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飛蝗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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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幾乎在那名猥瑣漢子動手的同時,整個商隊的腳夫、雜役和保鏢一齊從裝滿貨物的車上抽出各自藏好的兵器。
一開始這個商隊舉止十分尋常,沒有露出馬腳來,武器也藏得極為隱蔽。邊防的軍士毫無防備,被殺得措手不及。
顯然這是蓄謀已久的衝關行動,隻是蔡卞和在場的軍士都猜不出這夥人的來曆。
“馬老三,不要和我搶人頭!”一名紅眼漢子殺紅了眼,衝尖嘴猴腮的漢子喊道。
“咱們兄弟平日功夫不分上下,今日就比比誰殺的人多。”馬老三大手一揚,一柄雪亮的長刀被其從商隊馬車的車輿上抽出。
馬老三臉上露出瘋狂之色,提刀朝周圍的人殺去。無論是軍士還是普通的過往行人,每一刀下去,必定劃出一道血花,也必定帶走一條性命。
那名紅眼漢子朝馬老三相反的方向奔去,顯然是不甘落後於人,他準備殺更多的人,起碼比馬老三更多。
空氣中頓時彌散著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蔡卞對這種味道很不適應,捂著胸口盡量使自己呼吸得平緩些,讓自己的肺部少吸入這種血腥的味道。
刀劍交擊的聲響、馬蹄聲混合著人們的哭喊叫罵聲,向蔡卞等人詮釋著一幅人間煉獄的畫麵。
“放肆!”林恭拍馬衝上去,他恨不能立即將這些歹人殺個精光。他的兩個兄弟幾乎同時上前,阻止這夥人繼續行凶殺人。
林恭在距離那馬老三不遠處,雙腿猛的發力,飛身躍下馬兒,雙手作爪狀,直取馬老三心窩。
馬老三瞪著林恭,手中長刀已經沾滿了鮮血,他腳下倒滿了屍體。男女老幼,他的目標並不固定,也沒有因為對方手無寸鐵,苦苦哀求而饒過他們。
他嘿嘿一笑,“你小子就留下吧。”長刀劃弧從林恭的胸口砍去。
林恭不避不閃,右手發力搗入馬老三的身體,那馬老三的身軀好似紙糊的一般,胸膛上被輕易地破開血洞。
馬老三倒在地上,雙眼望著潔白無雲的天空。他到死也不明白,自己刺到對方身上的長刀為什麽會崩成兩截。
不遠處的蔡卞看到這一幕,暗暗羨慕:“這‘金鍾罩鐵布衫’著實厲害,與人交手,完全不需要提防對方的攻擊。”
那夥人中有人看到這一幕,扯著嗓子喊道:“馬老三被這小子幹掉了,大夥先做了他。”
眾人都朝林恭圍攏過去,林恭將沾了血跡的手在馬老三的衣服擦了擦,向那夥歹人做了個挑釁的手勢。
七八個漢子衝上來,刀劍直往林恭身上招呼,旁邊的軍士和過往商客心裏一沉,以為他必死無疑。
“哈哈,下地獄吧。”紅眼漢子獰笑,他的刀砍在林恭的脖子上。
但是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林恭紋絲不動,眾人的兵刃仿佛在給他撓癢癢,他的皮膚連油皮都沒有破。
林恭輕笑,手掌一抓,紅眼漢子的兵器被他輕易地奪去。
“不好!碰到硬茬,快走。”眾人行走江湖多年,都不是傻子。
紅眼漢子也想走,但身子被林恭如捉小雞般拎起來。林恭一掌拍在他的腦門上,紅眼漢子頓時像斷了線的木偶,一動不動。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林恭神色自若,眼前的幾人功夫一般,他隨手就可以應付,將紅眼漢子的屍體如同一塊破布般丟在地上。
以雷霆之勢,林恭一連擊殺兩名賬下好手,那夥人的老大終於忍不住走了出來。
“你是何人?為何阻我?”那是一名樣貌平平,甚至像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的漢子。
林恭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一掌朝他的麵門劈去。原本擁護在老大身旁的手下們,都慌忙地四散開來。
老大麵色一沉,手中的樸刀格擋住這一掌,身形疾退。他陰沉著臉:“少林寺的鐵布衫,算你倒黴,今日爺爺送你去見佛祖。”
一旁的林喜道:“這人功夫不弱,大哥當心。”
“現在求饒已經晚了。”老大舉刀劈來,眼中的殺意也是瞬間爆發。
林恭起了層雞皮疙瘩,這是武者的本能,自從他的護甲神功大成後,很少遇到眼下這種情況。這種危機感多次救過他的性命,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覺。
驢打滾的狼狽姿勢,避開了這凶險的一刀。林恭不敢托大,朝林喜等招呼一聲:“一起上。”
林喜身形一晃,“如影隨行腿”身法施展開,整個人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眾人麵前。
揮刀橫在身前,老大暗暗防備林喜的偷襲,而林財一個虎步上前,心意五行拳朝老大的腹部打去。
得勢不饒人,林恭也揮拳從老大身側襲擊。連續兩聲肢體轟撞聲,林恭林財各被逼退了兩步,老大也噔噔噔退出了老遠。
提刀的胳膊拿捏不穩,樸刀恍當一聲掉在地上。
“剛剛若不是林喜偷襲那個頭目,林恭與林財要遭。”蔡卞捏了一把冷汗。
陶兒也嚇得不輕:“恐怕幾位大哥太輕視對方了。”
作為當事人的林恭更是後背驚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的金鍾罩鐵布衫或許能抗住那頭目的樸刀,但誰能想到他的殺招竟是他的掌法。
老大陰笑,他的掌法不算精妙,卻勝在掌力蘊含劇毒,拍在對手身上,就算不當場死去,沒有解藥也難逃一死。
剛剛林恭與林財期身上前,忽然聞到一股香甜味,身子頓時沉重,揮出的拳掌重若千鈞。
好在林喜察覺兩人的異常,抬腿踢開了林恭兩人,又順勢踹在了老大的額頭上。
“他們不是宋人,是西夏一品堂的武士。”林恭大叫一聲,“小心無色無味散。”
邊防軍士紛紛喧嘩,他們自然想不到西夏賊人不從外麵打進來,卻從大宋境內突然往外闖。
老大心中暗叫可惜,如果今天沒有這三人攪局,他已經血洗了這處邊防要塞,再替換成西夏自己的軍隊,日後西夏西下伐宋,無疑會容易數倍。
可惜,可惜。若是朝廷肯將那“悲酥清風”交給我,我也會毫不猶豫的下毒,這三人無論如何都跑不掉。
“那人是西夏的將軍李清白!”一名軍士忽的叫嚷,“我在西夏的皇城見過他的車架。”
“你為何不早說?”旁邊的軍官嗬斥。
那軍士嘟囔道:“一時沒有記起來。”
眾人看著那李清白,他扮作腳夫,配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上他平平無奇的麵容,誰也不會將他和將軍聯係在一起。
“拿下他,封萬戶侯!”不知是誰扯開嗓子喊道。
軍士們頓時激動起來,也不管對方武功高強,那“萬戶侯”不由得他們不心動。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軍士和扮作商隊的西夏武士又戰作一團,和開始的時候不同,大宋的軍士此時如同打了雞血,戰鬥力爆表,西夏的武士頓時傷亡慘重。
“放箭!”一名大宋軍官高聲道。頓時一陣箭雨從眾人頭頂飛過,如同飛蝗落入西夏人群中,大批的人倒地。
陶兒驚呼:“林大哥他們還在那裏!”
傳令放箭的軍官顯然是眼熱捉拿西夏將軍的功勞,不管對麵是誰,一律射殺。其實此時不僅林恭等人在箭雨之中,還有大批的大宋軍士和無辜商人在內。
這一陣箭雨過後,大宋軍士和路人的傷亡數目甚至遠遠超過了西夏殘殺的人數。
林恭憑借金鍾罩鐵布衫,除了衣服破損外,毫發無損。林喜身法如鬼魅,箭雨被他悉數躲過,隻有林財一身的功夫都在拳掌之上,身法一般,也沒有寶甲護身。他躲過了大半的箭頭,卻一時疏忽,肩頭被一隻利箭射穿。他捂著鮮血淋漓的肩膀,臉上的血色慢慢褪去。
卻說那李清白見箭雨向自己射來,知道今日的計劃已經失敗,棄手下而逃。
他提起一人,運起輕功飛身向關卡外逃去。那人頗為年輕,樣貌眉宇與李清白頗有幾分相似。
“想不到,運氣這麽差,碰到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功虧一簣啊。還望太後不會怪罪啊。”李清白速度極快,心中無比惱怒。
“那少林寺多管閑事,西下討宋之時,早晚血洗了他們寺廟。”年輕人麵色陰沉。
忽然,他的麵色變的慌亂:“父親,小心身後!”
李清白一驚,扭頭望去。這一看他心涼了半截,十多支利箭朝他射來,其中有一支不偏不倚,離自己麵門隻有數寸。
“這些該死的蠻子!”空中無法借力變換身形,兩人閉目等死。
李清白生死之間,竟做出了一件他自己也沒料到的事情。他將懷中的年輕男子,一掌拍飛出去,那些利箭一支不剩地紮進男子軀體。
“父親——”那年輕男子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從空中跌落下去。
李清白頭也不回,如同大雁般,略過關卡的城牆,身影消失在漫漫黃沙中。
再說邊防的將士,他們此時圍一圈,將蔡卞、林恭等人包圍起來。
林恭等人被箭雨襲擊,林財更是受了箭傷,失血過多。就在這個時候,一名滿嘴黃牙的軍官領著軍士包圍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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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西夏人在這頃刻之間,已在杏子林中撒布了“悲酥清風”,那是一種無色無臭的毒氣,係搜集西夏大雪山歡喜穀中的毒物製煉成水,平時盛在瓶中,使用之時,自己人鼻中早就塞了解藥,拔開瓶塞,毒水化汽冒出,便如微風拂體,任你何等機靈之人也都無法察覺,待得眼目刺痛,毒氣已衝入頭腦。中毒後淚下如雨,稱之為“悲”,全身不能動彈,稱之為“酥”,毒氣無色無臭,稱之為“清風”。——《天龍八部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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