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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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林中的鳥叫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白天不需要太多火堆,為了節省柴禾,關瑞將三個火堆抽掉了一個,另外兩個留一個做主營火,最後一個用來生煙做信號烽火。
營地周圍也被他清理了一遍,屬於頻繁活動的範圍內的雜草樹苗都被砍掉,露出下麵光禿禿的泥土,確保裏麵沒有藏著昆蟲和蛇鼠,避免什麽時候不小心被咬上一口。
將砍下來新鮮的樹枝和草葉覆蓋在火堆上,燃燒得正旺的火焰瞬間偃息,隻剩濃濃的白煙不斷冒出,一股接一股地騰空。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李中平他們兩應該能看到這股煙霧,尋跡而來。
蘇樂還在昏睡,關瑞第三次爬上去喚醒他,確認他的情況是否正常。
“蘇樂?”關瑞拍拍他的臉,白天光線明亮,他發現蘇樂臉色不太好,才一夜而已眼眶已經凹陷,下巴也尖削了。
蘇樂無力地睜開眼睛,盯著他看了幾秒,腦子有些轉不過彎,看起來迷迷糊糊的。
關瑞眉頭緊皺,“記得我是誰嗎?”
“……關……關,”蘇樂費力地回憶著,喉嚨裏發出低弱的聲音,他認得眼前這個人,聽了他的問話想努力叫出他的,卻發現死活想不起來了。
“沒事,暫時想不起來也不用急,”關瑞看著他愣愣的模樣,心裏有些不好的猜測,轉而抓著他的手各處按壓著,一一確認:“有感覺嗎?”
蘇樂喘了口氣,輕微地點了點頭。
“可能還有些毒性殘留,再觀察看看,要不要喝水,”關瑞感覺自己現在像個合格的保姆,體貼又耐心。
蘇樂搖了搖頭,合上眼睛又開始昏睡,關瑞默默看了一會,心裏生出些許無計可施的挫敗,但現在除了等他自己恢複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麽幾天來,除了最開始的幾個罐頭,兩人都沒有進食過什麽正經食物,勞累了這麽久早就是在消耗自身能量,再這樣持續下去會喪失動力,就算有水源他們也堅持不了多久,隻能等死。
因為蘇樂中毒的緣故,關瑞也沒法走得太遠,得時刻關注著他的身體情況和四周情況。
不過雖然不能走遠,關瑞還是趁自己有力氣的時候不斷做著力所能及的事。
首先昨晚蘇樂擴挖的泉眼現在被他用石子仔細砌整齊,砍了幾根y形樹枝搭了個棚子遮蓋,又在下方兩三米處挖了坑,用一條溝渠連接將水引到坑內,這樣洗手洗臉什麽的也方便點。
其次在樹上的平台上方搭了個傾斜的簡易棚子,用樹枝層層覆蓋住,如果突然下雨也不至於無處遮擋,雖然不完美,但也聊勝於無,以後再慢慢完善。
人有了遮蔽所,火堆也得保護好,大致規劃了一下後,關瑞以老樹為支柱,圍繞著樹幹在四周輻射狀地立了幾根樹幹,準備搭一個圓形亭子,既能保護火堆不被暴雨澆滅,也能堆些木柴。
以一人之力一時半會兒搭不完,盡管關瑞心性堅定,也花了將近兩天才完工,期間他隻吃了一些野生漿果補充點微不足道的能量,還是撿的鳥類啄剩下的,其中滋味,難以言表。
將最後一片葉子蓋在頂上,忙活了兩天的亭子終於完工,關瑞站在外麵靜靜打量著自己親手打造的作品,心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裏不得不承認,當得起粗製濫造四個字。
不過值得信賴的是它夠堅固,每根支柱都深埋進土裏,和老樹樹幹相接的地方也被他用刀砍出深深的缺口用來卡嵌,每個細節都可謂仔細謹慎,力求一步到位。
亭子的側邊他還留出一米寬的空檔方便爬上平台,改次可以在這裏裝一架木梯,上下樹能省些力氣。
又是一天過去,夜晚如期降臨。
上樹前,關瑞照常在地上點起三堆篝火,不過與前兩夜有所不同的是今晚的火堆分別往外移了一段距離,因為之前的位置如今是在圓亭的遮擋下,往外移開些一來能讓他隨時注意火堆的燃燒情況,不會形成盲區;二來更大範圍提供光亮,同時震懾林中的動物不敢靠近。
關瑞坐在平台上,借著微弱的光線打磨砍骨刀,砍了兩天的樹,這把刀已經變鈍了不少。
“……媽,”一旁昏睡的蘇起了夢話。
這兩天來,他也隻吃了一些關瑞喂給他的漿果,偶爾還會幹嘔,情況沒有如關瑞所期盼的那樣好轉,反而看起來更嚴重了。
關瑞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他在發燒,說明他體內有炎症。
眼下的環境消炎是沒辦法了,隻能先幫他物理降溫試試,說白了,全靠他自己扛。
目前所持的物資有限,除了一張被切割成幾片的被罩、一把刀,就剩兩個圓形罐頭盒。
罐頭盒白天他已經洗幹淨,燒了些水放在平台上,原本是給蘇樂準備的飲用水,現在正好用來淋濕布片給他降溫。
營地以外一片漆黑,關瑞注意到今晚的林子裏悄無聲息顯得特別寂靜,所有動物仿佛都統一地消聲滅跡,甚至連蟲鳴聲都消失了,與此同時,一種危機感油然而生。
關瑞敏銳地感應到一股無形的威壓在空氣中彌漫,他猜測或許是某種具有威脅性的生物在林中出沒,動物們察覺到危險來臨,所以全都噤聲藏匿了。
他將砍骨刀緊握在手裏,屏息趴在平台上,借著平台周圍插著的樹枝遮擋身形,專注地分辨著樹下各個方向的動靜。
蘇樂人事不知地躺在他身邊,額頭上敷著打濕的布片,偶爾嘴唇動動吐出一兩個模糊的音節。
關瑞將手掌無聲地蓋住他的嘴巴,感覺他呼出的鼻息沒有之前那麽熱了。
就在這時,林中某處突然傳來樹枝的斷裂聲,關瑞微微側了側頭,判斷聲響是從左手方向傳來的,而且距離應該不會很遠。
仿佛是印證他的判斷,隻聽又是哢嚓一下,那聲音更近了,隱約間似乎還伴隨著獸類低沉的粗喘聲。
一時間,心跳急速,關瑞死死將身體貼在平台上,壓抑著呼吸來使自己保持鎮靜。
關瑞知道營地上的火光會成為一個顯眼的目標,吸引野獸的好奇和窺探,接著導致他們兩命喪於此。
他隻能祈禱那潛藏在黑暗裏的野獸會忌憚灼熱跳動的火焰,退回它熟悉的空間,遠離這個脆弱簡陋的營地,不要越界而來。
但事情不從他所願。附近的樹叢裏,一陣沙沙聲越來越近,那是它在其中穿行摩擦而致。
火光忽明忽暗地跳動,沉重的腳步聲在周圍響起,它在圍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著營地繞圈,似乎在分辨眼前耀眼的光芒是什麽東西,又或者是已經察覺到了樹上惴惴不安的活物,正伺機而動。
一圈又一圈,關瑞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知道它就在營地外窺視著,帶著一種難言的腥味,粗重地噴灑著呼吸。
時間慢慢流逝,關瑞開始擔心篝火會燃燒殆盡,那時不僅重回黑暗,死亡也將來臨,對此除了煎熬地等待,別無他法。
忽然,營地外的腳步聲在他正對麵的方向停了,暗處的窺視者終於失去耐心,轉而向營地內踏來,看來燃燒的篝火沒有震懾住它。
透過樹枝間的一絲縫隙,關瑞看到兩隻幽幽的眼珠在昏暗的光線中發出綠光,隨著綠光慢慢步入營地,一個碩大的腦袋慢慢露出來,接著是沉穩有力的前肢,大半個獸身映入眼中。
看清它外形的一瞬間,關瑞渾身冰冷,四肢僵硬。
這是一頭皮毛短淺花紋雜亂的野獸,豹紋獅頭,頭尾足有兩三米長,巨齒外露長尾拖地,正一步步向著火堆走來,那雄壯有力的獸軀隻要一躍一撲,想必沒有任何動物能僥幸逃生。
關瑞目露殺機,沉沉地注視著它,如果最後真的被它當成獵物,他不會退縮,必須險中求生。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出乎意料,隻見那豹紋花獅子徑直走到一堆篝火邊,先是小心地嗅了嗅,而後好奇地將前爪伸到火上撲騰了一下。
關瑞目瞪口呆地看著它的舉動,幾乎被這傻貨折服,已經預見它接下來的反應。
果不其然,那豹紋獅爪子剛落下,皮毛立馬就被火焰燎了,它吃痛後猛地收回爪子,暴躁地咆哮著,忌憚地後退幾步,卻還不死心地圍著火堆打轉。
觀察著它這一係列舉動,關瑞不禁有些疑惑,這島上是第一次出現火嗎?所以它才沒有對火焰造會成傷害的概念?
關於獸類為什麽怕火,科學解釋有二。一是遠古時期雷火肆虐大地,燒毀森林,席卷草原,燒死飛禽走獸,威力之大無可比擬,於是在動物繁衍的血液裏就有了對火的懼怕;二是大部分野獸習慣黑暗,在黑暗中覓食活動給它們帶來安全感,火光不僅會點燃它們的皮毛還會讓它們無所遁形,所以火對它們而言是天生排斥的東西。
所以眼前這頭豹紋獅好奇試火的舉動,他隻能用沒見過世麵來解釋。
更有意思的是,第一下被灼傷後,豹紋獅不但沒有老實避開,反而受到挑釁地準備反擊,它圍著火堆憤怒地轉了兩圈,然後縱身一躍撲了上去!隻聽一聲巨吼,明亮的火焰瞬間燎著了它身下的皮毛,它咆哮著在地上不斷打滾,不僅沒有減輕痛苦,反而將尾巴掉進了火裏燒個正著!
這野獸瘋狂在地上翻滾,撲騰起火星無數,焦味四起,初次受這火焰的威力,它翻滾嚎叫也無法擺脫,最後隻能拖著燒得坑坑窪窪的獸軀狼狽逃竄而去。
地上的那堆篝火已經被打散得七零八落,焦黑的碳火上冒出絲絲煙霧。
又一次死裏逃生,關瑞心裏五味陳雜,過了很久才回過神來,估摸著那頭獅子已經跑遠後,迅速跳下樹,麻利地給火堆添加柴禾。
這一夜心有餘悸,關瑞再也沒了睡意,守著蘇樂坐了一夜。
翌日清晨,關瑞正蹲在水坑邊洗臉,樹上的蘇樂悠悠轉醒,撐著手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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