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四章 筆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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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如意遠比劉淮恩想象的難對付得多,劉淮恩使勁渾身解數,才勉強將趙如意困住,屁滾尿流的逃出了屋子。開著停在樓下的車,頭也不回的衝出了小區,活像背後有鬼在追似的。

    驅車駛入主幹道,劉淮恩抹了把臉上的血跡,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疼痛慢慢將他的理智收攏,心底的恐懼也漸漸被狠毒替代。

    趙如意,趙如意!死了快五年了竟然還不讓他安生!簡直還敢對他爸媽、弟弟下手!

    賤人!當初就該讓師父直接將她打得魂飛魄散,永除後患!

    劉淮恩狠狠錘了一下方向盤,車子猛地往旁邊偏了一下,差點跟旁邊拚命搶道的出租車發生擦掛。出租車司機從駕駛室裏探出腦袋來,罵道:“你他媽到底會不會開車啊?你……”

    劉淮恩扭頭看了他一眼,滿臉的血跡和戾氣嚇得出租車司機默默將後麵的叫罵咽了下去,他甚至下意識減了速,不敢再跟劉淮恩並行。直到劉淮恩的車開遠了,他才憤憤的嘀咕了一聲:“媽的,開好車好了不起啊?”

    說完,他打開左轉彎燈,準備趁空檔匯入劉淮恩後麵的車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車頭好像被輕輕刮了一下,不過前方什麽都沒有,那種被刮的感覺也不是很強烈,他就沒放在心上,繼續不停的換車道搶速度。

    殊不知,他剛才根本就不是錯覺。

    而此時那輛貼了隱身符的車上,鄭昀曜好歹已經體驗過了,隻是臉色有點泛白。錢姚嚇得死死捂著嘴巴,仿佛一張嘴就要吐出來了似的。已經生魂離體的李輝體驗不到那種生理上的恐懼,但本能的害怕卻一點都沒有比錢姚少,隻見他緊緊抓著吳玫玫的爽靈,生怕它就被甩飛了出去了。

    一路提心吊膽,劉淮恩的車駛入了離開省城的高速公路,冬生依然緊緊跟在他後麵,好在這個點兒,高速路上的車少了下來,冬生不用再頻繁換道、變換車速,總算讓車上的人緩了口氣。

    在高速上行駛了近一個小時後,劉淮恩拐進了一個高速路出口,下高速後,他驅車朝著某個旅遊景點開去。

    這並不是一個多出名的景點,由當地政府開發,有河有山有水,主打古鎮文化,以休閑娛樂為主,來這裏玩兒的當地人居多。

    李輝看到這個地名後,忽然想起一件事兒來:“張義的姐姐他們以前也來過這個地方!吳玫玫的朋友圈上有這個地名,他們肯定也來過這個地方!”

    “張義的姐姐?”冬生不明所以的問道。

    錢姚突然插嘴道:“你是說張義的姐姐張薇?”

    “對,她就是因為請筆仙,被筆仙害死的。”張義的姐姐他們請筆仙,一行人丟了小命,吳玫玫他們也請筆仙,結果丟了魂魄,他們先後都來過同一個地方,這,會是巧合嗎?

    錢姚麵色難看道:“這件事情我知道,當時纏上張家的那個厲鬼非常厲害,我爸耗盡畢生修為才將其殺死,我爸因此身受重傷,兩年前已經病逝了。”

    張義和他的家人隻知道他老爸替他們驅走了‘筆仙’,卻不知他為此付出了性命。

    錢姚隨母姓,曾經煊赫一時的玄門錢家和玄門姚家,到了他父母那一輩,就已經落敗得隻剩下一根獨苗苗。他母親跟他父親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感情極好,可惜如果他們二人結合,則注定命中無後。他父母費盡周折,最終說服家中長輩,結成夫妻。婚後兩人感情不錯,但是他奶奶卻始終希望姚家能有個後人繼承衣缽,背著他父親時常在母親耳邊念叨。

    而後,他奶奶至死都因為這件事情,死不瞑目。

    他母親本就心存愧疚,婆母死前說的那些話時時刻刻折磨著她,最後她鋌而走險,背著父親暗中使用錢家獨傳的秘法,逆天而行,最終懷上了他。

    以至於後來,他一出生,他的母親就一命換一命,血崩而亡。

    他父親深覺虧欠痛心,就讓他從母姓,然後既當爹又當媽,把他拉扯長大。錢姚雖然平時老愛跟他爸拌嘴,經常氣得老爺子捂胸口,但其實爺倆的感情非常好。後來,父親病情日益加重,眼看壽數將近,錢姚甚至想用玄門秘法替老爺子續命,最後被老爺子及時發現並製止了。

    一轉眼,父親已經過世兩年。錢姚也從喪父的痛苦中走了出來,可是時至今日,他才知道這背後恐怕根本就不是區區筆仙那麽簡單。

    電光火石間,他想起了父親臨終前跟他交待的那些話,當時他隻當是父親放心不下他,現在想來,真正害死父親的恐怕另有其人,而父親是害怕自己去報仇,才對他說了那番話。

    “怎麽回事?”冬生當時隻聽到吳玫玫等人請筆仙,卻不知張義的親人、錢姚的父親也是因此而死。

    李輝和錢姚你一句我一句,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冬生。

    又過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樣子,劉淮恩果不其然進入了那個景區。進去後,他並沒有在那個古鎮上停留,而是直接去了靠近山邊的一個小村落。

    近些年,景區經營得一直不錯,連帶的,附近的村民也跟著沾了光。不少有經濟頭腦的村民,把自家宅院改成了農家樂,為遊客提供特色農家菜、棋牌娛樂、采摘水果、住宿等。由於價格便宜,各種農家菜和娛樂項目也頗有特色,每年都會吸引大量遊客前來消費。賺到了錢的村民們,合資將路邊裝上了路燈,這會兒已經下半夜了,熱鬧了一整天的村子徹底安靜下來,被路燈照得透亮的鄉間公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劉淮恩很快將車停到了一家規模很大的農家樂外麵。遠遠跟在他後麵的冬生,也停下了車。

    他搖下車窗,將兩個小紙人丟到了地上。小紙人落地後,抖抖身體,在錢姚和李輝震撼的注視下,邁著小短腿,悄悄跟了過去。

    此時,劉淮恩已經心神大定,輕輕扣響門環,不一會兒,門吱呀一聲從裏麵打開了,一個皮膚蠟黃的中年人探出頭來,見來者是劉淮恩,臉上立即堆滿了笑,兩人簡單寒暄了幾句,中年人便將劉淮恩帶了進去,輕輕關上了大門。

    晚到一步的小紙人們,從門縫裏擠了進去,遠遠跟在劉淮恩後麵。

    裏麵是典型的農家樂布置,裝修布置都充滿了當地的農家特色。這會兒前院吃飯的地方,已經安靜下來,轉到後麵,還有好幾個包間亮著燈,裏麵傳來嘩啦啦的麻將聲和說話聲。再往後去,是一片池塘,池塘周圍則是裝修精美的客房。因為剛過完黃金周,又是工作日,出來遊玩投宿的客人特別少,少有的幾個訂了客房的人,現在都還在包間裏砌長城,包間那邊的動靜傳不過來,周圍靜得有些嚇人,節能燈將枯敗的荷葉照得白慘慘的,夜風刮來,不禁讓人脊背發涼。

    中年人將劉淮恩帶到池塘盡頭一間客房,進去以後,裏麵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客房裏該有的物品,慘白的牆邊上隻有一扇緊鎖的雕花木門。中年人將劉淮恩帶到門口後,就恭敬的退了出去。劉淮恩在門上隱蔽的密碼鎖上輸入一串數字後,大門悄無聲息的裂開了一條縫。

    劉淮恩麵色恭敬,小心翼翼的推開大門,一股潮濕並夾雜著腥臭的味道頓時撲麵而來。劉淮恩似乎毫無知覺,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還不忘反手將門關上。

    不知何時黏在他鞋底的小紙人,也跟了進去,小紙人扒著一塊地磚,輕易就從劉淮恩的鞋底脫落下來,它們機警的環顧了一下周圍,以最快的速度躲進了一旁的草叢中。

    門內的麵積竟然絲毫不比外麵的農家樂小多少,左右兩側各有一排低矮的平房,平房前麵錯落種植著槐樹、柳樹、楊樹等,樹木前方的花壇裏開滿了不知名的白色花朵,遠遠看上去,徐徐綻放的花瓣上好像隱有人臉晃動。

    草木盡頭,是一棟極大、極氣派的別墅,一個麥色皮膚的中年人從別墅裏走了出來,看著劉淮恩皺眉道:“淮恩,你怎麽到這兒來了?你身上的陰氣還有傷是怎麽回事?”中年人的普通話帶著明顯的異域口音,雖然也是黃種人,但一看就跟土生土長的z國人有所區別,從五官臉型來看,更像東南亞一帶的人。

    “大師兄,”劉淮恩苦著臉大倒苦水,“別提了,都是趙如意那個賤人搞的。”

    “趙如意?你前妻?”能索興眉頭皺得更緊了,“她不是被師父困住了嗎?怎麽會……到底怎麽回事?”

    劉淮恩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隻能把自己知道的部分如實告訴能索興,“……我的降頭術不知被誰破了,現在我父母還有我弟弟都被趙如意抓走了,趙如意暫時被我困住了,但是我修為低微恐怕困不了她太久,所以,隻好來請師父他老人家出手。”

    能索興眼底閃過一絲嘲諷和不屑,不過,電光火石間,他忽然想到了什麽,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臉上甚至帶出了兩分難得的笑意,“我這就帶你去見師父,不過,師父他這幾天心情不好,你最好不要惹他生氣。”說著,他帶著劉淮恩快步走向別墅,似乎比劉淮恩還要著急。

    暗處,小紙人們也悄悄跟了上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