩呐聲聲,淒涼無比,宛如靈魄的哀嚎,響徹天地,讓人不禁心底一酸也產生了悲淒之感。
“這泛家肯定有鬼。”淺雨相看著跪在前麵的個人,光打雷不下雨,趁著抹淚時候的假動作竊竊私語,看不出來為之傷心。
“嗯。”隱宵鬱聽了淺雨相的話認可的點點頭,道,“走。”
趁著楚箴在於泛家家主攀談,三人閃身離開了正廳。泛家很大,小徑石路又錯綜複雜,於是,三人很無語的迷路了……
“死的好。”女孩憤憤的道下一句話就要飛身離開,卻被一雙手按住肩硬生生的又按了下來。
“誰啊!”女孩生氣的轉過身。
“你是誰?”晚遲月認真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她沒有穿喪服,肯定不是泛府的人。
“要你管!”女孩甩開晚遲月的手,警惕的後退幾步,與晚遲月保持距離,打量了三人一會兒道,“你們沒穿喪服,你們也不是泛府的人?”
“嗯。”
“方才聽你說,死的好,可否告訴我們什麽死的好?”淺雨相的笑中悄悄的多了幾分壓迫的韻味。
“為什麽要告……”
“大師兄!”晚遲月看穿了隱宵鬱的動作,剛想要阻止。
未等女孩反應過來,淺雨相就一個箭步撲了過來將她連人一同落入了身後的湖中。
此時剛剛女孩站的地方紮著一個尖銳的冰劍。若不是淺雨相這女孩就要血濺當場了。隱宵鬱原本想把這個狂傲的女孩殺了,簡單幹脆省的再浪費口舌,誰知道淺雨相這個笨蛋會撲過去。
“他不會水。”隱宵鬱立刻脫下外袍,更何況這還是深冬。
“大師兄……”未等晚遲月話說完,隱宵鬱就跳進了湖中撈人,他知道大師兄一定是去救淺雨相的,那女孩……算了,還是自己去吧,想此,他也跳入了湖中。
淺雨相覺得自己的身體漸沉漸深,逐漸被抽離的意識被隨著從口鼻闖入的湖水擊的崩潰,合眼前他似乎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向他靠近,是誰?
溫度一點點回到體內,許久未感受到的溫暖才知道身體是如此貪戀。緩緩睜開雙眼,闖入滿目的都是陌生的房間裝飾。
“醒了?”晚遲月好奇的站起身,宛如看見詐屍一般興奮。然後緊了緊身上的棉袍,往他身邊靠了靠一臉激動的看著淺雨相。
“……”淺雨相被他看的心裏有點發麻,連忙往床裏邊挪了挪,道,“四,四師兄,有什麽事嗎?”
“你知不知道你是誰救你上來的?”晚遲月故意咬重“救”字的發音,話裏有話的問道。
“……大,大師兄?”
“是的,你和大師兄到底什麽關係,他居然會救你,這裏麵肯定有秘密,一般情況下,他一定會看著落水的倒黴家夥溺死,這次他居然去救你了,還在下水前專門把自己的外袍脫下來上岸時給你蓋。”晚遲月一臉興奮的看著淺雨相,激動的將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真的!淺雨相心裏一陣狂喜,但是僅僅一瞬,因為他是為了救那個女孩才落水的,他不懂,師兄為什麽要殺那個女孩?難道生命在師兄眼裏真的那麽輕賤?
“那個女孩怎麽樣了?還有我們這是在哪?”淺雨相問道。
“她被我撈上來了,沒事,在隔壁歇著呢。我們現在在衙門的客房裏,楚官為我們準備的。”晚遲月答到,忽然他似乎想到什麽,歎了口氣,收起之前的興奮,緩緩說道,“別離大師兄太近。”
“為什麽?”
對於淺雨相的疑問,晚遲月也就笑笑不語。
你會知道的,有朝一日。這個人,你靠近不起。
此時的隱宵鬱正好站在門前,推門欲進,聽到兩人的對話卻又停住了動作。突然,女孩推門出來,看見隱宵鬱時,眼神中流露出凶恨之色,然後就迅速著身影離開了。
這種眼神看過了多少遍?隱宵鬱收回推門的手,轉身離開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救他,或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無視生命的。自從臨月台有了淺雨相,他感覺一切都好像變了,一切又好像沒變。
隱宵鬱順著走廊直走,因為不知道去哪裏,隻得漫無目地的向前,這種茫然的感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蘇醒時也有這種茫然無措感,第一次殺人殺妖,第一次受傷,第一次看見一個王朝興衰更替,第一次遇見同類,第一次看見有人為了保護的人,物而送命,第一次看見陪葬,第一次遇見淺雨相雲雲。
世界茫茫,茫茫的走過,活著……是什麽?
隱宵鬱一手摸上木柱,寒冰從手心擴張,迅速凍結起整個木廊,又在一瞬碎成冰淩,在隱宵鬱身後落下,落下一地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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