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珠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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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二,南淩國。大雪下了三天三夜,整個凰城被白色包裹著,隻有天空中盤旋著幾隻寒鴉,偶爾發出幾聲淒涼的慘叫。
“嘎——嘎——”
入夜,街上人煙匿跡,雪下得瀟灑,凜冽的寒風像發怒的巨獸“呼啊——呼啊”妄圖吞噬這素裹的天下。
“哇~哇~”一陣嬰兒的哭聲劃破一片詭異,蘇府門口的石階上,一塊紅菱被中裹著新生的嬰兒。
“將軍——將軍!”身穿麻布夾襖的老管家從外麵迅速跑進書房,顯然一臉焦急。老管家名叫張未揚,今年五十三歲,待在蘇家已有四十餘載,陪著上任戰降將軍戎馬一生,抗戰殺敵,立下汗馬功勞。如今老了,身體卻也還算健朗。
現任的蘇將軍蘇牧然是戰降將軍的兒子,待老管家如同親父,見老管家這般焦急從外麵進來,不禁有些擔憂,緩緩扶起老管家問道:“張叔,以後叫我牧然便好。何事讓您如此驚慌?”
“將軍,我府門前似乎有個被遺棄的嬰兒,您看……?”張管家想到自己的小孫女七夏,不禁對這個嬰兒多了幾分憐憫之心。
“張叔,那便帶我前去看看吧。”
“是。”
……
“沙沙沙——”風卷著殘葉飄落在行走匆匆的管家與將軍肩上,雪依舊淒涼。
“嘎吱——”
沉重的大門打開。蘇牧然隻一眼便瞧見地上的孩子,他皺了皺眉頭,敏捷地彎下腰迅速將嬰兒抱起,這一係列動作讓內行人知曉他武功極好,最少已是六級藍葉巔峰鬥士,看來馬上又要突破了。
“張叔”,蘇牧然頓了頓,“您說,這麽大的雪,誰會把孩子專門放在我蘇府門口?莫不是有何陰謀?!”說著,一雙如鷹般的眼睛直直盯在懷中嬰兒身上,仿佛就要射穿這嬌小,脆弱的生命。
老管家臉上略顯陰鶩,一把奪過蘇牧然懷中的孩子,也不看他的臉色,“哈哈哈,將軍,您多慮了。您看!”說完拿出菱被中裹藏的一張字條遞給將軍。
蘇牧然隻手接過,片刻眼中閃出一抹精光,“哈哈哈,張叔,托您鴻福,這孩子是上天給我的禮物啊!”說著,撫了撫長袖,轉身大笑進了蘇府,然後徑直去了薔薇苑。
張未揚也是第一次看將軍如此高興,內心自是十分地欣慰。
薔薇苑內。
“夫人,您快來看看,上天賜給你我一福子啊。”
皇甫薇從臥榻上起身穿了繡鞋,站起身來,理了理自己的發飾與羅裙,對蘇牧然福了一禮。“老爺,您說的可是真的?”
“夫人自己瞧吧。”蘇牧然把孩子抱到皇甫薇跟前道。
當皇甫薇看到這嬰兒時大驚失色:“這、這,老爺,他不會是什麽……”
“別胡思亂想了,快看看這個!”蘇牧然打斷她的猜測,將紙條遞與皇甫薇。
皇甫薇打開紙條,隻見上麵寫著:血珠子轉世,為人形月長一歲,十五月後與常人無異,記憶全失。得知將軍為人甚善,特望將軍好生照顧,將來必得福報。
道時間無情卻也有情,想當年新皇剛登基,江山並不穩當,於是召老戰降將軍攜子前來商討國家大事。走在禦花園時,遇得當今皇帝皇甫龍行唯一的親妹妹皇甫薇。蘇牧然與其一見鍾情,皇帝得知,一周之內詔書特下,親事便定了下來。
婚後生活也算美滿,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們直到如今膝下仍是無子,幸好七年前府裏還有個小夏兒,倒也不算太寂靜,可後來七夏也去了紫卿山,府裏確實少了些歡樂。而如今天上掉下個寶貝兒子,可算是樂壞了夫妻倆,真可得好好生疼愛著。
殊不知,正當夫妻二人歡樂之際,千裏之外的敵人也早已有了動作。
紫卿山上,一間平平無奇的屋子內,床上女子雙目緊閉,滿臉愁容,額頭上漸漸滲出汗珠,看起來十分痛苦。
夢裏,一個絕色的女子坐在三生石上,緩緩向她招手,絕色女子身上仿佛有魔力般,不斷吸引著七夏向她走進。“越來越近了…。”七夏嘴裏呢喃著。
正在這時,她仿佛聽見那個女子嘴裏正在不斷訴說著什麽,“九界交接,無晝無夜,幻星幻月,應爾之念……”
“……藍海之地應界而生,萬物之靈應海而化。生死輪回,藍海可轉,三世良人,冥冥可尋。——洛水之源,河洛石刻?”七夏不自覺跟著念起來,可是她為什麽會知道,為什麽呢?此時七夏腦海裏開始閃現出一些畫麵,十四年來,這個夢從來沒有這麽清晰過。
傳聞,藍海沒有季節變化,而此時的荼靡卻像開盡了花期,藍海瀟瀟,落英紛擾,花瓣凋零,不可複原。藍海連接著九界,似是遼遼無際卻又是執手可及。海水柔和寧靜,花瓣輕舞慢落,飄零間一對玉人雙手相攜翩然而墜。男子白衣無暇,女子紫衣驚華,漫天的花瓣和長發糾纏,形成的景色兀自妖嬈。
“嘭——”海麵濺起巨大的浪花,海水頃刻間吞噬了一切,那對美麗的玉人同時刹那消失在海麵。最後一朵荼靡開盡,靜靜沉入海底……
“夜色涼如水,單薄白衫太寂涼。霓虹燈火映逍遙,隻見得零零白玉橋。一萬年的等待,一萬年的回首,一萬年的輪回,此是幾時已忘消。七夏,你要記得,今天在這裏看到的一切,一定要記住他,千萬別忘記他……”絕色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眷念,眼角滑過一滴眼淚。這些,七夏自然都不會看到,她能看到的隻不過是一個模糊的影子罷了。
“他?他是誰呢?”七夏思索著,抬頭再看向那女子的時候,那女子卻慢慢消散了,“你,還沒告訴我他是誰。”
“你會知道的,如今這是我最後一絲神識,就快要消散了,以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夢中了……對不起,讓你痛苦了這麽久。”
待那女子完全消散後,七夏第一次看見了那塊三生石上的字。
七夏緩緩醒來,坐起身子,用手摸了摸眼角,似乎有一滴眼淚從手中劃過,滴在一顆早已幹枯的荼靡花種子做成的吊墜上,隻見那種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芽並長成一顆小苗。七夏隻覺得驚奇卻也未想太多,畢竟自己確實有控製花木生長的能力,隻是沒想到連眼淚也這般神奇。
七夏回想起剛剛所做的這個夢,卻怎麽也記不清夢中人的臉。她很想努力記起些什麽,可是她越用力去想,腦袋卻越發疼痛,仿佛將要裂開一般。
“啊——”七夏頭痛欲裂,腦子裏像是有千萬條蟲子在啃噬,她想提起鬥氣讓自己能夠鎮靜下來去,可是卻覺得渾身沒有一絲力氣,接著,她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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