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句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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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05

    段寒江兩天沒回隊裏,再踏進警局大門仿佛一日三秋,有幾年沒回來過似的。

    周愚和楊怡君門神般一左一右在大門口伸長脖子,見他走進去連忙圍上來,欲言又止,他眼瞼一翻,從兩人中間擠過去,“別擋道。”

    周愚和楊怡君沒敢再堵上去,往兩邊讓開,看著他上樓。

    兩人對著段寒江的背影合計,要是段寒江這一去再也回不來,他們隊誰會升隊長?

    周愚開口:“要是換曾詢上,咱們隊大概就是天天在院裏擺桌子喝茶,業務年年墊底!”

    “胡說八道!”楊怡君拳頭一揚,“我隻認段隊,換誰都不行!”

    周愚轉眼盯著楊怡君看了半晌,最後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說:“螻蟻定不了蒼生!就算你是大佬楊,也不行!”

    楊怡君的拳頭終於落下來,周愚反應不及,沒有躲開,最後嗷嗷直叫地追著段寒江喊救命。

    段寒江對外界都充耳不聞,在經過法醫室時,聽到門板有規律地響了兩聲,跟對接著暗號一樣。

    他轉眼看過去,問道:“急事?不是的話等會兒回來找你。”

    “不急,但是等你回來我就什麽都不能跟你說了。”

    回話的就是剛敲門板的人,平陽支隊的法醫張矩然,她戴著無框眼鏡,是個表麵讓人分辨不出性別的女人。

    段寒江佇腳,張矩然隨手推了下眼鏡,把手插回兜裏已經轉身進了法醫室的門,他考慮了片刻最後還是跟進去。

    法醫室裏,段寒江像是一個巨大的問號立在張矩然麵前。

    張矩然如同平時說屍檢結果一樣開口,“死者死亡時間是前天早上7點到7點40左右,要再精確點你比我更清楚。”

    段寒江巍然不動地斜了張矩然一眼,張矩然毫不受他威嚇地繼續說:“死者致命傷是胸口的刀傷,也隻有刀傷,與凶器吻合。根據傷口的切口推斷,他是先被凶器刺中胸口,停頓了一定的時間之後,凶手再將凶器再次被推進胸腔,刺中心髒的。”

    “凶手力氣不夠?”段寒江懷疑地說。

    張矩然翻了一個白眼,“你又沒把凶手的屍體給我,我怎麽知道他力氣夠不夠!”

    段寒江望著張矩然不出聲,張矩然繼續說:“死者胸前傷口十分平穩,普通人在拿刀刺向他人時,傷口都會因為用力有所偏斜,傷口的最外和最深處不會呈平行狀態,除非手法熟練,或者經過專業的訓練,但是這又不符合凶手殺人時,中途停頓的邏輯。”

    “那還有什麽情況可能造成這種結果?”

    “這就是你們的事了,我隻負責表達我所驗到的結果。”

    “還有呢?”

    “還有死者他整過容,整個麵部都整過,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死者是誰?”

    段寒江蹙了一下眉頭沒有接話,終於知道了他沒認出來張林軍的原因。

    張矩然繼續接道:“另外,在屍體的鼻腔內發現了一定量的灰塵,他一定在死前不久去過一個很久沒有打掃過的地方。”

    段寒江的注視移到了張矩然臉上,如果說傷口的問題是張矩然剛發現的,但灰塵絕對是第一時間應該驗出來的。

    張矩然毫不在意地接著說:“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其中還發現了羊毛纖維,應該來自於被洗衣機洗過,老是掉毛的黑色羊毛衫。”

    段寒江猝然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的毛衣,正是張矩然說的‘被洗衣機洗過老掉毛的黑色羊毛衫’。

    他又抬眼望向張矩然,沒能從張矩然淡定到快成佛的臉上看出來什麽,直接問道:“你在盤算什麽?”

    “他的麵相沒有大惡,反倒一生三災五厄不斷。”張矩然氣定神閑的在法醫室裏談起玄學,然後考慮了一下,也覺得這個理由不合適,於是換了種說法,“他被抬進來時我就猜到了你現在的處境,如果我不隱瞞你現在就不是被撤職,而是被拘留了。”

    段寒江沒出聲,繼續盯著張矩然。

    張矩然當段寒江的視線不存在地繼續說:“如果你是凶手,現場不會留下這麽多證據,何況這個人還是個逃犯,拋屍在任何一個地方被發現都沒有人可能懷疑到你。”

    “你就那麽相信我?”段寒江嘴角撇出了一抹笑意。

    張矩然翻了個白眼,“我隻是知道你胸無大誌,別以為你每天裝得有多熱愛工作一樣,就能騙過所有人,你來刑偵隻不過是為了給陸謹聞當年的事找一個理由而已,你根本從來沒有在乎過破案率,晉升,資曆上有沒有黑點!”

    段寒江怔住,不過在張矩然拿他被說中作文章前,他頭也不回地轉身出了法醫室。

    他和張矩然認識還是在陸謹聞在平陽支隊的時候,那時張矩然不過是個剛畢業的實習生,他三天兩頭就被陸謹聞叫來教訓一番,張矩然就常在邊上替他卜卦,說他有血光之災。

    段寒江走出法醫室後,一路帶著冷笑,路上遇到的人想跟他打招呼,都硬生生地被他臉上的笑擋住了。

    他走到局長辦公室門前,剛敲一下,裏麵就傳來聲音。

    “請進。”

    段寒江進去,發現辦公室裏還有他們支隊的副隊長曾詢在,他徑直走到局長的辦公桌前,“洪局,我走可以,但是我走之後不能讓曾副隊負責。”

    局長洪國光是一個一板一眼的人,吃個飯也要按照章程來,他抬頭對著段寒江開口,“沒人叫你走,隻是暫時撤職——”

    “就是!”曾詢舒服地坐著,突然直起身急著插話,“段隊,這隊長的位置始終給你留著,請讓我平平安安混到退休。”

    “曾詢!”洪國光吼了一聲,很顯然曾詢這話很不像話。

    曾詢不過四十出頭,離退休還有一段距離,前幾年有晉升的機會他也一口回絕,現在整天考慮最多的就是他上小學的女兒太受歡迎怎麽辦,確實沒個刑偵警察的樣。

    段寒江從頭到尾沒瞥曾詢一眼,等曾詢閉嘴了,他從懷裏掏出他的證件。

    洪國光輕籲了一口氣說道:“寒江,現在雖然沒有證據證明你是凶手,但真凶抓到前,你還是有嫌疑,警隊你暫時留不下去了,不是我不盡人情,隻是規定在這裏。這些年你的人品我相信,絕對不可能做,為掩蓋真凶而殺人的事。

    可是,我相信你沒用!你比我清楚,破案講究證據——”

    “洪局,我明白。”段寒江一路在警隊所有人的注視下,目不斜視地離開了警局。

    “我明白,洪局。”段寒江手裏拈著他的證件,一掌拍在桌上,轉身走出了局長辦公室。

    洪國光常年沒放平過的眉頭皺得更加厲害,對著段寒江的背影他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說什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麽。

    “洪局。”曾詢驀地站起來,伸著懶腰說,“小段這人吧,就像隻混進狗堆裏的貓,不點磨難他的頭低不下來,思想覺悟,也上不來!”

    混進狗堆裏的貓科段寒江此刻走到了街上,驀地發現下雪了。

    他停下腳步看著空落的雙手,在他剛剛把證件放下的時候,仿佛放下的是他的一切,這麽多年來他從來沒有這麽茫然過。

    一片雪花掉下來,落在段寒江手裏,片刻就化了。

    他裹緊了單薄的衣服,連忙往停車的地方跑,剛來的時候為幫老太太搬東西,車停在了警局旁邊的街上。

    然而,段寒江坐進車裏,發現車沒油了,算了下最近的加油站距離,估計著還能開過去,結果路上遇到堵車,硬是把他最後的那點油給堵沒了,還被人追尾。

    後麵車裏的人下車就開始罵,他隻表達了一眼他的不爽,對方就要跟他動手。他把人押住,習慣性地想掏證,才想起剛交出去了,喊順口的台詞到嘴邊硬生生地吞回去。

    然後報交警,找拖車,一番下來已經快到中午。

    段寒江沒來得及吃早飯的肚子抗議起來,他隨便進了一家24小時便利店,挑了兩盒方便麵,在結帳的時候他找便全身,硬是一毛錢也沒找出來。

    那一瞬間段寒江心裏把他會的髒話都罵了一遍,這一天大概是他最倒黴的一天。

    他不舍地正準備把方便麵還回去,後麵忽然上來一人,同樣拿了兩盒方便麵,往收銀台上一擱,說道:“一起。”

    段寒江聽著聲音耳熟,轉頭看過去真的是聶毅,驚訝地眼瞼一抬,“你在這裏幹什麽?”

    “你跟人說話都是這種審問的語氣嗎?”聶毅一邊付錢,一邊問道,語氣就像是如果段寒江回答是,他就原諒他。

    可惜段寒江完全不想被原諒,反問道:“你有意見?”

    聶毅的目光在段寒江臉上停了半秒,然後把段寒江那兩盒方便麵推過去說:“一共8塊6,記得還我。”

    他說完抱著他自己的兩盒轉身去加店員要開水泡麵,店員剛把水壺給他,段寒江也杵到了他旁邊,不知對誰的,“幫我也泡一下,謝謝!”

    聶毅像是沒見過有臉皮這麽厚的人似的,從頭到腳把段寒江觀察了一遍,發現這人說聲謝謝就覺得使喚人理所當然。

    不過最後他還是幫段寒江把麵泡了,然後坐到店裏的吧桌前吃麵,兩人麵前擺著四盒,拿起叉子時不自覺地相視一笑,像是突然找到了默契。

    “你除了收廢品還幹什麽?”段寒江吃麵的時候隨口問道。

    聶毅比他還隨意地回答,“送外賣。”

    段寒江吃麵的動作僵了一下,隨即又是隨口一問的語氣,“在哪兒一帶送?”

    “平陽區白沙路一帶。”聶毅回完低頭吃麵,卻見段寒江停下來,苦思冥想似的,最後問了他一句,“那你認識一個叫邵東的送外賣的嗎?”

    “認識。”聶毅回答。

    段寒江這回徹底把叉子放下,“那你認識張翔嗎?”

    聶毅挑起的麵又放下,抬眼對上段寒江的視線,像是終於等到了段寒江的這個問題,回道:“認識。”

    作者有話要說:  斷網 用流量更的 好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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