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義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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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辭的話始終在柏溪的腦海中反複出現。

    浩瀚無垠的天空中繁星點點,晚風撩起了柏溪飄逸的衣袂,以及他飄散的黑發,他手中捏著酒囊,趟在客棧的屋脊上,翹起了二郎腿,抬手將酒囊裏的酒便倒進自己的口中。

    雪牙從他懷中爬出來,趴在他的胸口,支起小腦袋看著柏溪,一雙小眼睛直直的盯著柏溪的沾著酒液的下頜。

    隨後慢慢的爬了過去,伸出粉色的小舌頭舔了舔柏溪的下頜,那辛辣的酒液便傳入到了雪牙的肚腹,一時間渾身僵硬,不可置信的看著柏溪,不過一瞬,便是四腳朝天的躺在了柏溪的身上。

    柏溪撿起了胸前的雪牙,無奈一笑坐了起來,擱下手中的酒囊,小心翼翼的捧著雪牙:“讓你偷酒喝,醉了吧。”

    雪牙晃了晃腦袋,幾次顫顫巍巍的想要站起來,卻都因為醉酒而渾身無力,隻能倒在柏溪的手心,懶懶散散的,不過一會兒便閉上了雙眼。

    柏溪笑著碰了碰雪牙軟綿綿的身子,唇邊爬上一抹無奈的笑意:“雪牙,有時候我真羨慕你。”

    雪牙疲憊的睜開眼望了望柏溪,強撐著長大了眼睛不閉上。

    柏溪疼惜的輕撫著雪牙柔軟的身體,輕輕地揉了揉,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收斂,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臉的愁緒:

    “你說,我找了他五百年,他為什麽就不出現呢,他到底是不是如白辭哥哥說的,隻是來人間曆練的神呢?回到天界後,便將我忘了?”

    雪牙望著柏溪那緊鎖的眉頭,掙紮著爬起來,蹭了蹭他的指腹,伸出舌尖舔了舔。

    柏溪輕點著雪牙的小腦袋,在他掌心打了個滾,支起半截身子,無辜而又認真的看著他,柏溪有些不解:

    “你說你不會離開我?”

    雪牙點點頭,隨後身體一軟,便倒在了柏溪的掌心呼呼入睡。

    柏溪卻是看著雪牙那小瞧的身軀,心裏一陣暖意叢生:“你是除我父母外,對我最好的了,雪牙,我還是想找到長風,問問清楚,我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等下去,我要一個答案,你說對不對?”

    雪牙伸展了身體,蜷縮著四隻小爪子,睡得格外踏實。

    柏溪望著雪牙那酣睡的模樣,真是羨慕極了,伸手逗弄了他抬起的小爪子,卻被它不耐煩的推了推,隨後睜開眼看見了柏溪,又才繼續安睡。

    天空的星辰漸漸消失,天色也逐漸明亮起來,睡醒的柏溪總覺得胸口有些重,連忙睜開眼,卻發現自己的胸口躺著一位披散了白發的白衣少年,眉間印記也隻是簡單的一豎。

    柏溪受到了驚嚇,根本不敢動,可那少年似乎是感受到了柏溪的細小的動作,連忙抬起頭開望向柏溪,紅唇如血,睡眼惺忪,漂亮極了。

    “你醒了。”他衝著柏溪彎了彎眉眼,揚起笑臉。

    可柏溪卻是一臉驚詫的往後一縮,卻被白衣少年一把拽住了手臂:“阿溪,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我是雪牙啊,你不認識我麽?”

    少年明亮的雙眸頓時失去光芒一般暗淡無比,就連語氣也格外委屈。

    柏溪驚詫的神色陡轉為不可置信,湊近了瞧那少年的模樣,膚白如瓷,瞳孔也是那種少見冰藍色,白發披散在他的肩上,襯得他格外清冷。

    可他瞧著柏溪時卻是揚起笑臉,格外明媚。

    “你……竟然能化作……人形?”柏溪打量著雪牙,有些不太相信。

    雪牙再次揚起笑臉,往柏溪的懷裏靠了靠:“我此前受了傷,是忘川水將我養好的,原本是不能化形的,昨夜嚐了你的酒,就覺得渾身發熱,醒來就這樣了。”

    雪牙說的天真無辜,依偎在柏溪的懷裏:“原來化作人形抱著阿溪是這樣的感覺啊,以後我想天天抱著你。”

    “那可不行。”柏溪連忙拒絕,雪牙卻是撅起嘴,格外委屈:

    “阿溪不喜歡我麽?”

    “不是,雪牙,這裏是黃泉客棧,是屬於冥府的地方,外人不能來這兒,冥君之前還說過,你養好傷就讓你走呢,若是你化作人形跟著我,我怕他們知道了,就攆你走了。”柏溪四下看了看,確定沒人出來的時候,這才小聲說道。

    聽得柏溪如此說,雪牙的臉上這才揚起了微笑,伸手將柏溪緊緊抱著:“我就知道阿溪是喜歡我,舍不得我的,我都聽阿溪的。”

    柏溪見著雪牙這麽聽話,便也鬆了一口氣。

    不過正在此時,這前頭卻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雪牙連忙化作了蟲子的模樣,被柏溪小心翼翼的放進懷中,展臂躍身飛下屋脊。

    傾玉從前廳跑了過來,見著柏溪道:“柏溪哥哥,有任務。”

    柏溪有些疑惑的望著傾玉:“什麽啊?”

    傾玉拉著柏溪的手臂走向前廳,邊走邊說:“就是十年前來這兒的一個少年,他是因著前生犯錯,被判六世不得為人,此前是最後一次,托生為犬,後來因為執念太深而過不了黃泉之門,住在客棧的。”

    “我記得了,那個三秋?”柏溪恍然大悟,前腳剛剛邁進前廳,便瞧見名喚三秋的少年一臉焦急的看著柏溪與傾玉二人。

    他眼眶泛紅,一撩裳擺跪在了廳中:“還請二位大人大人幫我,我此前的主人有難,我想去幫幫他。”

    “你的執念便是你的那位主人,如今你是想要放下心中執念了?”柏溪走進,亮出了自己手中的冊子翻閱,瞧著上麵的名字若隱若現,隨即道:“好,我幫你解決執念。”

    三秋淚眼朦朧的望著柏溪,隨即朝著他們叩首。

    柏溪伸手將他扶起來,取出忘川鬥篷給少年披上後,才帶著他消失在了黃泉客棧之中。

    鍾城王家原是大戶,族中有幾位姑奶奶輩的嫁入了皇家,故而王家也算得上是聲名顯赫,即便是後人中沒有再入皇家的姑娘,憑借著此前留下的人脈,這王家在鍾城也是無人敢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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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溪與三秋出現在了王宅的門前,望著門楣上的王宅二字,三秋的臉上這才揚起一抹舒心的笑意:

    “我是被我主人撿回去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從私塾回來,將我抱回了家。”三秋側首望著柏溪,笑的格外溫暖。

    柏溪仔細聽著,隨即拉著三秋走進王宅,奈何王宅門前的門神將卻三秋攔下,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哪裏來的孤魂野鬼,也敢擅闖王家。”門神手持三板斧,對著三秋是怒目而視。

    柏溪抬首望著門神,伸手將嚇得瑟瑟發抖的三秋扶了起來,順勢摘下了腰間的玉牌舉到門神的麵前,略微挑眉:“我們不是孤魂野鬼,是奉了冥君之命,帶他來消除執念的,你要攔麽?”

    門神愣了愣,隨即哼了一聲:“冥府中人除了來勾魂以外,也不可擅闖。”

    “嘶……我說這人。”柏溪收了玉牌不服氣的衝到了他的麵前,隨即冷笑一聲:“你這麽盡忠職守我也不好為難你,不妨我叫冥君來親自與你說說?”

    “說什麽?”門神有些納悶。

    “說你盡忠職守,攔著我們不讓進,不讓他消除執念,讓他不能投胎做人。”柏溪衝著他挑眉說著。

    門神一愣,隨後眼神便變了,躲開柏溪朝著他身後抱拳行禮道:“參見帝君。”

    柏溪掩唇淺笑,一拍門神的肩頭道:“喂,我就說說而已,你也別這麽認真啊。”

    “讓他們進去吧。”

    熟悉的聲音在柏溪的身後響起,柏溪臉上的笑意凝結,有些驚詫的回頭,卻撞上了身著飄逸玄衣的金鴻,他手持紙扇站在台階下三秋的身邊,神色泰然的望向自己。

    “是你?”柏溪忽然想起來,除了萬妖嶺的那位護法喚過他帝君以外,似乎這是他第二次聽見有人喚他帝君了,這心裏不由對他的來曆甚是好奇。

    得了金鴻的吩咐,這門神連忙讓道,金鴻便示意柏溪帶領著三秋走進王宅,隻是這前腳剛邁進宅院,後腳便聽見這外頭傳來車馬的聲音。

    三秋連忙欣喜的回首,緊緊地拽著柏溪的衣袖,滿眼期待的望著門口。

    奢華的車駕穩穩的停在了金鴻的麵前,奈何這下車的人皆是肉眼凡胎,瞧不見此刻站在門口的金鴻與門神,自然也瞧不見站在門內的柏溪與三秋。

    衣著華麗的少夫人攙扶著病怏怏的青年從馬車上下來,許是舟車勞頓,青年的臉色煞白,下車後還險些站不住,倒在了門前,惹得三秋也打算上前幫忙,卻被柏溪一把拽住:“他是你主人?”

    “嗯。”三秋用力的點頭:“雖然十年未見,可我始終記得他的模樣,他長大了,愈發的英俊了,想必他身邊那位,該是他的妻子,他成婚了,真好。”

    三秋望著那青年的模樣,臉上的笑意便一刻也沒停過,視線也一直落在青年的身上,一直目睹著他走進宅子裏,跟著他走向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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