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壽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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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這日乃是薑侍郎生辰,二太太早起過去迎鬆院問安回來,將家中之事一一交代給大奶奶,便帶了虞宓兄妹三個過去。

    薑府大街前已是門庭若市,往來人等絡繹不絕,女眷自是進二門裏去。

    薑太太跟幾個府裏夫人說著閑話兒呢,便聽下頭人來,道姑奶奶回來了。

    告了罪出來,受過虞宓跟下頭人的禮,攜了二太太手往裏走,笑道:“怎生來的這般晚?還指望你幫我招待招待,等你來了,菜都冷了。”

    二太太笑道:“可不是呢,隻說給哥哥備的生辰禮原是停妥的。今兒早起,二爺突問起,道輕了,便添了一二樣。”

    府裏來往的人不少,進進出出的婆子丫鬟來去匆匆,卻也井然有序,不顯忙亂。

    薑太太笑道:“都是一家人,沒的生分呢,哪一年不送?便是今年少了,還能攆你出去不成?”

    二太太道:“我也是這話,隻二爺說該有的禮數不能少,便罷了,左右沒什麽好東西。我瞧今兒府裏倒齊全呢,想是沒我,也不礙什麽,嫂嫂何處請了救兵了?”

    二人進了院子,走在穿山夾道裏,後頭跟了虞宓並丫鬟婆子。

    薑太太笑道:“還能有誰,倒是湘雅幫了大忙了,一來我身子虛,二來她們大奶奶身子又重,全依仗她操持。雖說是親戚,到底貴為郡主,哪敢支使,不想是個隨和好說話的,大奶奶也說無礙,我便隨她們姊妹去了。”

    二太太笑了笑,道:“倒是個好幫手,我原說叫阿久來呢,隻府裏老太太中了暑氣,便不好出門。”

    薑太太回頭笑看了虞宓一眼,道:“既是這般,便罷了。”

    二人進了院子,各府裏太太一處說話。

    虞宓瞧了會子,出來避開急步來往的丫頭婆子,去餘暉院。

    外頭雖是一派熱鬧,薑元讓院子裏卻是清幽無人。

    靠山長廊下掛了幾個鳥籠子,虞宓往食槽裏扔了幾顆果兒,嘬嘬嘴逗了會子。

    過來堂屋,仍是沒人,便轉去後頭抱廈前頭的竹屋。

    掀起珠簾子進去,屋裏點了靜香,東向屋裏傳出輕微嗽聲,虞宓進去,果見薑元讓在呢。

    笑問道:“怎麽你一人在此?竟是連個丫頭都不備,一時要個添茶倒水的人也無。”

    拿起薑元讓書桌上白瓷清釉的茶杯一瞧,果是沒水,便去外頭提了茶壺進來,續了水。

    薑元讓自桌後出來,仍是家常打扮,眉上的抹額繡紋精致,臉兒瑩白,一雙眼睛黑亮。

    虛握拳頭抵在嘴邊,微咳了幾聲,道:“雲茂帶丫頭們外頭去幫忙了,左右我無事,也不要她們伺候。”

    虞宓捏了捏薑元讓肩頭衣服,雖是炎暑,穿的倒也不單薄。

    拉起他的手摸了摸,竟是一片冰涼,驚道:“我瞧你好似不冷,這手浸涼浸涼的,今日用的什麽藥?大夫如何說的?”

    薑元讓愣了一愣,指間的觸感綿軟溫暖,握著他的手,熱熱的感覺傳過來,手臂上起了一層戰栗。

    瞧了虞宓一眼,目光轉向別處,掩去不自在,道:“我又不是三歲,這病自來便如此,不必費心。”

    虞宓拉了人到屏風後,拿了備好的外衣給薑元讓披上,笑道:“今兒外頭熱鬧,你該出去走走才是,鬆散鬆散筋骨,散散病氣兒,好過常在屋裏悶著。”

    薑元讓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自來便喜一人待著,或讀書或臨帖,有那等興頭上的時候,一日不出門也是有的。

    旁人再拿他沒法子的,雖是個不愛說話的,卻是個強性子,一時定了主意的事兒,誰說也沒用。

    隻虞宓或勸一二句,倒還聽些,人一走,便是外甥打燈籠――照舊。

    這會子虞宓絮絮叨叨說些薑元讓生活陋習,若是身邊的大丫鬟雲藝雲茂兩個,早將人趕出去清靜了。

    便是薑太太說個幾句,大多也是一言不發聽著,過後該如何還如何。

    虞宓嘀嘀咕咕地說,他也隻聽著,偶爾瞧她一眼,以示在聽。

    虞宓又道:“瞧你跟身邊的丫頭也不大親近的模樣兒,閑了跟她們說說話兒,聽聽外頭的事。又或是她們院子裏玩耍,你也去動動,總是要在你身邊半輩子的人,該近著才是。”

    薑元讓端茶的手微頓,濃翹的睫毛刷下,掩去眼中神色,淡色的唇微抿。

    虞宓還笑道:“我覺著雲茂便極有趣兒,上次來給我編的絡子,燁哥兒拿去扯壞了好些,我倒想還跟她要,隻不好意思,讓讓她代我去要如何?你身上玉佩帶兒、香囊、宮絛皆出自我手,身邊這般的好手藝便錯過了。”

    薑元讓起身走至兩頁扇麵紅楠木門邊,輕聲道:“你過去罷,想必姑姑不定著人來尋你呢。”

    虞宓渾然不覺什麽,笑道:“你呢?咱們一道去給舅舅磕頭,用過飯我仍過來你這,待我娘要走了再說。”

    薑元讓長身玉立,雖消瘦卻挺拔,氣質難辨。

    那般容顏,真個公子無雙,年紀雖輕,人卻沉穩寡言。

    好似笑了一聲兒,道:“過來我這做什麽?又沒空招待於你。我若跟丫頭們說話,你又無趣,不若跟姑姑一道回去罷了,往後也少來。”

    聽他說話帶刺兒,虞宓倒有些不明所以,到薑元讓麵前,抬頭瞧他,道:“我哪兒得罪了你?直說便是,何必這般擠兌我。你雖小我的,自小也是讓我的,如何大了便不願了?”

    薑元讓轉開頭,不叫虞宓瞧他眼睛,仍然平聲靜氣道:“沒有,你如何得罪我了,快過去罷。”

    她不動,定定看了他好一會兒,便突然笑道:“即是如此,我便先過去,你若不想前頭來,我叫雲茂回來服侍你。”

    話音未落,翻身便穿過牆邊夾道過去,片刻功夫,人已消失在廊後。

    薑元讓默默看,俊秀的臉瞧不出情緒,胸口慢慢起伏急促。

    卻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手扶在門框邊,紅白映襯醒目。

    自腰間掏出帕子捂住嘴,聲音悶悶的,正是頭暈眼花之際,便感覺背上誰在輕撫。

    抬起眼睛,隔著淚花兒瞧了一眼,看是去而複返的人,不由道:“你怎回來了?…咳咳”

    虞宓忙扶住人進了屋子,倒了熱熱的水來,扶著薑元讓喝了一口,才道:“你這樣,我如何敢走?每每或說了不如你意的話,就這般模樣兒,該是如何,你說與我知曉便罷了。不喜跟丫頭們玩鬧,不去就是,生我氣倒沒什麽?你這身體也是能開這樣玩笑的不成?”

    薑元讓就虞宓之手,喝了水,喉頭舒坦了,方冷哼一聲道:“說明白了,你不長記性兒。”

    虞宓恨恨刮了他一眼,“這般個性子,誰個受的了你呢,待往後總要跟姑娘家相處的,難不成也讓人家處處依著你不成。”

    薑元讓顫了幾下眼皮,似是累了的模樣兒,臉色蒼白,不說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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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宓忙道:“你去竹席子上躺會兒,我守著你可好?待人來了,我喚你起來。”

    薑元讓輕輕嗯了一聲兒,任虞宓扶了去貴妃椅上躺著。

    說是睡,卻睡不著,微閉著眼心頭想事兒。

    倒是虞宓說了守著薑元讓睡,卻是一坐了杌上,眼皮便有些重,不過一盞茶功夫。

    該睡的沒睡著,照顧人的自個兒睡的香甜。

    薑元讓躺了會子,小心坐起來,避開虞宓趴著的處兒,下了地,將椅子上的四方吉祥如意毯給虞宓蓋上。

    悄步走到書桌跟前,自腰間摸出一把指頭長的銅鑰匙,開了底下櫃子。

    卻全是雕刻工刀般的玩意兒,挑了一塊實心半幹木頭,瞧了一瞧睡的安穩的人,開始下刀。

    日頭漸大,正午外頭明晃晃的,屋裏三角鼎裏的香料明明滅滅,嫋嫋白煙直上。

    一時翻書紙張的聲音愈加明顯,虞宓睡了一覺,睜開眼睛四下一瞧,薑元讓坐她麵前圓桌旁呢。

    想著過去,不料手臂酸麻,不能動彈,疊聲兒叫他,“讓讓讓讓,快來幫我揉揉,好疼啊。”

    薑元讓慢條斯理放下書冊子,撩袍子坐到虞宓跟前,力道不急不緩,按了幾個穴位。

    虞宓甩了甩手,半點不適也沒了,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笑道:“讓讓你這手藝不賴,何時學的?教給我去,往後再有我也可自個兒調治。”

    薑元讓仍拿了書讀,坐的筆直,不似虞宓趴在桌子上瞧他,睇她淡淡一眼,道:“久病成醫,瞧了上十年的病,再沒有學不會的。”

    虞宓握著杯子笑道:“我就不成,還是你聰明。這般時候了,也不知前頭如何了,咱們去瞧瞧,本來就忙呢,別勞煩再來請。”

    本是虞宓睡的時候,薑元讓幾個大丫鬟輪著回來瞧了,他又不讓人守著,便把人打發了罷了。

    因道:“如此也好。”

    收了書,正要走呢,虞宓拉住他笑道:“讀書讀傻了不是,你這家常舊衣裳如何穿出去見人,在我麵前便罷了。好歹還有外頭人呢,快去換一身來。”

    薑元讓垂袖,偏頭看她,抹額帶子自肩頭滑落,小聲道:“我不會。”

    虞宓便笑了,“可是有你也不會的了,這衣飾裝扮還得看我呢。”

    薑元讓笑了一笑,跟虞宓進去臥室挑衣裳。

    原是以往不喜旁人近身,衣飾皆是雲茂等丫鬟備好了,他自個兒穿的。

    虞宓拿了一件錦繡如意紋長袍,修飾不多,薑元讓氣質偏冷,茜紅以便中和。

    兼之人生的過白,這色兒顯的他越加俊朗,唇紅齒白,眉眼如畫。

    就是沒有合適的抹額,虞宓挑了會子,自個兒咕咕嘟嘟,“以往瞧著我給你做的抹額,發帶也不少,竟是沒一個合意的。罷了,等我回去在做些,不拘那個色兒,配什麽衣裳皆可。”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了一下我常用來碼字的軟件,然後就丟了三十幾萬字,加入了一個他們的官方群,準備去罵人的,發現有人比我還慘丟了八十幾萬,還有丟了爆更的。他們群管理一直道歉說作者會想辦法,我也就不好說什麽了,真的是又氣又心疼,我這本書的大綱、細綱、背景圖人物,關係圖全都丟了!

    還有好多重要的心血,所以這兩天都想辦法再寫大綱了,沒更,對不起你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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