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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學校,回到家裏,水月橙剛剛把鑰匙插進門鎖時,已經聽到了裏麵傳出的打罵聲。

    “******!你這個****又打扮得這麽騷!是不是又要出去賣了!”

    “你說話注意點!我這是出去應酬,就你個死鬼天天隻知道窩在這狗窩裏喝酒!喝完就會發酒瘋!你這廢物還能幹什麽?”

    “我他媽還能幹你!唉喲……你這****還敢打我?反了你啊!”

    聽到屋裏的聲音,水月橙因為今天收到禮物而想回家拆開的雀躍心情,一下子降到了冰點,扭到一半的鑰匙悄悄停下,她的身體像是慢慢被抽掉所有力氣,無力的背靠著斑駁破敗的出租房牆,一點點的滑落、跌坐在過道上。

    有誰會知道在學校裏熱情開朗的她,隻不過是個這樣的可憐蟲?

    屋裏的喝罵聲、玻璃瓷器破碎聲、哭鬧聲、肉體接觸的沉悶聲、尖叫聲、怒吼聲……所有聲音涓滴無誤的,一點點傳到了水月橙的耳朵裏,傳進了她的心裏。

    有點奇怪,水月橙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隔著一扇門也把裏麵的聲音聽得那麽清楚,好像她就站在那倆個人身邊,莫名其妙的,她心跳悄悄加快,在她棕色帆布背包裏的那個黑盒子表麵的溫度不知覺的提升了幾度。

    同樣的,水月橙也從來不曾像今天這樣,這樣的厭惡這個地方!

    厭惡那個一事無成又終日隻知借酒澆愁然後各種發酒瘋的酒鬼父親!

    厭惡那個花枝招展又天天晚上去賣肉偏偏又有養育之恩的妓女母親!

    厭惡那個肥胖得終日隻知道呆在自己房間裏打著電動的弟弟!

    連自己的學費也全都是寒暑假打工掙來的,這個家除了把她養到了十六歲之後,再無任何讓她值得的留戀的地方,為什麽還不肯離開?

    水月橙眨了眨上了眼睛,努力讓淚水不流下,然後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樓梯角。

    無視掉四周形形色色的底層鄰居們或者是嘲弄、憐憫、好奇、煩躁的目光與討論,水月橙像離開了水的魚,她下樓的腳步聲越來越快,蹬蹬蹬的越來越急。

    她要離開這裏!

    她必須離開這裏!

    水月橙一直下了樓,在昏暗的夜幕初臨時刻,狂奔著離開了這裏,漫無目的逃離了這裏。

    每個人都會遇到過意外,有些意外是好的,有些意外是壞的,有些意外是幸福的,有些意外是糟糕的。

    命運對於每一個人,總是在不幸的時候再加上不幸,在幸運的時候再加上一分幸運。

    水月橙今天很反常,以至於她忘記了自己家在一個混亂的、三教九流人混居的城中村裏,每每到了晚上,就會有許多“牛鬼蛇神”出來活動。

    就在水月橙跑到了足足幾裏之外,沿著城邊的鐵路,來到一片舊鎮區的附近,這兒間隔了幾百米才有一盞路燈,往往是多事事發之地,到了晚上,久而久之人就少了。

    水月橙覺得她自己筋疲力盡了,於是停下來,寒夜裏刺骨的冷風在她停下來後,輕易讓她清醒了些。

    剛剛腦袋很不正常,像是有什麽很熱的東西在身體裏遊走燒著,刺激著她無法正常的思考,隻想不停的渲泄掉多餘的精力。

    呱!

    這時,突然附近的破舊電線杆的電線上的一隻怪鳥叫了一聲。

    這是什麽鳥?

    水月橙被嚇了一跳,但這個問題沒占據她腦袋太久,她立即想到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她意識到對於一名長相清秀美麗、身材姣好的青春女孩來說,大晚上到這種地方明顯不會太安全。

    她轉身,準備離開,但有些遲了。

    四周隻有幽暗月光映亮,身後十幾外,是一片舊鎮區,一棟棟平時被流浪漢、無業遊民們占據的房子裏,有幢幢人影走過來。

    水月橙此時正在鐵路邊,她原以為沒有進入這片舊鎮區裏,一切還好。

    但對於這些已經一無所有的人來說,哪怕她隻是出現在舊鎮區邊的鐵路邊上,也是像美味的鮮肉吸引著蒼蠅。

    誰,都想叮上那麽一口。

    幾個人?

    十幾個人?

    看那一雙雙從黑暗裏走出,走向她的那些人眼裏散發著渴望的欲望光芒,水月橙覺得這並不重要了。

    她得跑!

    嗚!

    一列載貨火車呼嘯著而過,水月橙沿著來路的明亮燈光方向跑去,身後一群衣衫襤褸的流浪漢們蜂擁而追,火車鐵輪摩擦著鐵軌發出的巨大噪聲蓋過了他們口中發出的種種****之語。

    毫無疑問,任何一名年輕女性如果落在他們手裏,絕對會生不如死!

    隻不過對於一名普通女孩來說,剛剛不停奔跑了幾公裏,這會兒,水月橙覺得雙腿很快像灌了鉛那麽沉重。

    砰!

    突然之間,腳下一個無力踉蹌,水月橙摔倒在了地上,白皙手臂被地上的碎石劃出血痕,身後腳步聲近了。

    她心裏害怕極了,勉強的站了起來,可是試著走了幾步,左腳腳踝突然傳來讓她痛得忍不住叫了一聲的痛苦。

    “喲!大夥兒,我發現了什麽?”

    水月橙跑不動了,她現在穿著校服與帆布包,雙目沾淚,沐浴在清冷月光下顯得清純秀麗又楚楚可憐。

    如果在文明世界這會博得其他人同情,但在這裏,隻能激活這些一無所有的野獸們的獸性。

    “圍起來!圍起來!”

    “我先來!我先來!”

    “我來!你滾開!”

    他們,或者說它們也可以,幾十人把這可憐的女孩圍了起來,然後開始了相互鬥毆。

    沒有你死我活,隻不過幾十秒,一名強壯的混血黑人就勝出了,他的一隻眼睛是黑漆漆的窟窿,渾身泛著汗油光澤如黑煤,一步步靠近了一瘸一瘸不停後退著的水月橙。

    沒有後路了。

    身後是一堵牆,水月橙把帆布包拿下來護在了胸前,眼神像驚恐的小獸,卻帶著一抹倔強,做著最後無謂又無力的象征抵抗。

    那麽結實的肌肉,也許使勁了力氣咬上去,恐怕也不能咬傷吧?

    水月橙心裏頭泛過這樣奇怪的念頭,絕望像一頭頭餓獸包圍住了她,也許現在應該直接咬舌自盡?

    嗤!

    獨眼黑人直接一扯,水月橙的帆布背包到了她手裏,而她直接被拉扯到了地上。

    “這有什麽好東西嗎?”

    獨眼黑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盯了地上已經無法逃脫的獵物一眼,然後不緊不急的拉開了帆布包的拉鏈,開始檢查起裏麵的東西。

    書、筆、小鏡子……盡是些無用的東西,獨眼黑人一件件掏出,然後一件件隨意扔掉,四周其他等候的流浪漢們頓時像搶骨頭的餓狗,開始爭奪起這樣東西來。

    錢!

    獨眼黑人喜笑顏開的把一個粉紅色印著卡通貓圖案的女生錢包打開,看到了錢和一張學生證。

    “不錯嘛,沒想到窩在這地方,今晚老天爺還送我個女大學生嚐嚐肉味!”

    獨眼黑人伸出猩紅舌頭輕輕舔了舔嘴邊,把學生證扔掉,把錢塞口袋裏,然後掏出最後一樣東西,把書包扔掉。

    是個包裝精美的黑盒子。

    “還挺精致的,該不會是你男朋友送的禮物吧?”

    獨眼黑人左手拿著這個黑色盒子,湊近了水月橙。

    這個時候,水月橙似乎能夠聽到對方強壯有力的心跳,嗅到對方體臭,莫名劇增的恐懼驅使她突然轉身想跑。

    砰!

    但是後麵一個碗口大小的黑色拳頭重重打在了她的腦袋上!

    頓時天旋地轉,水月橙隻覺得眼耳口鼻無處不是在嗡嗡的共鳴作響,好像所有骨頭都被打得震蕩起來。

    她那麽柔軟無力的倒在地上,背靠著牆,頭歪著,眼睛迷茫失神。

    “讓我拆開來看看,也許是情趣用品也說不定呢,對不對啊?”

    獨眼黑人蹲了下來,湊到她的臉邊十幾厘米外,厚厚像臘腸的嘴唇張合著,水月橙迷蒙的眼裏,這一些變成了慢動作,他的聲音與口形對不上時間的分別前後傳入她的耳朵裏。

    還有,他嘴巴裏的腥臭氣,也隨著近距離噴到她的臉上。

    為什麽會這樣?

    是重要的神經線被擊打導致壓迫出現的異常嗎?

    還算不錯的生物學知識冒了出來,進一步攪亂著水月橙已經足夠混亂的思維。

    “嗯?這是什麽?一堆粉?你們現在的學生也吸粉?”

    黑粉子被打開了,但隻有一堆粉,黑色的粉未。

    但奇異的是,一被打開接觸到空氣,它立即開始自燃起來。

    空氣中,無形的高能輻射射線出現,這些燃燒的粉未被分解光和熱與這些特殊的輻射能量。

    一些變化,在悄悄的發生,但除了半昏迷的水月橙,並無人知道。

    獨眼黑人有點兒不爽,於是粗暴的用力一扯,扯掉了水月橙的校衣外套,露出了潔白短袖襯衫與白皙胳膊。

    他湊了上去,準備開始今晚的盛會。

    而就在獨眼黑人扳過水月橙的臉時,她半閉的眼睛突然睜開!

    血紅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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