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把風暴鳥全都殺光？不要想了，這是不可能的。這個地區的瑪娜已經固定了這種偏好，在沒有任何一隻風暴鳥來此築巢的前提下，想要改變這一狀況，也得花上近百年。環境吸引了風暴鳥，風暴鳥又改造了環境，這就像是在下坡滾雪球，隻會越滾越大，刹不住車。”

    “正如我兄長所言，你根本不可能做到讓風暴鳥不在這裏築巢。為了防止它們去而複返，你必須要年複一年地來到這裏驅逐它們。就算你在近幾十年能做到這樣的事情，那等你老了以後呢？你還有力氣戰鬥嗎？”

    “退一萬步講，就算你真的和風暴鳥戰鬥了終身，你的後代就一定會繼承你的事業，重複這樣的過程嗎？你要知道，在數千年前，風雀就已經生活在這裏了，而風暴鳥一早就被我們弗裏蒙特一族創造出來，也存在了數百年。以一己之力，是根本不可能戰勝這麽漫長的時光的。”

    “放棄吧，離開這裏，去其他地方定居。這個世界那麽大，何必拘泥於這一塊土地呢？你們那裏的土質本來就不好，除了放牧、圈養魔獸之外，根本不適合種地，不適合你們斯圖亞特。”

    “什麽？這樣一來，你的人生就沒有意義了？怎麽可能！你的人生就是為了消滅風暴鳥而存在的嗎？它們造成的災難性氣候對魔法師來說並不是很大的問題啊，總不可能是為了那些‘無能者’而複仇吧？”

    “哼……我們確實視‘無能者’為牲畜，可你們也不一樣嗎？對於你們來說，他們也不過是促成莊稼成長的‘養料’，難道還有其他作用嗎？”

    “行啊！既然你堅持這麽做，堅持想去送死，那我們也不攔著你。反正這裏被斯圖亞特發現了，我們遲早是要離開的。二次改造後的風暴鳥對於其他魔獸來說，確實有點太過強大了，留下一點限製也好。”

    “你就使勁戰鬥，使勁殺戮，最後死在這座山上吧。在你死亡之後，你的一切努力都會白費，而這座弗裏蒙特山，依舊會以風暴之名流傳下去。”

    “如果你不想得到這樣的結局的話，那就隻有一個選擇。”

    “沒錯，你必須……學習我們的魔法。”

    “然後你就答應了？”格洛麗亞轉了轉耳朵說，“看起來，你跟他們相處得還挺不錯的嘛。”

    “其實也沒有立刻答應……不過，結果也沒有任何改變。”算是解開了一點心結，奧多裏安沒有在這種小細節上多做堅持，“在多次碰壁之後，我最終向他們低頭，學習了雷文家族的魔法。靠著被收複的那些風暴鳥的機動力，我才在那一年將那些風暴鳥全部驅逐出了這座弗裏蒙特山。”

    “他們也是在那個時候離開的。騎著最後的那幾隻風暴鳥，帶上物資，一路向北飛了。”

    “風暴鳥在天空中的機動性那麽強，不能排除他們先向北，然後改變路線的可能。”北邊的大平原上全都是半人馬，雷登並不覺得這裏是個好的定居點。

    “在他們離開之後，我花了半年的時間裏裏外外地把這裏都搜索了一遍。”奧多裏安兩手一攤，“沒有留下任何線索，該帶的東西都被帶走了，剩下的也都是一些殘破的廢舊垃圾。既不能靠它們了解雷文的去向，甚至連這裏到底是幹什麽的也搞不明白。唯一能夠了解到的是，曾經有一群人在此聚居，隨後消失不見了。”

    “您又不識雷文的字，當然看不出個所以然。而且，就算您這麽說，我們還是要把這裏都搜索一遍再說。”可能是故意隱瞞，也有可能是當時的奧多裏安觀察得不夠仔細，雷登從他的敘述中聽不出太多的細節，“這裏的地產上雖然沒簽您的名字……但本著先來後到的原則，我就姑且這麽問您一下，您打算把這裏占為己有嗎？”

    “如果比弗利想要的話，我也不可能阻止你們吧？”奧多裏安相信雷登不會給他任何襲擊的機會，衡量再三之後，最終還是沒能做出殺人滅口的決定，“我隻希望你們不要把這裏暴露出去，要不然……”

    “如果您父親他們願意徹底融入比弗利的係統中來，那整個圖馬雷東部的高地部分就會被我們改造為牧場。您從雷文那裏學到的魔法就有用武之地了。”看到奧多裏安一臉抗拒的樣子，雷登並不打算放過這個難得的人才，“就算你in不加入我們，我們這裏也有懂行的專家可以改造魔獸，同樣有人會雷文的魔法，也有他們的研究資料。多您一個不多，少您一個不少，不會有人說您偷學了雷文的魔法，是個沽名釣譽的叛徒。”

    “像您這樣勸人入夥的方式，我還是第一次見。”奧多裏安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我隻是心情複雜。本來以為獵殺風暴鳥是一件很單純的事情，可沒想到背後卻牽扯出這麽多的人來。我在這幾年也一直沒有想好到底應該怎麽處理它們，沒能像過去一樣對它們痛下殺手。這樣的結果就是，每年來這裏築巢的風暴鳥越來越多，漸漸又恢複到當年的狀態了。”

    “把這些放到一邊，我隻要您的答複。”

    “好吧，我願意加入你們。”

    雷文家族把弗裏蒙特的大半個山頂都給挖空了，光是自上而下的垂直距離，雷登估計至少有個一百公尺。三十多層的螺旋階梯位於整個據點的最中央，沒有看到類似於升降梯的設施，這到讓他佩服起那些雷文的體力來。可能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這裏的分層結構，大約就是儲藏室、臥室、實驗室為一組，以這種方式循環著向下延伸。

    花了一天時間，把這裏大致搜索了一遍之後。除了一些零碎的文字記錄之外，雷登他們確實沒有找到任何有關雷文家的線索，這也證明了奧多裏安說的是實話，目前而言，算是一個比較值得信賴的家夥。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叫我們晚了一步呢。”麵對這樣的局麵，雷登大手一揮說，“走了。”

    在弗裏蒙特山上住了一晚，除了奧多裏安的投靠之外，沒有任何收獲的雷登毫不留戀地離開了這裏。他們在奧多裏安的輔助下，騎著風暴鳥一路向西，沒花多久的功夫，就找到了留下來的車隊。

    “我差點就用魔法攻擊你們了，還好事先用探測魔法看了一下。”莉蓮收起魔法杖，繞著駝著雷登他們落在地上的風暴鳥走了一圈，問道“這就是你們探索的成果？抓了幾隻風暴鳥？你們是綁在它們背上飛回來的嗎？居然沒有掉下來？”

    “這就多虧了某位得到雷文家傳承的魔法師的熱情幫助。”按照奧多裏安的要求，雷登並沒有把他的名字告知給莉蓮。

    由於雷登這次的弗裏蒙特山之行沒有帶上莉蓮，奧多裏安誤以為雷登和海勒並非一派，他不希望和斯圖加特有密切聯係的人知道他學習了雷文的魔法。並沒有完全相信他的雷登也就順水推舟，答應了下來，把他和海勒之間的關係隱藏起來，以防萬一。

    “也不過就是養兩隻鳥的水平，看把你重視得。”抬頭看了看天上那隻沒有降落的風暴鳥，在得知了弗裏蒙特山上的東西和血肉魔法無關後，莉蓮對這件事的興趣大減，“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趕快出發吧。海勒已經到達了烏伊曾普倫的艾默德，馬上要北上去柯西了。你別等他拜訪完了這麽多區域的魔法師之後，還沒有走出圖馬雷。”

    “我知道了，知道了。”目送那些風暴鳥飛離了之後，雷登緩緩地依靠在馬車上，扶著額頭回答說，“隻要你多少學著一點，那我也不用節外生枝了。走吧，我們去霍爾。”

    這數天的野外露宿讓雷登的病症複發了。勉強壓製了奧多裏安，安全歸來之後，他便連續幾天高燒不斷，躺在車廂裏一路晃悠。所幸的是，受到懲罰的莉蓮不再用粗魯的外交態度對待那些受邀請的女性魔法師。並按照雷登在伏爾塔時的操作方式，把己方真正的意圖隱瞞了下來，讓那些眼見自己妻子、女兒或親族欣然接受他們邀請的法師塔法師們放鬆了警惕。

    卡雷、哈米吉、穆爾吉……這些由拉迪亞分出的低環法師塔並有獨立的外交能力。在答應了讓自己的女性親屬會前往比弗利，參加莉蓮的“茶會”之後，便客客氣氣地把他們請出了自家的法師塔，不願意再和他們有過多的交流。這既保證了已經和比弗利勢力接壤的法師塔的安全，也同樣表明了對拉迪亞的尊重，表示自己絕無和比弗利私下交易的意圖。

    “拉迪亞的行為舉止低調，看起來並不強大，可實際上對低環法師塔的控製力很強。”從格洛麗亞那裏聽完了匯報，雷登展開地圖，“瑟拉地區、克魯地區、阿巴爾地區……如果他們對這些地區的掌控力和霍爾是相同的話，那說不定會比佩斯特還要難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