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8年夏修訂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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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也曾鮮衣怒馬(18年夏版)
祝青如她所言,沒有露臉,沒有移駕去聽辛未明的分享會。
步蘅隻身前往講堂的時候,一眾聽眾已經入席,講堂內呈階梯狀排列的座椅皆有了主兒。
步蘅隻好從角落摸了進去,站著旁聽。
身前已經壓了不少沒座隻能站著聽的同學們,幸而步蘅生的高,透過人縫能看到遠處辛未明的全貌。
講台上的辛未明不似身在印度洋時那般,當日他邋遢不羈,此刻他將自己打理的一絲不苟,無懈可擊。
這場講演的程序也和往日步蘅聽過的不同。
辛未明先開放自由問答環節。
步蘅站定時,辛未明正巧挑到一個高舉手臂,穿了一身nba馬刺隊球衣的男生,對方被挑中後拿到話筒發問:“您認為一個理想的創業公司,合夥創始人們應該是什麽樣的組合搭配?”
辛未明那雪白袖口上,黑曜石袖扣閃動,像他黑黠的眼,光打在上麵,即刻便溢彩。
這樣的問題於辛未明而言非常得心應手:“如果我們把創業者比作是三劍客。那這三把劍應該是騰訊的產品,百度的技術以及阿裏的運營。”
步蘅心念一動,將適才那個問題發給駱子儒。
駱子儒回複信息向來很快,最先出現在步蘅對話框中的回複是:“夠俗。”
是說這個問題老套。
而後回複:“阿裏的運營,騰訊的產品,百度的技術。我隻說一次,不懂去百度。”
駱子儒和辛未明給出的是近乎一樣的答案。
台上的辛未明已經開始答複下一位提問者,對方提出的問題是:“一個公司裏,您認為ceo和cto(首席技術官)哪一個更重要?如果他們意見不合,如果他倆打架,剩下的決策層應該站他們之間的誰?”
是了,還有cmo、cfo……這些名詞,擺在一起就像是連連看。
很多還是雛鳥的公司,即便架構還不完善,也會把這些頭銜一一列好,冠在某些員工名字前麵,讓整個公司看起來更像回事兒。
步蘅讀完駱子儒的信息時,辛未明已經開始作答:“我反問你一個問題,這架,更多人站他的那個人,一定能打贏嗎?”
他自己回答:“不一定。創業不是傳/銷,不是你拉攏的人越多,你發展的下線越多,你賺到的錢就越多,就越能證明你在團隊中是對的。多數人投票選出的路,有時恰恰是條死路。多數人認為他重要,站隊站的那個人,也可能是昏君。
創業前期cto(首席技術官)非常重要,我們處在一個創業者人數呈井噴爆發式增長的年代,可能一個人今天工作不太順利,被上司打壓,明天他就辭職,後天他就有了創業的想法,然後這個世界上就多了一個ceo。
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米一是錢,二是技術。錢可以想辦法,技術如果有短板,也可以想辦法。但是錢和技術,就我個人的觀點而言,錢比技術容易解決,錢也許明天可以找到,技術要補齊短板你努力學習學成最快也得明年,明天一定不行。
但ceo就不重要嗎?老實說,我見過的大多創業者公司,cto是ceo任命的,是ceo找來的合夥人。職場裏也有江湖規矩,有老大、老二,在這裏我給在座的廣大同學們一些建議。如果你以後是創業者,無論你是ceo、cto裏的哪一個,你都最好愛上對方。創業雖然不是約/炮,但勝似約/炮,你如果不想自己的公司是個一/夜/情的產物,死的比早/泄的精/子還快,你就把它變成愛情的產物,讓它得以持久,就算未來分手兩人還得耿耿於懷一陣,那公司就能再苟延殘喘一陣子。
我們再來總結一下打架站誰的問題,別站隊。我個人建議你旁觀,錄個像,萬一某天公司發跡,boss們躋身財富榜,這段黑曆史視頻甩出來,也許你有幸能看到大佬們的臉紅現場。”
辛未明說到這裏,步蘅已經收到駱子儒關於這同一個問題的回複:“創業就是打仗,戰場上還有空區分誰重要?分得那麽清楚的公司離死得快不遠了,快到像幾個人湊起來群/p隨便打一/炮那種速度,打完就死。
誰都不站,看戲,要是有心情,倒是可以拍個照、錄個像存檔。有人丟臉當然要看。”
步蘅:“……”
她想起一個詞——心有靈犀。
以及另一個詞——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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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這倆人都不支持打架,所以前些時日這倆老頭兒到底是怎麽打起來的?
讓人費解。
提問的話筒遞到一個女生手裏。
那道纖細的背影有些眼熟,對方一開嗓,步蘅認出來,此人是池張拒絕過的那位師妹。
祝青給係裏的郭老師創辦的校刊《創投客》列的那個采訪提綱,應該是郭老師在這個分享會後約的校友辛未明的個人專訪,分享會結束才會進行,負責專訪的師妹這會兒隻是提前打個醬油。
果然,小師妹問了個八卦:“師哥,為什麽這麽多年,您都沒有娶妻生子,在您眼中,事業已經算作您終身的伴侶所以您沒有成家的欲/望了嗎?”
辛未明聽完這個問題思考了下,話筒裏傳出笑了又笑的聲音。
步蘅甚至從他臉上看到了些許可以稱之為含蓄的東西。
這個問題他似是答得有些為難,但姿態仍舊灑脫坦率:“不是我不娶,是我看上的人,脾氣怪,這麽多年我一直沒能拿下,所以隻好先這麽自己將就過著。”
講堂裏起了一陣喧嘩,這個答案超出了很多人的意料,不少人竊竊私語。
尤其是辛未明還黑了他想泡的人一把。
同一個問題,步蘅猶豫了下,仍舊發給了駱子儒。
駱子儒卻隻回複了句:“你腦子有坑?”
前兩個問題湊合,最後一個問的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又特麽是這不好惹的狗脾氣。
步蘅微聳肩,敲出一句話,告訴他實情:“我在學校聽辛未明的分享會,這幾個問題是現場答疑裏麵的,前兩個問題,他給出的答案和你近乎一樣。”
價值觀這麽合,不如和好?
步蘅手指還在敲虛擬鍵盤,編寫下一句話,從駱子儒那兒突然又冒出來一條消息:“聽你的報告,別特麽回我消息。”
別回他?
讓她閉嘴?
他不想知道事關辛未明的事?
如他所願,步蘅收起手機,不再打擾他。
但步蘅沒能繼續聽辛未明侃,很快,駱子儒又反悔了:“你別聽了,滾過來找我打雜。”
他發給步蘅一個坐標。
步蘅點開,發現是一家書店,位置離頤和園不遠,距n大也很近。
***
距n大很遠的小院,封疆清晨醒來時,雖然腰部的痛感還在,但修整這一夜,已消解大半,不至於影響身體活動,自如來回不成問題。
他起身,乍推開西廂房的門,便瞥見步蘅留的紙條,以及被她勒掛在門把上的早餐。
封疆掃了眼字條上步蘅寫下的話。
“我爸”……封疆知曉步一聰姓名,知曉步一聰這一號人為理想高歌遠走關中,但也僅限於知曉這些。
“冤”……她/他曾遭人欺過?
那會兒尚不相識,他這把彼時尚未成形的傘,於她無甚用處。
步蘅寫於紙上的實際內容不多,算敷衍。
封疆有聽的耐心,等她的來日方長,等她的一一細數。
若等不來,無非是繼續想轍兒,哄她來。
收起字條,隔著套了數層的塑料袋,封疆認出袋裏麵裝的是軟糯的豆花。
這東西一度在他拒絕食用的食物清單裏。
池張那張吐不出象牙的嘴曾說:“我家貓大概也就你這般挑食,但那貓比你好伺候,人脾氣好著呢。”
封忱生前曾旁敲側擊:“雖然你在吃上從不麻煩別人,自己下手,但這是給下一代樹立一個不良榜樣,比如,會帶壞我未來生下來就可愛死了的侄子。”
步蘅這廝什麽都沒說過,但她會把東西買回來,耐著性子端到封疆手邊,讓他即便不耐煩發作,不接亦過意不去。
斟酌片刻,封疆將豆花拎進廚房,倒進青花瓷碗裏。
端起瓷碗,托著沁涼碗底,封疆推開廚房的紅木窗,邊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喝邊透過窗格看院子裏被雨無情澆過的歐月。
不少花瓣零落被碾進黃土裏,被埋進泥漿中。
髒的著實可以。
算是橫死。
原味豆花仍舊抑製封疆食欲,但他消滅這碗豆花湯用時很少,沒任自己浪費。
消滅完早餐,封疆從黑狗窩旁邊提了把草掃帚,把一院子被砸落的白色歐月花瓣堆到一起,壘了座小山。
收拾完,已經早九點半。
昨夜他睡前約了人,在今天上午十點半。
封疆掏出手機又確認了遍對方昨晚回複給他的消息:“老地方,過去給你灌雞湯的天橋,十點半擱那兒等你,不見不散。”
地點挑的略有點兒地下黨接頭的意味。
也有倆城市流浪者訴衷腸的況味。
**
封疆約的人,是現今國內的知名天使投資人,原為某知名電商集團b2b(電子商務模式)北京大區負責人——田望秋。
大二,封疆加入該b2b事業部的夏訓營,曾經和當時任職北京大區的田望秋並肩作戰共事過。
最初,他在田望秋眼裏,是扶不上牆、屁事兒不懂、長得像繡花枕頭的繡花枕頭;
後來,他是田望秋眼裏,事兒能幹一點,但水平也就那樣的一菜鳥;
最後,田望秋伸出橄欖枝,主動提出推薦他到集團總部實習,可封疆沒有接受。
並肩戰鬥共三個月長,很多一起打拚的細節忘了。
一起熬過多少夜、候過多少次天明記不清。
為提神醒腦,替對方點過多少根煙也不記得。
記憶裏最深刻的場景,是連續跑完五座城市回來,團隊銷售業績創新高。
全部人馬集結慶祝時,一堆人喝高了,封疆打車挨個送他們回家。
送到最後一個人——田望秋的時候,他們剛上車,恰逢出租車司機接到同伴召喚,得前往出租車和黑車司機群/毆現場支援,沒來得及放下他們,徑直拉著他倆卷入了那場轟動一時的群體性鬥/毆事件。
那一年,全國很多城市爆發過出租車和黑/車司機的大規模衝突,他們有幸見證了其中一起。
倆人安坐出租車內沒下車,但那車被人拿棍子敲碎了玻璃。
田望秋於那一堆碎玻璃渣間,將前半夜灌進去的那瓶酒吐了出來,那滋味讓封疆記了整這兩年。
那之後不久,封疆婉拒了在夏訓營中得到的職位,回學校辦理休學手續,隨後踏上了南下從軍的路。
**
封疆到天橋時,田望秋已經站在天橋中間,俯瞰著這城市日益龐雜、晝夜不息的車水馬龍長隊。
於這座天橋上,田望秋曾經對封疆描述中國電子商務未來的輝煌。他當時對未來的那一番番暢想,點燃了封疆對中國互聯網最初的渴望。
封疆靠近時,田望秋抬手,扔過來一個打火機。
封疆接過,如兩年前那三個月內做過的一樣,替田望秋點火,點燃他叼著的那根煙。
田望秋吸了口,煙頭火星明滅。
他又塞給封疆一根煙,替封疆打火。
封疆微俯身,配合他,接火。
煙點完了,白霧飄進喉嚨,封疆無意識嗆咳了聲。
他這一嗆,田望秋問:“戒了?”
瞧他這模樣是生疏了。
封疆道:“島上物資稀缺,這是奢侈品,很少碰,不習慣了。”
田望秋嗯了聲:“過去你也沒有癮,它和咖啡在你眼裏沒什麽兩樣。”
封疆也直接:“過去是被您傳染。”
各種拚殺時刻,田望秋都煙不離手。
田望秋問:“壞習慣,以後傳染你點兒好事。”
他又接著道:“畢業還早呢吧?你止步的這兩年,太久,起跑線比別人晚了。”拚事業的年齡,白蹉跎了兩年。
&n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 封疆:“看著那片海,不覺得多虧。”
兩個白楊般挺拔的男人,並肩站在天橋上,幸得這時段過路者少,不然免不了引人考究觀望。
田望秋笑:“你這日子,過得像你的臉一樣講究。想做什麽,都去試,這點我比不過。”
一時間就想起最初相識那刻,田望秋因封疆的外形生的偏見,認為他是繡花枕頭,鐵定無能。
田望秋進一步打趣:“我現在生女兒,你怕是也來不及等她長大了。”
見他又舊話重提,封疆道:“隔了這麽久,還調侃別人的臉,有勁兒?”
田望秋又笑了下,這才問及正事:“你找我,是想了兩年想清楚了,要接我拋出的橄欖枝?”
封疆吞了口白霧,微搖頭:“還記不記得當初那輛被敲碎玻璃的出租車?”
自然記得那一整夜所有的痛快和酣暢淋漓,那是田望秋離職前的業績巔峰,榮耀加身,人人謂之前途無量。
田望秋:“黑車和出租車聚眾衝突那回。”
封疆點頭:“對。”
職業敏銳度如田望秋,微一思索,便知道封疆打得主意,他試探:“你想自己幹?”
封疆回:“那天晚上的事,我記了很久。”
田望秋笑。
封疆繼續:“比如你吐酒,比如黑車和出租車司機臉上的血,還有不斷擠到我們耳朵裏的推搡、咒罵、打砸聲。”
交通、出行,是每個人生存於世都繞不開的領域。
做司機,是無數人行走世上謀求生計的方式,國內有許許多多的從業者,更有數以億計的乘客每日每夜於這世間無數的線路間來回往返。
這個領域廣袤,但規則陳舊,經年未改。
多年來弊病沉積,民怨未消。
田望秋了然:“要從這兒下手?”
封疆輕嗯:“從那扇車窗玻璃被敲碎的那刻起,我就有這個想法,打碎現有的出行領域格局。”或者說不是想法,是野心。
想了兩年,未曾放棄。
有人已經起步,再晚行動,就更難在這戰場上占據一席之地。
田望秋:“合夥人?”
封疆:“有現成的。”
田望秋又哼笑:“找我,是惦記我的錢呢吧?”
封疆:“也惦記你這號人。”
田望秋淡淡掃他一眼:“得,對付我用不著甜言蜜語這一套。省省,留著去釣個姑娘。”
封疆回:“更不用,有了。”
田望秋眯眼:“什麽時候的事兒?”
封疆認真回道:“已經老夫老妻,數不清日子長短。”
田望秋便不客氣:“瞞我這麽久,哪天介紹給我認識下?”
封疆回:“可以,但得再等等。”
田望秋:“怎麽還得等,你們異地?”
封疆否認:“不是異地。”
田望秋眸一轉,擔心他驚世駭俗:“總不會是你的取向……”
這人盡往歪處想。
封疆解釋:“她暫時還遲鈍,沒反應過來。”
田望秋:“……”
田望秋:“什麽意思,怎麽講?”
封疆說:“她還沒察覺,我們已經開始戀愛。”
田望秋:“?”
這什麽騷操作。
煙灰積了一截,將斷未斷。
封疆抬手將煙灰磕落:“你沒聽錯,也不算是稀奇事。她還沒察覺,我已經是她的。要是她發現了之後有異議,我也能想辦法和她達成一致。等她後知後覺過來,我就介紹她給你認識。”
封疆頓了下,又繼續:“在這之前,我先引薦我未來的合夥人。確定下你的錢包對我們的項目有沒有興趣,比你見我女朋友這件事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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