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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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宓一手扶了樹,一手掩嘴,吃的全吐了出來,不多時便臉色黃白。

    雲桑急急端了茶來,給她漱口,又忙命丫頭去喊婆子叫個腳轎子來先回去。

    虞宓到底隻抿了一小口兒,好容易止住了,一時又想起那肉來處,便惡從心起,幹嘔起來。

    那廂虞宸忙上前來,執帕子給虞宓擦嘴,賠禮道:“是我的不是,原該問清了才是,帶累妹妹這般。隻我先兒便吱喚六梅問的,還出了差錯,便把她交給你,任妹妹罰了,自無二話。”

    那六梅也是上道,忙小步踱過來,雙膝跪下,“是奴婢的不是,叫姑娘受罪,該如何罰,奴婢毫無怨言。”

    虞宓心下難受的緊,那還顧得上罰人不罰人的,隻虞宸這般處置了,她少不得替六梅開脫一二句。

    便無力靠在雲桑身上,勉強笑道:“姐姐那裏的話,我這是個怪毛病,府裏上下幾百號的人,豈是人人知的。小事而已,快起罷,不幹她的事,姐姐莫過於苛責她了。”

    虞宓幼時曾養過狗,不想後頭得病去了,她又是個極悲憫性子,倒茶飯不思了好些日子。

    後頭又瞧見後府裏巷子底下仆婦殺狗,便是真真給嚇著了,回來後便病倒。

    一點葷腥沾不得,偶一次叫人哄著吃了塊狗肉,當下幾個月裏便是見肉色變。

    事之原委,隻二房裏些人知曉罷了,便是老太太也不大清楚的,是以丫頭們知的不多。

    若為這個重罰了六梅,不是虞宓的性子,撐了這半日給說情,虞宸卻隻叫她該如何皆依。

    虞宓倒叫她問住,這也不是那也不是,虞蓉冷眼瞧了半日,真個瞧不下去了。

    到莊子裏這些日子,跟三太太兩個時常一處,便自母親那學了些眉高眼低。

    這事明眼人一瞧便知了,到底虞宸心急了些,便真是下頭人過錯,作為主子,如何能推的幹幹淨淨。

    便這般迫不及待,叫個六梅頂了過錯,虞宓殤斥人一頓,她便沒不是了?

    因冷笑一聲,“依我說罷了,到底六梅乃妹妹貼身大丫鬟,如何事事皆看顧的過來。七妹已說不礙事兒,五妹很不必咄咄逼人了,便是罰了六梅,這罪該受的也受了,不過為著五妹麵子過去,倒叫七妹做個惡人不成,她還是真個受害人呢。”

    虞宸雖是有些推卸責任的意思,到底也是真想為虞宓出氣,叫虞蓉這般指摘出來,倒不受用了。

    隻終究是她的丫鬟過錯,不好再起爭執,因強笑道:“是我的不是,姊妹們諒我這回。瞧著七妹是難受的狠了,便先請了大夫來瞧,到底如何,咱們來日再分辨。”

    虞宓心口火燒似的堵了這半日,還聽幾人說了這會子話,眼前蒙蒙一片,意識已渾濁了。

    雲桑仔細扶了虞宓,雖也對虞宸頗有微詞,到底她隻是個丫頭,沒她說話的份兒,便不理論。

    幾次叫人外頭去瞧,等婆子抬了小轎來了,再顧不得別的,匆匆告了罪走了。

    虞蓉也跟了去,這裏虞宸幾人沒了心思,便吩咐散了,底下伺候的人也恐太太們問起受擔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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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nbsp;巴不得早些回去,也便散了。

    卻說虞宓昏昏沉沉叫雲桑扶到床上,躺了會子好受了些,虞蓉隨後跟了進來,坐到桌旁。

    虞宓撫了撫心口,叫了煎藥的雲柳道:“便莫去叫大夫了,我好多了。這夜黑瞎火的,又是好好的節兒,不好掃老太太興兒,煩大家記掛我,給我盛些酸梅醬子來壓壓便是了。”

    雲桑吩咐了咋呼的幾個丫頭話回來,聽如此說,近前來細細瞧了虞宓臉色,“果真好了?姑娘為不勞煩人,白白自己吃苦頭罷了。若為老太太,便不知會上房了,我去請了大奶奶料理也是一樣的。”

    虞宓喝了水,拿了鎖子錦靠背墊在身後,微微笑道:“我自個兒身子還能不知?快別忙活了,沒見四姐在呢,如何待客的,還不去倒茶來。”

    虞蓉過去拔步床邊小凳子坐,擺手道:“顧好你自個便是了,還管我喝水作甚,你若真無大礙我坐坐便走了。”

    未免幾人操心,虞宓便應付了些閑話,虞蓉坐了些時候便回去了。

    雲桑將人送到門外,翻身回來瞧虞宓微瞌眼睡了,屋裏隻雲柳在碧紗櫥下炕上理針線呢。

    吹滅了幾盞燈燭,將最亮的移至炕上幾子上放著。

    雲柳因問道:“到底是何事兒,方才急忙回來便叫我煎藥,也沒來的及問個透徹。不是去五姑娘屋裏坐,又是什麽狗肉?難不成姑娘真吃了。”

    雲桑歎口氣道:“可別提了,也不知衝撞了哪路神佛,可不是五姑娘給煮了狗肉吃的。你沒瞧見,姑娘吐的一塌糊塗,五姑娘還叫罰六梅呢,就因著沒打聽清楚這個。”

    雲柳拿了小剪裁花樣子,道:“本也不是人盡皆知的事兒,既是有了,還不把姑娘安頓好,到為那些個爭什麽。”

    雲桑道:“可不是,隻我沒說呢,主次的事兒分不清兒。隻這一回,便知五姑娘性兒了,太過薄涼愛計較了些。”

    雲柳停了一停,笑道:“也不能如此說,到底沒娘的,誰教這些個,比不得咱們姑娘。”

    雲桑早便自些小事兒上知曉虞宸一二分性情了,她家姑娘太好性兒,幫著那位的書潤筆她如何不知。

    那書她也聽過,大賣的很呢,沒見五姑娘給姑娘一針一線的,雖不是眼熱那些個,到底人情世故上的事兒。

    如此不論,外頭還閉口不提呢。

    從此處便可見些五姑娘底細了,這樣不是長久來往的理,隻姑娘不愛聽,不提罷了。

    兩個丫頭又說些閑話,虞宓微閉了眼聽了一會子,困意來襲,撐不住胃裏灼灼的難受,便迷糊睡了。

    第二日醒時外頭已天光大亮,伸頭瞧了一回,喊了丫頭幾聲。

    雲桑進來笑道:“姑娘醒了,可還有何處不適?老太太那兒我過去告了假,隻說姑娘昨兒吃多了醉了。老太太跟太太們摸牌也睡的晚了,想必這會子方起呢。”

    虞宓揉了一會兒眼睛,覺著渾身軟軟的,緩緩洋洋道:“何時了?去倒杯茶來我吃,嗓子幹的很呢。”

    雲桑忙添了茶水送至床邊,服侍虞宓喝下,道:“身上如何了?若是還不好,早些請大夫來瞧瞧,也少受些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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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宓搖了一搖頭兒,就雲桑的手坐起來,急急吃了幾口茶,舒坦了方道:“不礙事兒,莫鬧的人盡皆知,如何這般嬌氣了。知你跟老太太屋裏花翠姐姐好,別說與她知曉,以免老太太知了鬧心,也枉費五姐一番好意。”

    雲桑拉了床幔掛起,一壁拿了白犀麈打掃,一壁回頭道:“今兒早上六梅過來了,說是要見姑娘賠罪,我便回了。跟她說了姑娘未起,不必來見,再者她知曉什麽,很不必矯情著非要賠禮,姑娘也不會放這等小事兒於心上。”

    虞宓笑道:“這便對了,我也是這意思。因著我這怪病,惹五姐不安,連帶六梅吃掛落多不好,叫她不必在意。”

    如此這般,虞宓這邊大事化小,隻當什麽也沒發生過,虞宸也就放下了。

    隻一點,雖是吃了一口,到底引了往日的病根子起來。

    虞宓悄悄屋裏將養,幾日不在迎鬆院處用飯,老太太派人問候。

    隻說是天熱,中了暑氣吃不下,便也放下不提。

    一來幾日吃不下,便是勉強用些,不消片刻也全嘔了出來,人便清減了幾分,這些把戲,雲桑連著花翠不叫老太太知曉容易。

    二太太卻是第二日便知了,原想她們姊妹之間的事兒,不想叫人知曉,虞宓又沒事兒,少不得當個睜眼瞎罷了。

    哪知這般嚴重,不過短短幾日功夫,竟是廋的快脫了相。

    一時午後虞宓過來蓼蘭院,二太太丟下賬本子,一把將人摟入懷裏,隔著衣服摸了摸。

    虞宓原便體量苗條,現下更是一把骨頭,二太太皺眉道:“可還是吃不下東西,這樣下去如何使得。”

    便著人去請家裏常用的大夫來瞧,又問虞宓可有什麽想吃的,吩咐了下頭婆子去做。

    虞宓拉住二太太坐下,笑道:“娘忙活什麽,我不想吃。原也不是那病發了,實是近日天兒悶,沒什麽胃口罷了,想來過幾日便好了。”

    二太太撣撣帕子,捏了捏虞宓細白腕子上的肉,笑罵道:“胡說!三伏天沒過,熱的時候還在後頭呢,你這便吃不下飯了,往後可是要當活神仙了。我叫下頭人做一碗清清兒雞蛋羹,隻放些鹽和蔥花兒,你多少用些,叫我少操心。”

    二太太身邊的媳婦聞夏自大廚房回來,想了一回道:“姑娘莫不是叫什麽衝撞了,近來總有些小災小病兒。還是去廟裏瞧瞧,也求個寄名符兒平安符,好歹順和些。”

    還有話她沒說,遭罪的事兒還總與五姑娘有幹係,以往聽老人家說,那些髒東西也是會找人的。

    五姑娘好了,便有別人代為受過了,七姑娘最是個性兒好的,不定便找上她了。

    到底說出來有指摘五姑娘之嫌,便不開口罷了。

    二太太細想了一回,道:“罷了,法雲寺寄名符還是去年給立的,擇日叫你哥哥陪你走一趟。二房單給你兄妹幾個再立,順道點個長命燈瞧瞧。”

    知二太太定了主意的事兒,便是二爺也不能駁回的,虞宓隻得應了。

    好容易過了兩日,終於能進些白梗米飯,雖仍沾不得葷腥,到底比之先前好多了。

    這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日虞仲煜恰到放課,不必進學,等二太太裏外打理停停妥妥了,便帶虞宓去法雲寺上香。

    雖是暑熱天氣,上山燒香拜佛的人仍不少,進了山門下了腳轎,虞仲煜攜妹妹先去後殿換了寄名符,奉上府裏的香火錢。

    他自去料理點燈事宜,便囑咐虞宓自去走走,隻不可遠去,到底模樣兒太拔尖兒。

    虞宓想起上次來虞蓉說是後頭有棵參天的大槐樹,好容易上來一回,不去瞧瞧倒可惜了。

    便叫了個小沙彌過來帶了路,繞過了前頭樓閣廊軒。

    近了後山處,沿山拾階而上,遠遠打眼一瞧,便是一棵上下通紅的樹。

    近了跟前方知此樹的大小來,樹幹能容四五個成年人合抱般粗細,樹冠如房屋般又高且大,掛了紅綢彩鍛在上頭,極是喜慶惹目。

    樹根蟠紮,有的從地下拱起,綿延出去好遠,周槽用紅木欄杆圍了,避免閑人近前。

    跟來的幾個丫頭齊齊繞樹走了幾圈,皆咂咂稱奇,大呼難得。

    虞宓一麵走一麵瞧,對雲桑道:“想來這樹是用來祈願的,你瞧那紅鍛子上還有字呢。”

    挑了最近的一個定眼一瞧,原寫的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

    又有“願父母身康體泰,夫君平安和順”等語。

    不想這廂正看景呢,殊不知她自己便是旁個眼裏萬裏無一的美景了。

    虞宓今兒出門,妝容清淡得體,雖儉少,卻個個非凡品。

    頭上一支海棠白玉簪,朝陽飛鳳掛珠篦,點翠鑲寶石項圈,上下著青,不繁侈卻有些閑花淡淡香的韻味。

    兼之近來病氣纏身,麵容柔弱,舉止我見猶憐,真個叫人憐惜。

    遠遠瞧去,亭亭玉立,氣質脫俗,見之難忘。

    跟著虞宸的一行人皆叫虞宓吸引去了目光,尤其董良忠最是個愛美人的,早先便對虞宓處處留意,不想今兒出門一趟,又遇到了,可不是緣分。

    再顧不得旁的,心下的悸動難掩,當下便上前討美人說話去了。

    虞宸身側還跟了七公主,卻也是個與虞宓性投意和的,因笑道:“我原說邀了七姑娘一同出遊,你不說她病了,不想巧是遇到了。”

    虞宸笑道:“想來是寺裏來供尖兒的,先前還病的重呢。”

    虞宓因她之過受苦,她也不大好意思打攪人修養,是以虞宓病著的日子,虞宸不過去瞧了兩回便罷了,也不知具體。

    七公主道:“咱們也過去瞧瞧,倒是問候些也是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大概就是兩天一發,三次元很忙了,商業旺季沒辦法,等過段日子不忙了再看吧。

    還有虞宓的金手指大概就是長的美了,團寵是不會的,但有人真心愛她的,話說這樣的人我也愛呀,她真的是個奉獻型人格啊。

    遇到事情先替別人考慮,不要說她聖母,生活中這樣的大有人在,也希望小天使們多遇到,雖不是占人家便宜,但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會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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