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幹什麽……”

    柴玉並沒有第一時間掙脫，隻慌忙羞怯道。

    “阿玉，你放心，有我在，他們誰都別想欺負你！”

    華羽更是緊了緊柴玉的小手，激動道。

    “你……你討厭……我看呀，就你整天的欺負我！”

    柴玉突覺一股暖流，從華羽手心直達自己心間，倏爾過電似的把手抽回，臉頰緋紅。

    雖然這是一個很美好的時刻，但一看病人醒了，兩位醫生還是跑過來煞風景道：

    “小夥子，你醒了就好，雖然你們學校的教學樓不算太高，但從六樓摔下來沒摔死，也算你命大了！”

    “就是，不過你的恢複情況倒是超乎常人的好。”

    說到這兒，其中一位醫生不由調侃道：

    “這位同學，都說咱們青城縣的青城山，自古仙人輩出，你不會也是跟著山上什麽神秘道士，修仙來著吧？”

    “仙人？修仙？”華羽哭笑不得的搖頭道：

    “醫生，我要真是修仙的仙人，還會從樓上摔下來嗎？我早就飛走啦！”

    “嗬嗬嗬——那倒是——”

    要說這青城山，不但是道教的發源地，自古也確實有著各種神奇的傳說。

    別的不說，光就《新白娘子傳奇》裏那句經典唱詞“青城山下白素貞，洞中千年修此身……”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無論是醫生，還是華羽，作為現代人，誰都沒真把修仙當回事。

    玩笑說完後，兩位醫生馬上言歸正傳：

    “好啦，不管你是不是仙人，隻要住在我們醫院，就得交住院費。”

    “對對對，雖然你恢複的比常人快，但還得住院多觀察幾天。”

    說著，其中一位醫生轉向柴玉，頤指氣使道：

    “哎，小姑娘，昨天你可隻給他墊了手術費，是你說今天一定能把住院費湊齊，我們才讓他住院的。”

    “怎麽樣，這住院費今天湊齊沒有啊？”

    “我們雖然隻是個縣級醫院，但這可是重症加護病房，一天的住院費，再加各種護理費，可是五百塊呢！”

    “我……”柴玉把手伸進衣兜，難為情道，“我隻湊到了一千元……”

    可馬上，柴玉柔弱的目光中，就綻放出堅韌道：

    “不過請醫生放心，兩天以後，我一定能把剩下的住院費湊齊！”

    “哎……你說說你們，明明都是學生，按說出了這種事，應該是大人來管才對。”

    醫生有些不耐煩繞到搖搖頭，略帶輕蔑道：

    “好吧，看在你們有人生沒人養的份上，就再通融你們一回！”

    “兩天以後，要是不把剩餘的住院費交齊，那我們就隻有把他掃地出門啦，反正他也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啦。”

    “是是是，謝謝醫生，謝謝醫生！”

    沒想到，柴玉話音剛落，華羽就暴怒的一翻身，竟直接從病床上跳起！

    然後，邁著還有些瘸拐的步伐，昂首走到那個醫生麵前，一把揪住他白大褂的衣領道：

    “你嘴巴放幹淨點！你說誰是有人生沒人養啊！”

    “再說了，你說我也就算了，為什麽要連她一塊兒說！”

    那醫生立時被嚇了一跳，尤其是華羽的眼神，仿佛真的天不怕地不怕一樣！

    但他畢竟是個四十多歲的成年人，而華羽畢竟不過是個未成年的高中生，所以緩過神來之後，醫生還是結巴道：

    “你……你想幹什麽……我告訴你……這可是醫院……不是你這種小混混撒野的地方！”

    “阿羽！你瘋啦！你快撒手，快撒手啊！”

    柴玉急的連忙伸手去掰華羽的手！

    沒想到，柴玉伸過去的纖纖玉手，再次被華羽反手一把攥住！

    “我告訴你，這頓打先記下！”

    “以後要是讓我知道你膽敢草菅人命，看我不弄死你！”

    最後撂下這兩句狠話後，華羽竟直接“哢吧”一下震碎綁在腳上的石膏，然後撕下纏在手上的繃帶，抓著柴玉的手就奪門而去！

    “他媽的，現在的小孩子，真是要反了天啦！”

    華羽走後，醫生拉抻著自己已被揪破的衣領，小聲嘟囔道。

    而華羽就這樣，穿著病號服，牢牢攥著柴玉，昂首挺胸，一瘸一拐的一路疾走。

    直到出了醫院門口，柴玉才一把掙脫華羽，朝她大聲吼道：

    “華羽！我說你是不是真把腦子摔壞啦！怎麽跟變了個人似的！”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別人欺負你，你都不敢還手，現在脾氣怎麽變得這麽爆呀！”

    柴玉這一說，華羽也頓覺如夢方醒，一下靠牆根蹲下，捂著腦袋痛苦道：

    “是啊……我這到底是怎麽了……？”

    “這一發起火來，真是連自己都害怕……”

    不過緊接著，華羽還是有些冤枉道：

    “可我就是聽不慣他說你，他要光說我也就算了，可他憑什麽說你呀！”

    華羽這一說，柴玉也立馬消氣了，隻一邊把華羽從地上扶起，一邊羞怯道：

    “其實昨天你墜樓以後，王二丕那幾個小嘍嘍都跟校長一五一十交代了……”

    “現在全校都知道，你是為了我，才和王二丕他們起衝突，不小心摔下樓的……”

    可溫柔的說到這兒，柴玉突然雙目一瞪，緊接著一頓粉拳就捶向華羽的胸口！

    一邊打還一邊恨恨道：

    “你說你個大笨蛋，他們那麽多人，你幹麽要跟他們硬碰硬啊！”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說你要真為我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以後還……還……”

    看柴玉難為情的頓住了，華羽卻左嘴角一撇，壞笑道：

    “嘿嘿……還什麽？還怎麽嫁人是不是啊？”

    “你討厭！”

    最後打情罵俏了一下後，華羽率先恢複正經道：

    “對了，阿玉，說真的，你之前到底給我交了多少手術費呀？”

    “還有，我倒真是有人生沒人養，從小就是個孤兒，就靠著祖上的老房子，和一個自稱父親老戰友的人每月寄來的一點補貼過活。”

    “可你爸也是在外地打工的，省吃儉用，每月就給你寄那麽點兒生活費，尤其是你母親，常年以來一直都是那個樣子……”

    “你到底哪兒來的錢給我交手術費呀？”

    “還有這一千塊錢，不會也是你從自己生活費裏擠出來的吧？”

    柴玉是個仗義姑娘，她和華羽又都從小家境不好，尤其是剛好大人都不在身邊。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所以柴玉從小就學會了自食其力。

    兩個人雖然不是什麽男女朋友，但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在，關鍵時刻，柴玉自然不會吝惜金錢。

    於是，柴玉隻會心一笑道：

    “放心吧，不管多少錢，都是我課餘時間當家教掙來的。”

    “不過這一千塊錢，倒是找人借的。”

    華羽聽後，熱淚盈眶道：“阿玉，你對我真好，你放心，這錢我一定盡快還給你！”

    “還有這一千塊錢，既然不用了，就盡快給人還回去吧。”

    可聽了華羽的話，柴玉卻極為不悅道：

    “華羽，這一千塊我自然會給人還回去，這不用你操心！”

    “可我什麽時候說過要你還錢啦！”

    隨即，柴玉便以一個學霸的口吻，語重心長道：

    “華羽，你從小就不好好學習，不思進取，又沒有個一技之長，平庸的一塌糊塗。”

    “我是看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看在你還老實本分的份上，才一直把你當成我最重要的朋友。”

    “今天距離我們高考，隻剩下最後的25天！我不求別的，隻求你別再給我惹是生非了！好好迎接高考，別再頹廢，也別再瞎混了行不行！”

    沉吟片刻之後，華羽挺起胸膛，直視著柴玉，鄭重道：

    “阿玉，以前我也以為，我隻是一個注定一輩子平庸的人。”

    “可就在我從樓上墜落之前的那一刻，在我狠揍王二丕一拳的那一刻，我發現自己身上一定有著某種的不平凡！”

    “那醫生不也說了嗎？我能大難不死，又恢複神速，絕對是超乎常人的！”

    “雖然我現在也說不清，我到底不平凡在哪裏……可我現在的預感越來越強烈，那就是我華羽，一定會變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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