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排練室。除了時言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沈令航和齊菲菲明顯都不在狀態。魏巍氣得一罵高過一罵。

    “沈令航，你的手放哪兒！你和胡蝶最後的訣別，抱著她，抱著她！你那不知所措渾身僵硬的，像什麽樣子！昨天不好好的嗎？”

    昨天……昨天沒有一/夜/情。

    魏巍又氣又惱。對於齊菲菲，他已經放棄了。可沈令航不一樣。長得漂亮的人很容易讓人記住他們的臉，相對地就會忽略其他方麵。比如演技。

    沈令航在圈內一直有靠後台的傳言，本身也一直被劃為小鮮肉的偶像圈子。但他真還是有實力的。

    當然對比起老前輩還有一定差距，但在新生代中絕對是佼佼者。這短暫的兩日相處，魏巍已看出了他的天賦，頗有靈性。大多時候一點既通，還能舉一反三。尤其，對於他的批評也並沒有表現出傳言中的壞脾氣，反而十分虛心與躬謙。他不免起了惜才之心，可惜……

    他轉頭看向齊菲菲，不由得將這原因歸咎在她的頭上，歎了口氣，“罷了。時間也來不及了。再過半個小時就開始錄製。你們休息休息，好好準備吧。”

    時言退出來，找了個角落的椅子坐上去，扶著腰揉了揉額頭。

    這具身體的體力可真不怎麽樣。別看她昨天麵上得意，實則一點也不輕鬆。沈令航是個生手，空有滿腔鬥誌，前兩回還沒能進去。全靠時言引導與取巧。後來更是粗暴生猛。雖總的來說也算酣暢淋漓，可回房後，時言渾身都酸軟了。

    再加上今兒這一次次的陪練，一次次的重來……

    她將頭靠著牆，神情疲憊。那樣子落在沈令航眼裏，要多脆弱有多脆弱。

    他麵色複雜，猶豫了好一會兒，到底走了過去，悄悄給她批了件外套。哪知，時言並沒有睡著。

    “快要上場了，調整一下吧！我退圈三年，是想借這節目複出的。可不想被人給毀了。而你……我想，你也不願意被人一輩子冠上小鮮肉的標簽，罵空有臉蛋吧？以你現在的人氣，不需要靠綜藝來增加自己的曝光率。來這裏，你的目的是什麽，還記得嗎？”

    沈令航一滯，節目是以分組的形式比演技，會很自然地將人的目光引到演技上來，他就是看中這點，也想借此打臉的。

    “不要忘了自己的初衷。做這一行可不能有點什麽私事就被影響情緒和發揮。”

    時言微微挪了挪身子，找了個舒服點的姿勢重新休息。眼皮都不曾抬。

    要不是沈令航確認自己耳朵沒問題，差點要懷疑自己幻聽了。

    時言的話讓他想到現在網上很火的八字真言：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又想起今日的排練，其實時言一直很努力很積極地帶他入戲，她演戲的方式很溫和，並不是侵略型，反而刻意遷就他。

    念及此，沈令航突然生出一股愧疚感，以及對自己如此不專業的自責與懊惱。

    待得上場後，時言發現，沈令航變了。

    她心底笑起來，不會拖她的後腿，很好！至於齊菲菲，那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左右她們之間並沒有什麽對手戲。

    胡蝶是百樂門的頭牌，一張舞票夠普通人家吃一年。舉手投足，都是風情。就比如現在，她靠著窗，夾著根煙，朱唇輕吐，煙霧繚繞。狀似慵懶而漫不經心地看著丁晨，“恭喜啊丁處長。”

    她歪著頭，嘴角勾笑，眼中水光閃動了一瞬，又消失不見，仿佛讓人覺得看錯了。

    “未婚妻走了，不去追？”

    丁晨伸手奪過她的煙掐掉，“這玩意兒對身體不好，不要再抽了。”

    胡蝶一嗤，“怎麽丁處長還會關心我嘛？陸小姐知道怕要吃醋了。”

    丁晨皺眉，見不得她這副自嘲自憐的模樣，“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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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何必呢？可我就是忘不了你！每天找我跳舞的人那麽多，跳進我心裏的就你一個。”胡蝶看著他，全然一個被人拋棄的怨婦。

    可沒有人知道，在這場男癡女怨的表象下，丁晨的手指一直在窗台敲擊，那是摩斯密碼。他在告訴她，川島現在何處，身邊防衛如何。

    胡蝶伸手攬過他的腰，丁晨身子一僵，有絲抗拒。

    “你有了陸小姐，往後怕是也不會再來百樂門了，怎麽，連最後的溫情都不願給我嗎？”

    她眼含期待，卻又透著決絕。丁晨知道，她真正想說的是，她就要前往行刺，生死難料，恐往後再沒有相見之機。

    丁晨心軟了。

    胡蝶莞爾，踮起腳尖吻了上去。眷戀而又深情。

    丁晨渾身僵硬，這次不是演的。是沈令航的本能反應。他忽然又想到了昨夜的孟浪與激情，腹中那團火焰毫無預兆地升起，小弟弟不安分地站了起來。

    似是察覺到他的變化，顧時言在他腰間狠狠擰了一把。疼痛讓沈令航瞬間回了神，將體內的躁動壓了下來。

    胡蝶緊緊擁抱他，朱唇貼近他的耳際，“答應我。若有萬一，不要猶豫，不要遲疑。棄車保帥。”

    丁晨手腳冰涼，身形微微顫抖。她要他殺了她！

    棄車保帥。棄的是她，保的是他！

    他張著嘴，想要說什麽，胡蝶一根手指貼上去堵住，“什麽也別說。我懂的。像我這樣的女人，自然比不上陸小姐。我胡蝶也不是死纏爛打之輩。你放心，過了今日，你我橋歸橋，路歸路。”

    她轉身，扭著腰枝，嫋嫋而行。開叉到大腿根的旗袍翩翩起舞，留下一抹麗影。隻有特寫鏡頭捕捉下了她那如花般美妙的笑靨綻放時，眼角落下的一滴淚。

    在轉身之後。丁晨未見。

    他指尖抖動，瞬間握緊又鬆開，努力壓製住心底的情愫，邁步走向了另一方，陸璃的休息室。

    ……

    演出結束。

    啪啪啪。掌聲絡繹不絕。時言發揮出了她一如既往的高水準。而沈令航，誰都看得出來，他突破了！

    一個隻活躍在偶像劇還退圈了三年的女明星發揮出了不遜於三金影後的水平，一個被大眾稱之為小鮮肉靠臉吃飯的偶像達到了牽動人心的高度。

    他們都不隻是及格線，至少有九十分。

    魏巍相當欣慰，吊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至於在二人襯托下顯得更加糟糕的齊菲菲？誒，她是誰？重要嗎？

    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她被忽視了。除了因為金主爸爸而獲得的導師們場麵話的幾句點評外，眾人好像都忘了她的存在。

    “沈令航，其實你是很有實力的！就這場表演，拿去評獎，一點都不輸於人。為什麽會給大家你隻是個靠臉吃飯的印象？”

    沈令航挑了挑眉，“大概是我長得太好看？其實我一直知道我是很有實力的。可惜啊，長得太帥，有時候也是一種負累。”

    湊表臉。時言差點笑出來。

    “顧時言，我看過你以前的作品，很好奇，你究竟是怎麽達到今天這樣質一般的飛躍的。”

    “如果我說，我不小心掉落懸崖，遇見一個絕世高人，得他傳授畢生功力，你們信不信？”

    額……

    這兩個人的回答怎麽都如此清奇？

    不過一致的，出色的業務能力得到了大家的認可，俏皮的姿態配合這些話語，沒有讓人不悅，反而盡皆失笑。

    齊菲菲站在一旁，低著頭，攝影機找不到的角度裏，她的眼中露出嫉妒而又怨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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