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門就是和秦禎單方麵撕逼，開門就是三個人的修羅場。

    林漪僵在門口扶著門把站了好一會兒，最後想想，那還是開門吧！-w-

    容棠抱著花束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呢，誰成想的門還自己開了。他抱著花束的手驀地一緊，顯得有些局促。

    四年未見，林漪已經不是記憶裏的那個中學小女孩，取而代之的是舉手投足都透出端方優雅的女妖。

    她的頭發是微黃的栗色，波浪般的卷發使得她看起來嬌俏又溫柔，而穿著修身家居服的她看起來又是萌嘟嘟的，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溫和美好的事物。

    這麽多年，林漪仍然是站在他的麵前就會閃閃發光的珍珠，是那樣的美麗特殊。

    她的外形嫵媚成熟，可行動之間卻有女孩兒的活潑清純，媚而不俗，清而不妖，很難想象，她是怎樣把這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糅雜在了一起。

    一顰一笑皆芬芳，容棠想，大概隻要是個男人，都會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吧？

    將他不動聲色的打量收入眼中，林漪挑了挑唇不置可否。容棠比記憶裏高了一個頭，身形也變得壯實了許多，挺拔如鬆，矯健迷人。

    而他的臉也褪去了中學時期的嬰兒肥，顯露出了屬於男人的剛毅線條，輪廓分明。

    “哎呀呀，今天吹的是什麽風？咱們兒時玩伴大聚會咯？”抱起了雙臂，林漪笑眯了眼，側過身子使得三個人呈現了三足鼎立之勢。

    兩個男人甫一對上，空氣就好似突然繃緊了。

    情敵見麵分外眼紅。靜默片刻，容棠才牽唇禮貌笑笑，點頭道，“好久不見，秦禎。”

    “是啊，好久不見。”

    簡直尷尬到了極點。

    林漪就是站在門邊不說話，而容棠進不來，秦禎也不肯出去，情況僵滯到買菜上樓的阿姨都會不由自主地多瞥他們好幾眼。

    終於，手機鈴聲打破了對峙的寂靜。林漪不緊不慢地拎著電話去了陽台，一陣叨叨之後，神采飛揚地小跑進了房間。

    ？？？

    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足足呆站了半個多小時，這才見著化了淡妝換好衣服的林漪施施然地走出來。

    看樣子，是要出去了。

    “喂，等等要走幫我關上門啊，我要出去玩了，回見！”

    擺擺小手就擠開了大門口礙事的容棠，林漪拉著小包包歡快的像隻剛出籠的小兔子。

    “等一下，你去哪兒玩？能帶上我嗎？”容棠可憐兮兮地拉住了林漪的手臂，語氣好不委屈，“我才剛剛到，還沒和你敘敘舊呢。”

    “……”嗬嗬，看起來四年不見，容棠不僅長了個兒，還長了臉皮。

    輕甩開他的爪子，林漪拉拉寬大的一字領，小包包隨意地被她挎在了手上，“小棠棠，這恐怕不合適吧？我畢竟是和男朋友出去，你跟著當電燈泡，也怪尷尬的。”

    “！！！”啥？

    不可置信地看住了林漪，容棠的目光在她和秦禎之間逡巡，顯然秦禎也是震驚極了。

    他的臉上泛著綠，憋了好半天，才忍無可忍道，“你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未婚夫放在眼裏？”

    “同樣的話我送還給你。”

    “……”

    “秦禎，飲食男女，露水姻緣，你玩你的，我幹我的，咱們誰也沒比誰高尚，何必假惺惺的做那一套表麵功夫？”

    終於是撕開了和平的麵皮，林漪輕靠在樓梯扶手上，好整以暇地抱臂而望，“別擺出那一副頭上頂著綠雲的樣子，你那個小白蓮找上門的時候，你怎麽不想想我腦袋上也是冒著綠光？將心比心，既然到了這個田地，你就甭擺出一副我欠了你一家的嘴臉，我林漪，從始至終本就不欠你什麽！”

    上一輩子所有的怨憤都積壓成了今天的爆發。

    林漪可以把秦禎對她的好，當做若有似無的喜歡與想要履行的責任，然而這份喜歡與責任始終太過淺顯疏離。

    她有眼睛也有智商，經曆過那麽多個世界，對待感情的看法和敏感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可是，喜歡就隻是喜歡，並不是愛。

    當年的秦禎可以因為嫉妒而想出幼稚的英雄救美，那麽現在的秦禎，也可以為了求而不得而逼得她家淪為附庸。

    林漪隻是沒心沒肺卻不是沒腦子，很多以前看不明白的問題，如果再來一次還不明白，那她就真的對不起這個所謂的present了。

    秦禎的喜歡太陰暗，就像小的時候，他會為了引起林漪的注意而揪住她的辮子，就像長大些，為了奪得林漪的嫉妒而選擇用更換女友的方式流連花叢。

    這些小打小鬧的把戲並不會讓大大咧咧的林漪覺出他的與眾不同，反而時日漸久，她隻會覺得秦禎膚淺，秦禎幼稚，秦禎白癡，秦禎是個大混蛋！

    所以可想而知，打從一開始的攻略路線就是錯的，秦禎在林漪的世界裏總歸是個領盒飯的命，永遠當不了男主角。

    林漪不知道在原先的世界裏秦禎在知道她死的結果時會是怎樣一個表情，但是她想，如果同樣的事情換做容棠，他最後的表達方式必然會直接許多。

    當然了，如果是容棠，可能上輩子的林漪也不會死，更不用被爹媽逼得去道歉，也不會有所謂的小白蓮。

    可惜沒有如果。

    看向容棠的神色帶上了複雜，林漪頗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容棠還是那個容棠，在她打開門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是傻笑得可愛的男孩子，即便身材變了，身高變了，長相變了，臉皮也變了，也改變不了他心沒變的事實。

    可是有什麽辦法呢？

    為他擋了子彈，結果落了個不告而別的結果。這整整四年的杳無音訊，難道不應該還嗎？

    林漪眼眸微深。

    不再管秦禎是什麽表情，林漪笑著撫平了容棠襯衫領上的褶皺，紅唇輕啟，湊近了他的耳畔，“至於你，你比他還不如。欠了我的這四年，你以為光是回來就有用了嗎？”

    “……”

    “輕飄飄的送了一個月的花，然後說一句漪漪surprise，我回來了，你以為我就應該開開心心的和你再重回當年生死與共的關係嗎？”

    “……”

    “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話衝出口就是擲地有聲，容棠心頭猛地一揪，盈然的香氣已然遠離了他的身旁，林漪退後了兩步，遠遠瞅著他就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

    “漪漪，你聽我說，我知道當年不應該不辭而別，可是我……”

    “不必解釋，我不想聽。該解釋的時候不解釋，想解釋的時候已經是在浪費我的時間。”冷冷打斷了容棠的話，林漪挑起唇瓣搖了搖頭，“我為你擋了槍殺了人，可需要你的時候你卻不在。既然那時候不在，那現在也不用在了。”

    “……”

    踩著高跟鞋轉頭就要下樓，側影決然得好似再不相見。容棠心中的恐慌愈演愈烈，著急慌忙就拉住了林漪的胳膊，可是想說出口的解釋卻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微微垂著頭，林漪用另一隻手輕輕拉下了容棠的爪子，語氣恢複到了波瀾不驚，“當年你欠我一個問題欠我一句喜歡，現在，你又欠了我整整四年，容棠，你說你想怎麽還？”

    話音落，高跟鞋踢踏的聲音一步一步漸漸遠去，卻好像一腳一腳地踩在了心上，鮮血淋漓。

    直到轉過身再也不見，容棠才突然軟了身子，靠在牆邊心裏酸脹的厲害。

    秦禎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他陪伴了林漪那麽多年，怎麽也不相信，他在林漪的心裏就是這麽不堪的人。

    他從沒有覺得林漪欠他什麽，如果真說欠……

    親人的關懷，情人的呢喃，是他最想從林漪身上得到的東西，可惜他知道以林漪的性格根本不會做這樣的事情，那便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兩個人一個在門裏，一個在門外，分據兩角。時光好似被拉回了醫院的那一個晚上。

    少年時的宣戰，臨走時的意氣，對峙時的認真，都在此刻變成了泛黃的舊時光。沒有人在這一場你爭我奪之中獲得勝利。

    誰也沒比誰更開心。

    許是同病相憐，也許是惺惺相惜。兩個人默默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垂下了眼瞼。

    “看起來，我是沒有機會了。”秦禎如是說著，身形頹唐。

    容棠不置可否，聳了聳肩，表情落寞中卻透著堅韌的決心，“是啊，你沒機會了。可我還有。”

    “……”誒嘿，你這死小子，是不是想打架啊？信不信你站過來，老子分分鍾揍得你爹媽都不認識啊！

    容棠：嘁，loser就是愛逼逼！看我不爽你倒是來打我呀！打我呀打我呀打我呀！

    秦禎：媽的，智障！(#‵′)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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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我不應該不辭而別。

    因為見到你，我會難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