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你能保證不說出去嗎？”方正臉笑笑一臉親切，看似尋常的問話，實則暗含殺機，苶光的回答稍有一點讓他們不放心的地方，他們就會殺人滅口。

    “你們想殺人滅口嗎？”苶光非但不怕，反而猖狂地揭露他們的意圖，她淡定無波的臉在月色下聖潔異常，一層光鋪染在身上，渺渺不可透，朦朧之中，反而讓人驚疑不定。

    “我們怎麽可能對你一個小姑娘下殺手呢？”肥頭大耳笑得像一個彌勒佛，腆著肚子，眯縫著一雙眼，笑哈哈地道。他笑得很真誠，換一個人一定會放下警惕心，疑惑自己竟然誤會了。

    再聽他道：“好歹我們有過幾麵之緣，我也不忍小姑娘你與那邪惡的巨人的對麵，不如你跟我們一起走，天大地大，也比白白受死好啊！”說得在情在理。

    不過，再怎麽合乎情理，苶光也不會聽進去，她嗬嗬一笑，“你們走吧，我是不會說的，今天的，我全當聽不見，無論你們信不信。”她一拍手，清脆的一聲響，在這寂靜的夜晚之中，格外響亮，她旁若無人地轉過身，露出後背，對著兩人。

    方正臉剛剛要趁苶光轉身之際，衝上去折斷她的喉嚨，肥頭大耳對他搖搖頭，一臉不行，不可以。

    方正臉想要掙脫自己的手，肥頭大耳的一雙手卻暗暗使力，束緊了方正臉的胳膊，兩人麵對麵之中的暗自較勁，正激烈之時，肥頭大耳一下子鬆開了方正臉。

    而苶光早已走遠了，在一片黑中分辨不清她的一身白。

    “你為什麽要攔住我？差一點兒啊！就差那麽點兒的距離，我就可以弄死她，你知不知道，氣煞我也。”方正臉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兀自生氣之中，瞧也不瞧肥頭大耳一眼。

    肥頭大耳嗬嗬幹笑，“老兄弟，你也別生氣，聽我細細道來。首先，你能阻止她叫人嗎？再者，這裏人那麽多，隨便有一個人瞧見，我們可解釋不清楚。”

    “倒是我糊塗了啊！多謝你製止了我啊，也好，要是她要叫人來，我還真是來不及阻止。”方正臉一臉訕訕的笑。

    “我們也去打獵吧，今天的事以後別再提起。”肥頭大耳拍拍自己的大肚子，精神有些萎靡。

    軍營之外，倒是有一條清澈的溪流，在夜中好似一條閃亮的銀河，銀光閃閃，波了一溪水的柔，暢了一長串的亮，星光閃閃，綴滿多少寶石，月亮又往裏著添了多少金銀財寶，為何小溪會如此燦爛，迷亂了人的眼。

    對於苶光來說，這是一條小溪，很淺的剛漫過腳踝，對於小人們來說，卻是奔騰不盡的江河，哺育著他們，供養著他們。

    軍中的主要食物來源就來自於這條小溪，年年如此，天天這樣，日日不休。

    軍中的人不多，大約三百來個，全部都在溪邊，相互之間離得遠一些，避免驚擾各自的興致。

    清風徐徐而來，隱著些許清涼，讓人打了一個哈欠，“唉呀，冷死我了，我還是烤烤火吧。”幾個人圍坐在一團明火旁，嗬氣擦掌，偶爾還會轉身問溪邊的人，“釣到了沒有？你的技術真差！”一旦得知釣魚者沒有釣到一條魚，便會有人狠狠數落，“看看你的旁邊，釣上一條大魚！給我釣了！”

    “給你！”靜心釣魚的紅衣士兵幹脆不幹了，丟下了魚杆，狠勁十足地扔給隻會嘰嘰喳喳一個勁兒數落的人。

    烤火的紅衣士兵卻站了起來，叫得起勁，“魚，魚……”幾個紅衣士兵激動得熱淚盈眶。

    一條銀亮的大魚，輕敏矯健地一躍，帶起一片水花，燦燦發亮，幾個奔躍，魚嘴上掛著一個銀色的魚鉤，穿過魚嘴，疼得魚翻身又打滾，在水麵之上，卻是一番奇景。

    釣魚的紅衣士兵搶回脫手在半空之中懸掛的魚杆，哈哈大笑的樣子，胳膊一拽，身形優美的魚兒一動一扭地，迫不及待地跌進紅衣士兵的懷裏，濺起一片水花簾，魚尾一掃，紅衣士兵用胳膊窩一夾，嗬的一聲，劈暈了魚，直接扔進了燃燒的大火中……

    “好大一條魚！”數落的紅衣士兵看著大魚竄進火中，連連驚呼，一臉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嘴巴張得大大的。

    “我這條才叫大魚！”釣魚的紅衣士兵耀武揚威，臉上洋洋大笑之意，誰都看得清清楚楚。

    “魚熟了，熟了。”火中一股魚香彌漫的氣味，徐徐在周圍飄出，火中的魚兒早已燒得透熟透熟了。

    紅衣士兵們踩滅火堆，一條完整的焦炭魚赫赫入目，紅衣士兵也不嫌棄，不約而同地伸出手，很輕鬆地撕下一片，裏麵雪白雪白的魚肉被夾出，進入紅衣士兵早已掙開張大的嘴裏，他們來不及咀嚼，就一大口吞了下去，連魚肉的滋味也來不及感受，隻覺得口中一暖，腹中一重，魚肉吃到肚子，不停向嘴裏灌，怎麽樣都要塞滿的狠勁，巴不得灌滿饑腸轆轆的肚子，塞著灌著，餓扁的肚子漸漸充盈，不再饑餓感滿滿，他們才放慢了速度，認真地嚼起來了，吃到半飽，魚已被消滅幹淨，他們卻還扯下魚骨，一遍遍地舔，把上麵的味道舔盡，才意猶未盡地放下。

    然後裝作很飽的樣子，道：“你們繼續釣吧，我先睡一會兒。”以手作枕，臉上疲倦的表情，作起熟睡狀，直接躺在草地上，身下是軟軟的觸感，鼻子呼吟之間，聞到的是青草的味道，不遠處還有夥伴的吵鬧聲，也便真的安然入睡了。

    剩下的紅衣士兵吃完之後，也感覺一片困頓，一整天的高強度訓練，鋼鐵鑄就的身體也依舊扛不住，摸摸自己的黑眼圈，滅掉還有著小小火星的火堆，向四周望一望，沒有什麽異常的情況，才敢安然入睡。

    三百多個紅衣士兵，露天而睡，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在這小溪邊，也能睡個安穩覺，溪水丁丁冬冬的催眠著這些紅衣士兵，快快進入各自甜美的夢鄉！

    有兩個偷偷摸摸的身影，從林間出來。

    肥頭大耳與方正臉像兩隻老鼠，小心周圍的一切，謹慎一切的周圍。樹林的影子時不時蓋住他們，留下一條長而直的陰影，腳下的草被踩斷了身子，發出輕輕的“哢”聲，他們一直很緊張，時而呼吸沉重，時而萎縮不前，每走一步都要花費很長的時間，幾步之間，他們就已浪費了不少的時間。

    風偷偷地聽他們講話，從他們身後吹來，卻不慎吹落一片小小的葉子，他們卻因此地驚恐地向後看，目光謹慎又多疑。

    “我們真的要走嗎？”方正臉拍拍膽戰心驚的自己，隻覺得沒有勇氣邁出下一步，心中終究還是怕的。

    “那我們不走了。”肥頭大耳扇風給自己，他已滿頭大汗。

    “不走了！不走了！”方正臉連連點頭，小雞啄米也沒有他那麽快。

    “那怎麽行？我們又沒有被逮住，你要不要膽小得都不如一隻老鼠。”肥頭大耳仔細打量兩旁，才開口訓斥方正臉，可自己頭上的汗卻大把大把地掉。

    方正臉一瞅，跳了起來，“你還好意思說我！看看你自己，那麽多汗，你才膽小如鼠呢！”故意沾了一些肥頭大耳的汗水，油膩膩的，“給你看。”讓肥頭大耳瞧一瞧自己的汗水。

    肥頭大耳拿袖子擦擦自己的額頭，沒什麽好氣地哼了一聲，拍開方正臉的手，他笑道：“我們先別相互埋汰了，還是先想一想怎麽出去吧？都走了那麽遠，再調頭回去！”

    方正臉一想軍中那苦逼的日子，立馬搖頭成波浪鼓，“繼續走。”

    統一了戰線的肥頭大耳和方正臉又如兩隻老鼠一般，小心翼翼地前進，一步步的依舊很慢，還時不時回過頭，打量身後。

    夜裏總是有些陰森恐怖，一隻蝙蝠忽然從他們頭上飛過，拍著翅膀的聲音嚇得肥頭大耳與方正臉又不敢走了，他們僵滯了十幾秒，才扭著脖子看向對方，不言不語。

    “走出去之後，我們去哪？反正京城是絕對不能待了，或許，我們要一輩子流浪嗎？”方正臉的聲音忽而響起，在林間還在回音，像幽靈的回話。

    肥頭大耳吞咽了一下口水，“看情況吧，出去之後，我們的生活一定會好過好多，難道你想餓著肚子，或者真的去打仗，我們兩個可做不來這麽危險的事，十有八九，我們的命會丟在巨人那啊。你別胡思亂想啊，就算你要回去，你自己先走吧，我可不回去。”回去幹什麽？肥頭大耳甩甩腦袋，先在方正臉麵前走了。

    方正臉的腳，退也不是，進也不是。眼看著肥頭大耳越走越遠，他害怕地連忙跟上去，三步兩步追上肥頭大耳。

    “走到這，想反悔也不成了，你可不要臨陣脫逃，我絕對第一個瞧不起你。”肥頭大耳的聲音讓方正臉一正，“誰還會回去呢？”

    他們哈哈大笑，笑聲回蕩在林間，傳到很遠，很遠。

    他們長長的影子與樹林的影子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哪與哪，幾許響亮清脆蟲鳴時斷時續，蟋蟀的聲音在灌木叢中響起，一隻貓頭鷹睜著綠色的大眼睛，在樹底下掃視，瞥過肥頭大耳與方正臉，它轉了一下大大的腦袋，忽然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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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發兩章。時間：全在8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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