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chapter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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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酥酥老臉一紅,原來是她想多了。

    蘇酥酥裝模作樣地和鍾笙客氣,支支吾吾:“這樣不太好吧,同事們都看著呢,影響太不好……”

    臉上卻早已經花枝亂顫笑得樂開了花。

    被人罩著的感覺真的不要太美好!

    鍾笙隻回複了蘇酥酥兩個字,言簡意賅,語意明確。

    “上來。”

    十分邪魅狂狷!完全不容拒絕!

    特別的霸道總裁!

    蘇酥酥隻好委曲求全小媳婦似的坐電梯去二十五樓,翹著唇角樂顛顛的。

    小舅舅一家人似乎總是會把女孩子想得非常嬌弱,需要時時刻刻捧在手心裏嗬護,生怕她們會像冰淇淋一樣融化掉,鍾笙也非常傳統地繼承了小舅舅家這一可愛的優點。

    其實蘇酥酥從小身強體壯,今天也隻是腰疼腿酸站不穩而已,坐在辦公室裏待一天也沒有什麽,反正也不會經常走動,完全可以坐上一天。

    可鍾笙卻覺得她需要休息。

    蘇酥酥推門進去,甜膩膩地喊:“鍾笙哥哥!”

    鍾笙從資料裏抬頭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進去躺著。”

    蘇酥酥嘴角上翹,這種被日理萬機的皇帝陛下召進禦書房裏侍寢的感覺真的不要太帶感!

    尤其是這後宮佳麗三千皇上卻隻寵她一人兒完全沒有雨露均沾的意思!

    蘇酥酥在心裏暗歎:皇上真是特別有眼光!

    蘇酥酥脫掉鞋子乖乖地躺到套間的大床上,抱著手機刷微博。

    陸純青和鍾笙的緋聞早已淹沒在新的熱點新聞裏,連個影子都找不到,《劍途》官博評論裏全部都是在討論新的資料片裝備如何劇情如何,有唱衰的,也有稱讚的,但隻要還有人願意討論這個遊戲,那麽這個遊戲就有存在的市場價值,永遠不會被淹沒。

    正在各種新聞信息裏流連忘返的時候,蘇酥酥突然收到了鬱林的短信。

    “蘇酥酥,你是不想活了嗎?”

    蘇酥酥一愣,這才想起前天答應過鬱林昨天一定要過去醫院看望他的。

    可是昨天她卻和鍾笙在床上待了整整一天,將去醫院看望鬱林的事情完全拋到九霄雲外。

    蘇酥酥愧疚不已,生怕鬱林的情緒又會不穩定,影響他的病情。

    她連忙給他發了短信:“昨天有點忙,我馬上過去。”

    發完信息,蘇酥酥就趕緊爬下床穿鞋子,收拾了一下自己,躡手躡腳走了出去。

    看到蘇酥酥從套間裏出來,鍾笙蹙起了眉頭,低聲問:“你起來做什麽?”

    蘇酥酥做賊心虛,心髒砰砰亂跳。

    她的眼神閃躲,支支吾吾地說:“突然想起來,碼碼今天約了我。”

    鍾笙的黑眸冷了下來。

    瞳仁黑沉沉的,如同幽深深邃的墨潭,一眼望不到底。

    他抿著唇角,冷冷地看著她,語氣沒有一絲起伏:“約你做什麽,非得今天不可麽?”

    蘇酥酥撒謊不眨眼:“約我去寺廟還願,按照規矩來說,必須是今天。”

    鍾笙冷冷地看著她,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黑漆漆的眸子如同冰川靜水,幽沉冷冽,不帶一絲感情。

    鍾笙合上資料,站起身來。

    薄唇輕啟:“我陪你去。”

    蘇酥酥茫然無措地被鍾笙拎到車廂裏,腦海裏一片混亂,直到鍾笙啟動了轎車,駛入馬路,蘇酥酥才咬緊牙關,硬著頭皮說:“這樣不太好吧,碼碼隻約了我呢……”

    鍾笙冷冷地說:“酥酥,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的謊話嗎?”

    蘇酥酥心裏混亂成一團亂麻,心裏猜到鍾笙可能知道她要去哪裏,可是她卻不知道怎麽開口向鍾笙解釋她和鬱林的事情,不一會兒,鍾笙就將車泊入鬱林所在的醫院停車場裏。

    密閉的車廂裏,兩個人都緘默不言。

    空氣十分沉悶,讓人喘不過氣來。

    蘇酥酥低著頭,嘴唇有些顫抖:“你都知道了?”

    鍾笙的聲音有些發冷:“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知道你的身世?”

    蘇酥酥心髒發緊:“你調查了鬱林。”

    “是。”鍾笙沒有否認。

    蘇酥酥抬頭,看著鍾笙,訥訥道:“那你應該知道,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想補償他。”

    “用你的感情去補償他?”

    鍾笙的聲音裏已然夾雜了一絲冰雪怒意。

    “蘇酥酥,你給我適可而止!”

    “不是、不是的!”蘇酥酥連忙否認,她有些害怕鍾笙的怒氣,因為她知道這次鍾笙是真的生氣了,蘇酥酥白著一張臉,急忙解釋說,“他是我的朋友,我一直都把他當朋友,他現在情緒很不穩定,我必須幫助他控製住他的情緒,讓他安心去手術。”

    鍾笙黑漆漆的寒眸一瞬不瞬地看著蘇酥酥,仿佛失望透頂。

    “蘇酥酥,你知道你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情是什麽嗎?”

    蘇酥酥聽到鍾笙的話,鼻頭有些發酸,她愣愣地看著他。

    鍾笙薄唇輕啟:“你不該因為鬱林而騙我。”

    蘇酥酥心尖一顫,低著頭,眼圈發紅:“對不起。”

    半晌,鍾笙才低低沉沉地說:“我和你一起去見鬱林。”

    蘇酥酥明明知道這個時候必須順著鍾笙的話去做,不然他一定會更生氣,可是蘇酥酥卻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她的眼神慌亂,著急地說:“你不能上去!鬱林看到你的話一定會不高興的,我得讓他安心去手術,你不能出現在他麵前……”

    蘇酥酥還沒說完,眼淚落了下來。

    她知道自己和鍾笙完了。

    車廂裏的空氣仿佛在那一刻被凝結成冰。

    “下車。”

    鍾笙冷冷地說。

    蘇酥酥眼睫顫動,雙手死死地攥住安全帶,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她沒有動。

    鍾笙冷冷地重複了一遍,聲音比剛才冷了好幾度,帶著冰雪的森寒。

    “我要你給我滾下車。”

    蘇酥酥心尖一顫,被鍾笙傷人的話語刺傷了心口,眼淚不住地流淌,仿佛心口上也被利刃砍了一個血口似的,鮮血淋漓,疼得她渾身顫抖,有溫熱的鮮血不住地淌了出來。

    有些喘不過氣來。

    蘇酥酥手腳哆嗦地打開安全帶,從逼仄的車廂裏逃了出去,輕手輕腳帶上了車門。

    站在轎車旁邊,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畏手畏腳地看著車裏的鍾笙。

    鍾笙卻啟動了轎車,將蘇酥酥甩到身後,風馳電掣地離開。

    蘇酥酥望著鍾笙遠去的轎車哭得泣不成聲。

    從小到大,蘇酥酥的哭泣都是為了得到大人們的注意,讓他們來哄她。

    可是這次蘇酥酥哭得眼睛都腫了,也喚不回鍾笙離去的身影。

    蘇酥酥擦幹了眼淚,默不作聲地走進醫院裏,去洗手間洗臉,眼睛紅紅的,任誰看都是一副哭過的樣子,蘇酥酥自暴自棄地上樓,走進鬱林的病房裏。

    鬱林看到蘇酥酥進來,原本黑沉沉的眸子裏燃起了細碎的光,可當那細碎的光芒在看到蘇酥酥眼角的紅絲時,徹底冷了下來,一片死寂,像是風中熄滅的殘燭。

    鬱林陰沉道:“你擺一副死人臉來見我是做什麽?巴不得我早點去死嗎?”

    蘇酥酥抿著嘴唇,半晌才低低地說:“鍾笙要和我分手。”

    鬱林聽到蘇酥酥的話,有些愣住,他鬆了一口氣,語氣甚至有些愉悅。

    “怎麽?他終於看清你了嗎?”

    蘇酥酥咬著嘴唇說:“他知道了我的身世。”

    鬱林一愣,蹙著眉頭,臉色蒼白地看著蘇酥酥:“我沒有告訴他。”

    像是要撇清幹係。

    “我知道你沒有告訴他。”蘇酥酥甕聲甕氣,“是他自己查到的。”

    鬱林頓住,擰著眉頭,有些不敢置信:“就因為這個他就要和你分手?”

    蘇酥酥搖了搖頭:“不是。”

    她抬起頭,直直地看著鬱林:“他不喜歡我因為你騙他,他不想讓我和你糾葛不清。”

    蘇酥酥濕潤的眸子裏有一絲哀求:“所以你趕快好起來好不好?不要再自暴自棄了,所有人都希望你好起來,為什麽你卻對自己沒有信心呢?”

    鬱林對上蘇酥酥哀求的眸子,纖細的眼睫輕輕一顫。

    他將蒼白的臉龐偏向一邊。

    鬱林勾著唇角,冷嗤道:“我為什麽要為了你們兩個人的愛情好起來?我巴不得你們兩個早點分手,我們誰都不要好過!我死都要拖著你和我一起下地獄!”

    病房裏的空氣凝滯不動,加濕器裏白茫茫的水霧怎麽濕潤也融化不了空氣裏的薄冰。

    蘇酥酥低著頭,細碎的劉海滑落,遮住了她的眼睛。

    讓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那好啊,我們一起下地獄。”

    她的聲音近乎呢喃,尾音消失在空氣裏。

    “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鬱林蹙著眉頭,心情有些煩躁:“你又要發什麽瘋?”

    “我們一起去死吧,鬱林。”

    蘇酥酥的聲音輕飄飄的,讓人聽得很不真切。

    她失魂落魄地走向窗台邊,在鬱林愣神的視線下,蘇酥酥輕手輕腳地爬上了窗台,雙腳踩在水泥平台上麵,她的雙腿有些發軟,身形不穩,一副要掉下去的樣子。

    窗外的風吹拂著她的衣裳,蘇酥酥張開雙臂,就像是一隻振翅欲飛的雀鳥。

    長發飛揚,衣袂飄飄。

    仿佛下一秒,她就會跳下窗台,迎接死亡一樣。

    “蘇酥酥,你瘋了嗎?”鬱林憤怒地大吼。

    三步並作兩步,鬱林猛地拽住蘇酥酥的手臂,將蘇酥酥從窗台上扯了下來,兩個人摔落在地上。

    鬱林衝蘇酥酥發火:“你腦袋裏每天裝著的都是什麽?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嗎?!”

    蘇酥酥無神的眼睛看向鬱林,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

    “我知道呀,跳樓嘛。”

    蘇酥酥的神情空洞而麻木。

    她幽幽地說:“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我給你陪葬嗎?反正你也覺得你的病怎麽治也治不好了,與其等你死掉我每天每夜活在自責裏睡不著覺,還不如早點結束生命去地獄裏等你。”

    蘇酥酥低低地說:“反正活著也沒意思,倒不如死了幹淨。”

    鬱林看著這樣毫無生氣的蘇酥酥,蹙著眉頭沒有說話。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就因為鍾笙要和你分手,你就要去尋死?為了一個男人放棄生命,你是不是瘋了?!”

    蘇酥酥抬頭,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著鬱林。

    “那也總比你好,一心求死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鬱林蒼白著一張俊秀的臉龐,冷冷地看了蘇酥酥許久。

    半晌,他才沙啞著聲音說:“我去手術。”

    春山軟水一般靜謐的眸子,定定地看著蘇酥酥。

    “我們兩個,誰都不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