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magic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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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樣?氣氛不錯吧。”黃法硾看起來很享受這裏。——

    .

    .

    這座大學並沒有那麽氣派,很多外地的人在入學前都yy過大學長什麽樣子,但幾乎每一個來這裏的人都會失望,就因為這裏很平常,很普通,甚至有點簡陋。

    看見大門的會失望,看見教學樓的會失望,看見田徑場的也會失望,看見寢室樓的也會失望。

    阿明看著令人失望的寢室樓大門,還沒有進去。

    因為可能會看見一個人,特別是周末,特別是寢室——黃法硾。

    他不太清楚自己應該怎麽和黃法硾說。

    他不想說。

    這才是最關鍵的,但是忽然吃飯的時候翹了他鴿子,然後又看見他偷偷看自己的電腦瀏覽,還被發現了被對方跟蹤。

    怎麽說呢?

    孫鵬讓他解決好這件事情,現在孫鵬已經走了,前一天深夜發了一條短信過來和他說的,那時候阿明在打遊戲,看著遊戲裏異樣的角色剛好想到孫鵬提到的那些事情,短信就過來了:

    我走了,鑰匙你也有,可以隨時住在這裏,記住,每周四下午五點前,不是一針,兩針。

    那個裝載著紅色液體的針劑孫鵬也和他說了效果:短暫性地壓製神的能力。

    他並沒有經曆什麽大事情,往往經曆了大事瑣事的人在結束之後都會上湧一種莫名其妙的孤寂感,但是他收到信息之後就有一種孤寂感上升。

    這兩天他接受的是一個驚天大消息,他好想找個人聊聊這件事情,唯一可以說的就是孫鵬,雖然孫鵬一直吊兒郎當的感覺。對他來說很驚奇很奇妙,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對孫鵬來說就像吃飯睡覺一樣平常。但有個共同知道同一個秘密的人在,心裏還是會好受點。

    當孫鵬走後,這種奇妙的孤寂感上升,使得他越發的不想麵對黃法硾,麵對一個在他特別想說話時又不好說話的人。

    於是他幹脆靠坐在停在門邊上一輛踏板摩托車上,拿出一根煙掏出手機玩起來。

    一根煙結束的時候,他感覺身邊來了個人。

    黃法硾有些驚奇地看著他。

    阿明注意到了黃法硾手中的紙箱子。

    “怎……怎麽了?”

    “我要去一趟大禮堂,要去看下場地,隨便搬一點道具過去。”

    “道具?”

    “是啊,有個社團的演出,這是魔術道具。”說著的時候黃法硾抬了抬手上的箱子,繼續說,“那個……我要用下車子。”

    “啊,這是你的呀。”阿明趕緊下來收起了手機接過箱子放到車子前麵的平台上。

    “不是我的,是租的。”黃法硾笑了笑,問道,“要一起來看看嗎?”

    “那個……我有……”阿明有些迷,從他的角度出他們的關係並不算好,因此他有點不知道說什麽。

    “走吧。”最後阿明說著。

    去到大禮堂的時候,那邊已經有很多人了,幾批人聚在不同的幾個地方,說著各自的事情。舞台還算大,兩側燈光開了一半,使得舞台也很亮,左上方有個小房間,房間裏的人調試著射燈,在舞台上閃動著光斑。

    舞台上有四個人在排練話劇。

    一個男生誇張地在舞台轉了兩圈,右手可憐兮兮地抓著一朵快要被甩掉下來的玫瑰花,忽然單膝下跪說:“村裏的姑娘叫小芳,長得好看又善良,一雙美麗的大眼睛……”

    他邊上的女孩子羞澀得扭頭,但表現地像是搔首弄姿。

    舞台另一邊的兩個男孩子作出誇張的表情嘴巴都要掉下來似得指著他們。

    “要唱,要唱出來,不要朗誦!”舞台下一個女孩子叫停說著。

    舞台上的所有人停下來,然後從頭開始,可憐的玫瑰被男孩子好像很惱火地又甩了兩下。

    黃法硾抱著紙箱子到剛剛叫停的那個女孩子邊上。

    “學姐。”黃法硾說。

    女孩子轉過頭,“來了嗎?這是道具嗎?”

    她忽然看見了阿明:“這就是你的搭檔嗎?那麽先在邊上排練下吧,舞台現在先給其他人用下。”

    女孩子來到阿明麵前伸出右手說:“你是我們協會的嗎?我是協會會長李吉吉。”

    阿明伸出手握了下:“不不不,我不是……”

    “他不是我搭檔,還沒找好呢。”黃法硾尷尬著說。

    “那你要盡快啊,節目也好排練好,等你好消息哦。我先忙去啦。”自稱李吉吉的人放下手,和黃法硾說完後拿起邊上桌子的一份稿子又開始點評話劇。

    黃法硾放下了道具,走到阿明邊上一起看著舞台,看那個男孩子羞澀又生硬的歌聲。

    “怎麽樣?氣氛不錯吧。”黃法硾看起來很享受這裏。

    “嗯……”阿明說,“那個會長說的搭檔是?”

    “哦,我表演魔術,需要找個搭檔,那天吃飯本來要邀請你來著,然後……”

    阿明忽然對黃法硾,忽然多了一份愧疚感。

    “那天真的忽然有急事。”

    “哎呀,不用和我說啦。”黃法硾看著他,“就像你睡在路邊那事一樣,你不想說,我不會多問的啦。”

    阿明苦澀地笑笑。

    “很抱歉不是想要偷看你電腦的。”黃法硾說。

    “啊?”

    “你想啊,你忽然失蹤了,連續兩天沒有你人,上課也不見你,我那時候本來是去警務處的,忽然看見你緊張兮兮地看電腦,好奇心作祟。”

    “抱歉啦……沒事啦……”阿明忽然不知道說什麽,最後說:“電腦裏也沒有什麽……”

    “你信奉哪個宗教嗎?”黃法硾忽然提問。

    “啊?”

    “因為我看見你當時查的都是神神鬼鬼的。”

    “不是因為那個啦……”

    “說實話哈,因為我感覺應該沒什麽,你會原諒我的對嗎?”黃法硾說。

    “什麽?”

    “我後麵還跟蹤了你,看見你走到一個房子裏……”

    “嗯……那……嗯……”阿明忽然詞窮,有誰會大大方方把自己偷看的東西擺到明麵上問,把自己跟蹤對方的事情直接說出來啊,自己根本沒有做好回答這兩件事情的準備啊。

    “我在那裏租了房子,有人和我說鬧鬼了……”阿明好無奈好無奈地,這麽說。

    “租的呀。”黃法硾說,“是因為哪怕是本地的家還是離學校比較遠嗎?怪不得,看見你開鎖都不利落。”

    阿明腦子裏好像放了幾百萬個煙花,轟隆隆作響,閃光頻頻。

    這樣子這個話題就過去了?這麽簡單?看不出我說謊嗎?這麽簡單?為什麽話題會跳轉到這個?臥槽為什麽他能夠注意到開門的事情注意不到我說謊?

    “啊……是的……”

    阿明忽然意識到,自己不該在這個話題上再停留了,事情可以簡單地過去當然簡單點好。

    “做你搭檔要怎麽樣才可以呢?”阿明問。

    “會一點魔術,敢上台就好。”頓了頓好像察覺到什麽,黃法硾繼續說,“不過不會的我也可以教。”

    “我可以嗎?”阿明問。

    黃法硾忽然走開。

    “怎麽啦?不行嗎?”阿明心髒好像吊了一下,這是從天而降的拒絕呀!

    “過來一起看道具,我教你怎麽使用。”黃法硾說。

    黃法硾在教授方麵很有天賦。

    魔術道具不像其它一些道具,它之所以可以是魔術道具是因為在某些方麵可以以假亂真。這使得學習的人在麵對部分道具時候,看見效果是“臥槽怎麽可能!”,看見謎底是“臥槽我看不懂!”。但是在黃法硾幾句話之間,就可以使人清晰了解其中奧妙。

    黃法硾在講解這個的時候如癡如醉,好像已經身處舞台上,不是在簡單的講解原理教授秘訣,而是很精彩地秀了一次後驕傲地展示底牌。

    但阿明並不這麽想。

    從現實世界到神話世界,從神話世界又到一個半離奇世界,阿明原本對魔術很是新奇,但是此時此刻卻有點小失望。

    “魔術道具都是智慧的結晶,在人類思維局限之外的東西,很神奇的。”貌似是感覺到了阿明的想法,黃法硾說。

    阿明表示認同,然後把玩著道具問:“那具體怎麽表演呢?依次表演這些道具嗎?我什麽時候出場?”

    提到這點黃法硾略微有點尷尬:“其實道具才到貨不久,之前搭檔都沒有找到,劇本還沒編寫好。”

    “那怎麽排練呀……”

    “你先熟悉下這些道具,這個是最重要的。”黃法硾說,“劇本再好也需要演員支撐是吧?”

    其實黃法硾想說的並不是這句話,而是“劇本再好演員爛了照樣爛,劇本差點火候但演員巨厲害還是一個好劇。”

    這點在魔術表演上千真萬確,無論流程多麽完美,多麽無敵,表演人倘若出了岔子,那簡直就是噩夢!

    可能其它藝術出了意外可能隻是意外,好比某個歌詞唱成了同義詞,評分可能會從100分變成90分。但魔術不一樣,出了意外沒有90分,沒有80分,就是0分!

    魔術本身就是從站在人類思維之外居高臨下看待事物的一個東西,但是當期間出現了意外展示出了一切,那麽魔術就什麽都不是了。當它占了絕大部分的藝術性都已不存在,那麽它還屬於什麽藝術呢?

    然而這句話卻不能直接這麽說,對方是個新手,剛剛接觸魔術,而且恰好剛剛表現出了絕大多數新手得知魔術秘密時候的樣子,說出這話,更像是把對方從“魔術”這個門口推走。因此,隻是一刹那間,出口的時候把原話給憋了回去。

    大部分道具並不需要練習多次,可能小腦麻溜點的第二次就熟得看不出來破綻了。唯獨小部分需要大腦內部重新搭建神經元,達到臨場不亂,可以真正拿出來表演。甚至有些道具不練習個百八十次,不要說表演,使用起來都困難。

    黃法硾這批道具大都屬於第一種,僅有幾個類比於很開場視覺化的效果“出現”的道具,如雨傘,扇子。需要多練習幾次。

    和阿明交代完所有魔術道具使用的事情之後就可以回去了,黃法硾很自然地讓對方拿那種需要多練習幾次的道具回去先練習。

    臨走時候他又想了想問:“你外麵租了房子,我需要送你去屋子哪裏,還是寢室呢?”

    說實話現在房子是歸阿明使用了,但別忘了地下室可囚禁著一個“神”!平常沒有什麽事情阿明都不會進那棟屋子!

    於是也阿明很自然地說,去寢室。

    一路到寢室樓,再到寢室前兩個都是有說有笑,黃法硾很熱情地談論魔術的話題,阿明突然想到孫鵬那句“年輕”。

    到寢室門口前恰好遇見喜愛運動的黃法硾室友,光頭提著羽毛球拍穿著緊身衣褲套著大褲衩和寬鬆短袖正好出門約球。

    隻是一刹那雙方擦肩而過,但立刻好像光頭反應起什麽事情,回頭看了一眼,悄悄八頭轉回去,臉上彌漫著和出門的時朝氣蓬勃完全不同的茫然。

    好像那個人……在什麽場景……比較特殊的場景見過……

    黃法硾和阿明兩個人,則在寢室門口各自回到自己的寢室去。阿明一回去就放下了黃法硾交給他的道具,向床上一躺,無論如何,某些事情總算解決好了。

    黃法硾回到寢室也卸下了一部分他同樣需要練習的道具,然後立刻走到陽台狠狠地吸了根煙提神,立馬回到書桌前喚醒電腦屏幕,屏幕裏是一個魔術表演視頻的定格,這兩天他已經看了很多很多的舞台表演視頻,甚至開始借鑒其它如舞蹈默劇類的表演形式。

    他很孤獨。

    他的特長在這裏沒有一個同類,他明白,說出來可能“魔術”這個東西會有一些人感興趣,但是當“感興趣”沒有過渡到“愛”,可以共同溝通的靈魂,永遠不會存在。

    他想擴大影響力,他需要那麽一兩個夥伴,不!相比較這個他更想要什麽呢?他更想這個城市可以接納他,歡迎他,那麽,一定首先需要一場轟轟烈烈的表演。

    他簡直是個天生出色的表演家,也是個天賦極高的魔術師,網絡世界裏他了解過其他一些人學習某些手法或是一些技巧的時間,每每得知結果後都懷疑自己是否練習錯誤,但是相互展示的時候證明他完成地更加地出色!

    他坐擁有些人永遠無法企及的財富,他一直暴殄天物認為如果自己在某些地方是最好了就可以鬆散,現在,他正攜帶著無形的財富創建可以容納自己的場地。

    天下,可不是打拚出來的嗎?沒有同類沒有關係,做第一人也挺不錯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