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賽馬
字數:6442 加入書籤
虞宓一身茜色騎裝,袖口緊扣,雲紋刺繡腰帶,掐的腰肢均細。
長發束起,戴一根紫玉如意簪,銀色獸紋箍,五官精巧,唇紅膚白。
騎著一匹棕色高頭大馬,跟幾個姑娘在圍場裏慢慢跑,一眼瞧去,花團錦簇,百花羞煞。
劉嫚著一身淺色騎裝,原是個愛動的性兒,出門跑馬,便是脫了韁的野馬。
英姿颯爽,馬鞭舉在頭上甩圈子,笑道:“咱們比賽如何,誰先跑到前頭那棵杉樹跟前,便是誰贏了。先說好,輸了的要罰的。”
虞宓不上她的當,這裏一群姑娘,便沒那個能在這個上勝過劉嫚,“不成,不公正,以往沒比過?次次輸給你,還找不自在,不比不比。”
尚嬌隻笑不說話,也是跟虞宓一個想法,“你自個跑跑便罷了,這人多馬雜的,還有幾個頂尊貴的在呢,有個閃失,可擔待不起。”
覺得掃了興兒,劉嫚不高興,一甩鞭子,不想抽到尚嬌騎的馬眼睛上。
馬兒吃痛,嘶嚎一聲,猛地甩頭,尚嬌唬了一跳,忙安撫馬兒。
虞宓扯了扯韁繩,離得遠些,笑道:“瞧你,莽莽撞撞的,驚了馬事小,若傷著那個該如何?”
劉嫚自知理虧,垮了臉色,鬱鬱不樂。
尚嬌柔柔一笑,“不礙事兒,這馬跟了我好些年了,傷不了我的。”
虞蓉半晌沒開口,這會兒方笑道:“她兩個不比便罷了,我與劉姐姐去如何?想必我是輸定了的,姐姐得讓我一讓。”
既是有人來,雖劉嫚以往不喜虞蓉為人,到底年輕姑娘,人家主動了,她也不好冷臉,笑道:“我說沒趣兒,好容易叫你們出來,又懶的動,不若待府裏得了,省的人勞動。”
虞宓輕輕夾了夾馬腹,慢跑起來,“誰懶的動彈了,這不是在動,似你那般,鬼舞神飛才叫動了不成。”
劉嫚擺擺手,“罷了罷了,跟你講道理,倒吃你掛落一場,左右有人陪我,你兩個不去也罷。”
幾人身後有人嬌笑道:“誰說要比馬?既然如此,帶了咱們幾個才好呢,人多了熱鬧,依我說各人也出些彩頭才是。”
轉身一瞧,原是宋晴柔跟宋嫣幾人,神情有些微挑釁道:“自來聽人說劉姑娘馬術超群,乃眾姑娘裏頭一份,我倒要討教一番,一定要給這個麵子才是。”
眾人來的乃是奉恩候府的馬場,係楊繡卿跟虞宸兩個邀的人,公子們則是董良忠與楊牧等人請的。
虞宸跟楊繡卿幾人騎馬過來,身著大紅跑馬服,一頭墨發作男子裝扮,英氣逼人。
二人笑道:“這是個好主意,溜馬兒玩,固然動了,怪沒意思的。不若弄個小型比試,輸贏不論,圖個新鮮罷了。”
於是一眾人等過來馬廄這邊,虞宓進了亭子裏歇息喝茶,聽姑娘們議論。
夏侯恬坐到虞宓一邊,端莊文雅,衝她點頭兒笑。
虞宓回了一笑,“時常未見姐姐出門,想來跟我一般的性兒。我成日家屋裏看些閑書或跟丫頭們玩鬧,也是閑不下來,不知姐姐平日作何消遣?”
夏侯恬雖不及虞宓天人之姿,也是個清秀佳人,兼之儀態萬方,明眸善睞,笑時嘴邊兩個酒窩最是好看。
便見她款款端了茶細抿一口,舉止間盡是端雅溫柔,笑道:“沒什麽消遣,我讀書有限,倒是極喜音樂之類,無事不過譜曲兒,或撥弄會子琴便罷了。”
虞宓點頭兒笑了一笑,想起哥哥會撥瑟,因著現今極少有人學那個,她還問了為何對這個起了興趣,隻他不說。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 />
因笑道:“我卻是個憊懶性兒,學不來那禮儀端重的,倒是喜吹簫。以往更深露重,彎月高懸之際,便拿出來對月吹一吹兒,也有些趣味。”
夏侯恬微微詫異,“自來那簫便有些悲淒之意,我隻當你最是個喜樂性兒,不想會喜歡這個,可見看人不光瞧表麵。”
虞宓掩嘴一笑,“姐姐這話兒有理,俗話說‘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老輩人說的自有它的道理。你瞧著我在外頭溫和有禮,殊不知成日家屋裏跟丫頭們肆意玩鬧也是有的。”
二人這廂說的性投意合,那廂姑娘們商議如何賽馬。
楊繡卿笑道:“也不拘別個,小玩小鬧,便勞煩幾位哥哥來當裁判,咱們幾個出些身上的小玩意兒,分個幾等出來。勝出的前三位,拿彩頭去便是,自別無二話,妹妹們意下如何?”
眾姑娘都道很是,便也各自拿了隨身帶的不辨身份的小物什兒。
宋晴柔摘了手上一對血玉鐲,笑道:“便拿這個了,不值錢的玩意兒,姊妹們瞧著出便是了。”
宋嫣杏眼兒一瞪,推了一推宋晴柔,笑道:“可是埋汰人了,前兒我也朝姑姑要了,倒是給了你。獨一份兒的東西,就這般拿出來當賭注?快收回去才是,隨意出個宮製荷包便是了。”
眾人一聽這鐲子來曆,忙把手裏的東西一掩,跟這一比,便是螢火與月爭輝了。
因笑道:“郡主快些收回去,遊戲罷了,如何拿公主的東西做賭?便是勝了,也不敢接的。”
可不是燙手的山芋,這玉晶瑩剔透,毫無瑕疵,玉心盈盈似有水光流轉,仔細瞧著又是個死物。
況是公主賞給侄女的,拿了東西便是對公主不敬,不拿,又是眾人商議好的彩頭。
宋晴柔微抬下巴,瞧了一圈豔羨的臉兒,得意道:“輸贏還沒個定數呢,如何便知我定會輸?沒得滅我威風,劉姑娘該你了。”
劉嫚是個直來直往的性子,本不過玩鬧,既宋晴柔非當個正經事來辦,她也不怕的。
當即取下腰間一塊純淨無瑕的比目雙魚佩,笑道:“不敢跟郡主的珍寶比,好歹這玉我戴了十幾年,還是苦渡大師開過光的,不過應個景兒。”
二人拿出的東西皆是一等一的,眾人一瞧,手裏的小玩意越發不好意思露出來。
虞宓上前來,拉了劉嫚道:“可是皮又癢了,這般貴重的東西,也敢拿出來作賭。便是沒輸出去,若有個磕碰,仔細娟姨錘你。”
劉嫚其他的比不上別個,隻與這騎射一道極有興趣,自信不會輕易落敗,如何聽勸?
因笑道:“你也說了,往日家跟我比,這個誰勝得過我?難不成這便就輸了不是?我就不信這個邪,你莫管,待我贏了她那血玉鐲子,分你一個。”
虞宓道:“不妥,這玉佩來頭你不清楚?還敢拿自己開玩笑,我不依你,快快換了,再不濟拿我這塊琥珀玉。”
原是劉嫚剛生下來時,日夜啼哭不止,府裏請人瞧了,說是生的日子不好,易招惹邪祟。
這玉乃是劉府重金購來的,請了法雲寺大師開光,戴了這十幾年,真個沒出什麽岔子。
虞宓身上的琥珀玉不比劉嫚的比目雙魚佩差,乃是出生時虞府尚在的老太爺給的,係先帝賞下的,戴在身上十幾年未曾離身。
劉嫚忙道:“更不妥了,如何能要你的,我也不敢跟月姨交代,你信我這回便是。”
二人爭執不下,外頭公子們陸續回來,宋晴柔忙請了人進來說了比賽之事。
一時都起了興,董良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忠一合扇子,風度翩翩道:“好主意,妹妹們賽馬,咱們也出個彩頭。”便把手上的扇子放到桌上,笑道:“雖不是金玉,我這把扇子也不差了,可是封爺爺墨寶,便壓給頭名了。”
封老爺子做今上老師時,墨寶便流出的極少,後來雲遊去了,旁人便再沒得到過他手書。
一些個官宦人家重金收購,皆空手而歸,是以董良忠這彩頭也是獨一無二。
楊牧瞧了一瞧桌上,咦了一聲指著笑道:“想來妹妹們皆極重視這比賽了,我瞧這些東西市麵上皆是有價無貨的。”
楊繡卿笑道:“可不是,原說小鬧一場罷了,到底妹妹們認真了,拿出了貴重東西。依我說,妹妹們把物什都拿回去,該叫哥哥們出彩頭才是。”
宋晴柔道:“楊姑娘多慮,再珍貴的東西不過一件死物,誰個輸不起了。”
宋嫣瞧了楊繡卿一眼,微微笑了一笑,說道:“我也說不過死物罷了,在誰手裏不是用呢,不會埋汰了,姊妹們都出了,我合該意思意思。”
說著取下手腕上一對寶石鑲金的手釧兒,瞧其成色,必非凡品。
楊繡卿臉色暗了一暗,原是她主持邀來了人,若出了什麽岔子,如何不受擔待,沒想宋晴柔幾個半點不理會人,也罷了。
虞宸自進來便隨意擇了一處坐下,跟董悠說話,瞧著眾人之間的暗流湧動。
宋嫣忽朝她笑道:“虞五姑娘也來罷,聽說你文采了得,想必騎射功夫也必能叫人甘拜下風。”
虞宸愣了一愣,理了理袍裾,微微一笑,“郡主莫取笑人,我那點子文墨,如何敢在人前獻醜,不過以訛傳訛罷了,當不得真。比賽便罷了,我出個彩頭,前兒我得了一方翡翠玉鼎,徑長三寸,高約五寸,聽人說旁人再沒有的,就拿那個罷。”
眾人一聽,皆倒吸一口氣,虞宸當真財大氣粗,雖未見過,聽她之言,便知那玉鼎價值不菲。
今兒都是怎麽了,不過一場女兒之間的玩鬧,出這般大的財力。
虞宸瞧眾人一副驚著了的模樣,淡淡一笑,端起茶來喝。
虞宓眉頭皺了幾皺,她們拿出的東西皆是不少人知曉的,又是各自身上的。
不想虞宸一出手便是好些王府裏也沒有的東西,太過張揚了些。
在座的皆係各府裏姑娘公子裏嫡出且有體麵的,回去一說,虞宸私財豈不是人盡皆知,與她可沒半點好處兒。
隻話已說出口,也沒了辦法。
宋晴柔等的不耐煩,一甩馬鞭,道:“該如何便如何,這般婆媽作太無趣了些。虞五姑娘便來罷,就是輸了也無礙,左右無人笑話你。”
話雖說的好意,隻神色卻是桀驁挑釁,虞宸挑了挑眉,瞧一眼端坐在眾人身後未啟一詞的宋軼。
“好啊,既然這般我也玩便是了,不過我瞧世子那龍鳳呈祥扇墜極精細,不知可能當個彩頭,不論那個勝了,我便替姊妹們討了。”
眾人皆看向宋軼,瞧他如何應對,見他修長白皙的手放下手中杯子,幽深的眸子掩在睫毛之下,淡淡瞧了虞宸一眼,“五姑娘喜歡,便當彩頭罷,不過頭名已有了那些好東西,我便壓給第二。”
眾姑娘一聽,心內皆有了計較,於是各自拿了貴重東西出來,或壓給第一或壓給第二或再往下,皆有了。
作者有話要說: 表弟身子不好,一是早產,二是心思太重,想的太多,還有些慧極必傷。
待日後心願達成,心胸開了,日日活在蜜罐裏,自然慢慢變好,當然我親媽,給他金手指也沒啥,是吧?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