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斯宸聞言，正要跟著秦以暖進去，卻被秦以寒攔住了。

    他看了一眼董斯宸身上的黑色衣服，皺著眉頭，不悅道：“給你三十分鍾，換件衣服再來。”

    董斯宸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擰了擰眉頭：“不用那麽久，我很快。”

    他說完，便扭身跑了出去。等他回來時，已經換了一件棗紅色的襯衫。

    這個時候，秦以寒他們還在門口討論著什麽。

    看到了董斯宸，秦以寒跟秦以暖便收了聲，抬腳往病房走去。

    董斯宸則是默默地跟在後麵。

    到了病房，幾人沒有看到秦以沫，卻看到護工一臉焦急地盯著窗戶看。

    定睛一看，透明的紗質窗簾外邊，那個人影，可不就是秦以沫。

    現在的她，整個人瘦的脫了相，蒼白的小臉就剩下滴溜溜的大眼睛，防備地看著周圍。

    最小號的病號服，穿在她身上都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秦以寒黑著臉看向護工，質問道：“怎麽回事？”

    護工根本不敢說話，低著頭支支吾吾的說不出所以然。

    還是一旁的秦以暖先開了口：“哥，你看沫沫應該是想出去了。”

    見秦以寒不解，秦以暖笑了笑，“你看看她，雖然一直在防備的盯著我們看，可是她的眼神，在時不時地往窗外飄去。”

    根據她說的，秦以寒定睛一看，還真是這樣。他急忙上前去，想要靠近秦以沫，帶她出去走走。

    可是，誰知道他越靠近，秦以沫越緊張，直接蹲了下去。

    她瑟瑟發抖地看向他身後，可憐巴巴道：“怕他！”

    這事秦以沫出事，在空間裏麵發了那句話以後，第一次開口。

    順著她的目光，秦以寒看到了董斯宸。他以為秦以沫怕那小子，便開口讓他出去。

    眼見這董斯宸要走了，秦以沫的情緒卻更加不好了。

    她很明顯的狂躁了不少，眼睛跟著董斯宸在動，嘴巴張了半天，就說了一個不字。

    其他人看不出她的意思，秦以暖卻懂了。

    “董斯宸，你過去沫沫那裏看看。”

    雖然不理解她的用意，董斯宸還是照做了。

    他靠近秦以沫時，她竟然從病號服袖子裏邊，掏出一個手機。

    指著上麵的一個圖片，讓董斯宸看：“漂亮！”

    見到這樣的場景，幾人都驚到了。

    董斯宸蹲下來，看著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和一點，就怕嚇到了她。

    “那我做一個送你好不好？”

    秦以沫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低下頭，劃拉著她的手機。

    等她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才興奮地指著那上麵的字：“這個，這個。”

    董斯宸順著她的手看去，那不是自己之前，一時興起，跟她開的玩笑嗎？

    鑒於她這樣的情況，董斯宸有高興。至少可以換一個方式，試試看，勸勸她能不能走出去。

    “以沫很喜歡這個？”董斯宸低下身子，伸手替她綁了綁鬆開的鞋帶：“但是你沒有好的不能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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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以沫聞言，紅了眼睛，一副要哭的模樣：“答應了！”

    她指著手機評論裏邊，董斯宸給她的回複。

    看見自家妹妹就要哭了，秦以寒哪裏受得了。他氣哄哄地衝了過去，想要給董斯宸好看。

    誰知道，秦以沫看到他這個樣子，竟然整個人縮到了董斯宸的身後，怯生生地露出一個腦袋。

    “壞人，怕！”

    見她這樣，秦以寒的腳步生生地頓住了。

    他暗暗自責，一時衝動，忘了自家妹妹昏迷發燒前，可是遇到了一個，對麽凶狠的歹徒。

    那人生生地給了她鼻梁骨就是一拳，直接軟骨粉碎性骨折了。

    甚至還有頭，還有身上，都被打過。當時在警察局裏看到她時，她就是這樣，縮在角落裏麵，不說話，全身都是血。

    對於她現在的反應，秦以寒還是難以接受，畢竟他是她最親近是人了。

    他懊惱地看著怯生生地躲著的妹妹，微微地歎了一口氣：“你好好跟她說，盡量順著她。”

    說完，他就領著秦以暖跟護工離開了。

    等他們都走了，秦以沫又從董斯宸後麵出來，眼巴巴地看著他。

    就算再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忍心這種時候，跟她計較。

    可惜，董斯宸不是。

    之前秦以寒在，他不好放開手腳。現在他不在了，董斯宸也沒什麽好顧忌的了。

    他黑著臉看著秦以沫：“秦以沫，你清醒一點，他一開始跟你在一起，就是有目的的。你這樣子，自我麻痹，是在懲罰自己，還是在幫他？”

    說完，他就將早上才收到信件，交給秦以沫看。

    秦以沫依舊帶著一絲絲的惶恐，她委屈地接過信，在董斯宸的監督下，打開了它。

    等她看了之後，一臉迷茫：“騙人。”

    不是她看不懂，而是她不相信。不信那個時候，大家都還小，尚陌會是那個的壞心腸。

    董斯宸也不解釋，指了指信的背麵：“你再看看背後。”

    秦以沫聞言，翻了過來，整個人都不怎麽好了，尖叫了起來。

    她指著董斯宸：“出去，出去！”

    “你自己想想看，為了那樣的人封閉自己，讓愛你的人擔心值不值得？”董斯宸這次沒有繼續留下來，就說了一句話，起身離去。

    倒是驚到了秦以寒，若不是希望自己妹妹能好。而且終於有人能讓她說話了，他根本就忍不住要衝進去的衝動。

    看見董斯宸出來了，將自己的妹妹一個人留在裏麵，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了。

    讓他進去見妹妹，那也是因為暖暖說，最近沫沫老拿手機看董斯宸的空間，偶爾還盯著發呆。

    本想著或許他是個有用的，哪裏能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秦以寒本來就看董斯宸不順眼，現在對他更是厭惡了。

    他黑著臉，直勾勾盯著董斯宸看。要不是因為在病房門口，怕再次嚇到自家妹妹，他早就動手了。

    秦以寒以為自己這盯著董斯宸看，他能有自知之明，跟他好好解釋這件事情。

    誰知道，他竟然就那樣，從他麵前默默地飄過，自己找了一個地方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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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他這樣，秦以寒便再也憋不住了，他抬腳就要往董斯宸走去。

    誰知道，秦以暖卻一把拉住了他，衝他搖了搖頭：“哥，再等等！”

    “等什麽等？那裏麵的人可是我們的妹妹，我自己都舍不得凶她，他董斯宸算個什麽東西！”

    秦以寒惡狠狠地踹開了地上的垃圾桶，朝董斯宸橫了一眼。

    “哥，你怎麽一碰到沫沫的事情就這樣抓狂。”秦以暖死死地拽著他的手：“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她這樣，你有很大的責任？”

    一時情急，秦以暖將憋著多年的話，講了出來。

    自家哥哥對妹妹的那份愧疚感，她是明白的。可是，正是因為這樣，這些年，他處處自以為是地護著她，什麽困難都替她解決好了，這一次，她才會這麽嚴重。

    秦以暖沒有回來之前，就跟顧清聯係過，知道自家妹妹在董斯宸麵前，跟她在哥哥他們麵前，完全判若兩人。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叫董斯宸去試試。

    “為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我小時候疏忽，她怎麽可能變成這樣？”

    秦以寒一拳打在了白牆上，懊惱地自責著。

    又是這句話，從小秦以暖就聽膩了這樣話，那個時候，他們就比沫沫大五歲，也不過八歲的年紀，能懂什麽？

    那不過是一個意外，父母也因為這個罰過他了，怎麽就不能過去了。

    “哥你有沒有想過，你對沫沫的愛，那是甜蜜的負擔？”秦以暖嚴肅又認真地盯著他。

    秦以寒聞言，愣了愣。

    負擔？秦以寒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小時候如果不是自己不好好看著沫沫，她也不會掉進水缸裏。

    那時候她幾乎窒息了，天知道那時候他有多怕！

    她沒事以後，自己就努力學武術，為的就是好好保護她。

    這錯了嗎？這怎麽就是負擔了？

    秦以寒糾結了好久：“我是她哥哥，寵她有什麽錯？”

    “我也是你的妹妹，你可有對我那樣？”秦以暖白了他一眼。

    聽她這樣說，秦以寒白了她一眼，“什麽時候還吃這樣的醋，帶著情緒工作？嗯？”

    “我隻是就是論事罷了！”

    秦以寒還想批評她兩句，病房的門卻從裏邊打開了。

    門開了一個僅夠一個腦袋的縫：“哥哥，好餓！”

    就四個字，別說是秦以暖，就連秦以寒都要哭了。

    他們等這句話，等了好久了。

    就是這樣一句話，兩個人就歡天喜地地去各自忙各自的了。

    秦以暖去買餐，秦以寒則得到了秦以沫的同意，進了病房陪她。

    至於一直沉默地低著頭，不說話的董斯宸，一直等到門關了才抬頭看了一眼。

    衝著關緊的門，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對他而言，這一刻，不需要再出現在病房裏。

    而病房內，秦以寒跟秦以沫卻進行了一個很沉重的對話。

    確定了自家妹妹，已經走出來了，秦以寒才問她：“沫沫，哥哥從小那樣對你，是負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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