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讓麗蓮在生理上產生不適的稱呼自然是沒能通過。盡管來到拉迪亞的目的並沒有實現，但有多少太明了對方的底細，達成了一定的協議，也算是有所收獲。目前的比弗利和拉迪亞並沒有什麽太多的交集，雷登在談完之後，也不打算久留，通過拉迪亞城主把馬車和貨物全都換回來，然後再把這幾天收到的小麥粉都做成烙餅，繼續南下的行程。

    而在將他們送裏法師塔之後，拉迪亞城主並沒有立刻召集手下，而是選擇繼續一個人待在房間內，因為他知道，那個人一定會預見到他的打算的。

    果不其然，雷登一行前腳剛離開，他後腳就收到了一個黑袍人進入到法師塔內的消息。

    “非常抱歉，請允許我用這種方式就這麽把你叫過來。”一看到黑袍占卜師出現在自己麵前，拉迪亞城主身上的氣勢就立刻消失了，“我隻想問清楚一些事情。”

    “如果我不過來的話，你還真打算把這座法師塔給毀了？”黑袍占卜師歎了口氣，搖搖頭說，“我沒有選擇你的理由，早就和你說明過了，你又何必做這種事情呢？”

    “那你為什麽沒有提示我關於那個雷登在這座城市裏的所作所為和那個莉蓮的魔法水平？”拉迪亞城主抱怨道，“你也不用這麽偏向他們吧？”

    “因為這麽做對你有好處。”黑袍占卜師搖了搖頭說，“你能夠從中吸取教訓，學習到更多的東西，從而完善你自己……這是為你好。”

    “這也是你預見到的？”

    “沒錯，既然你相信了我的預言，那就應該相信我的判斷。你這個人太容易得意忘形，在成功之前多摔幾次，對你反而是一種幫助。”

    “十多年了，你還是用這種教訓小輩的語氣來和我說話。”

    “我和你們第一個斯圖亞特相處的時候也是用這種語氣，你的輩分難道比他還要大？”

    “又在說這種話，你們長生種總是愛拿年齡的優勢來壓人……”

    “你想接近我的話，首先超越這份時間的距離吧。本來以為你這麽多年會長進一點，沒想到依舊還是小孩子脾氣。”

    “長進？當年是誰把那種危機一股腦地講給我聽的？那時候我才幾歲？我如果沒有對當年的那份情誼念念不忘，我用得著像現在這樣，在這種鄉下地方做這種事情？！你既然看得到未來的話，那你就應該明白，我真正想做的是什麽？”

    “既然你繼承了法師塔，那你踏上這條路，貫徹自己的意誌來進行改革，就是一件必然的事情了。即使我沒有出現，你依舊能夠做到現在這個程度，不過是晚上幾年而已。”

    “這怎麽可能……”

    “看不清自己是你最大的弱點。你覺得自己是個天才，所以將其他人都不放在眼裏。你是覺得自己隨時能夠另外建造一座法師塔這才對它不屑一顧，所以才想去幹點別的事情，享受所謂的‘創造感’……你當初是怎麽說的吧？”

    “然後呢，你又想教訓我什麽？”

    “你的腦子這麽聰明，難道還沒有想到嗎？當你蜷縮在這個小角落上，一點一滴地盤算著的時候，別人已經站在整個雷文大平原的舞台上呼風喚雨了。而當你瞧不起其他人的魔法技術時，又落到了什麽下場？我離開了十幾年，你反而比從前退步了。”

    “你擁有預言能力，在第二次見麵的時候都沒有認出我，還好意思做這種評價。”

    “咳……年齡一長，總是要忘記一些事情的。你今天找我來，為的就是糾結這種小細節嗎？”

    “我剛才收到報告，你將你收的那些人類隨從全都遣散了？他們可是在你身邊跟了許久，服務了你好多年，而且還是知道不少秘密的人。”

    “所以呢，這又怎麽了？”

    “如果他們把你都存在告訴其他魔法師的話……”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好好想想，好好組織一下語言。你，在我的麵前，說什麽‘如果’？”

    “你沒有預見到他們有可能出賣你？這怎麽可能！他們隻需要一點點的好處就能夠被收買，怎麽會放過你這條大魚呢？”

    “就算有人想對我動手，那又怎麽樣？你們人類在千百年前還不是曾經想進攻的‘樂園’？最終的結果又是什麽呢？就算半塊大陸沉入了海中，你們也跨越不了那道海峽，來到我們的國度。”

    “你剛才還在說我目中無人，你難道不是最為目中無人的那一個嗎？斯圖亞特好歹是這片大陸的霸主，我就不相信他們會找不出對付你一個人的辦法。”

    “千年的經曆告訴我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自己遭遇危險而無法應對的時候要大聲地喊出‘救命’。雖然在我們一族中有人還抱著年輕人的想法，覺得依靠別人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可我則不同。如果我真的遇見到你們斯圖亞特會來圍攻我，那我就會招來‘樂園’中的同族，然後趁機……”

    “實行‘霸王行動’，這個你曾經和我說過。如果人類無法抵禦即將而來的滅世危機，那你們就會親自下場，統合這個世界的資源，來拯救世界。”

    “沒錯，如果斯圖亞特真對我動手，那我這個‘霸王行動’最大反對者的立場就蕩然無存了。那幫子不信邪的家夥們就會順勢而為，跨過那片已經不存在的海峽，登陸到你們的大陸上。”

    “可你也說過，他們是不會成功的。”

    “對，命運之線已經告訴了我這一結果。我們一族的動作越大，那末日的到來就會越快。這簡直就像是在盯著我們的行動，為了防止我們真能夠避免世界毀滅，而提前出手，將我們扼殺在搖籃之中。”

    “這也就是在數千年的時間裏你們一族從來不走出‘樂園’的原因？”

    “不，純粹隻是因為懶。知道作為預言者的我出現，告訴了他們滅世危機之後，他們才開始絞盡腦汁地要行動起來……結果隻能起到反作用。”

    “那這一點，你沒有預見到嗎？也有你沒有辦法判斷的事情？”

    “這就是我的極限，無法從瑪娜那裏聽到聲音，那我就無法預見那些事情。”

    “越是要拯救世界，反而會提前迎接末日……”

    “我懷疑這一切和瑪娜有關，所以我才無法通過它們來看穿末世的結局。而想要做好準備，迎接這場末日的‘人’，則有可能被提前消滅，就像傳說中的巨龍一樣，消失在曆史與傳說記錄之中。”

    “曆史與傳說記錄，你也沒見過它們嗎？”

    “我單身的時候巨龍早已經被消滅了。不過，比我還大的那些老一輩倒是親眼目睹過他們。也同樣見過那些巨龍是怎樣消失的。”

    “那他們是怎麽消失的？”

    “被抽光了瑪娜，那片土地所有的瑪娜全都消失不見了。在失去了瑪娜之後，巨龍沒有辦法單純地通過的力量來維持身體的活動，就這麽趴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最終全部餓死了。”

    “餓死……怎麽會是這種結局？那可是巨龍，那可是傳說中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種族啊！‘無敵’就是它們的代名詞，居然會被活生生地餓死……”

    “過分依賴瑪娜得到的就是這種結果，在失去了瑪娜之後，等待他們的隻有滅亡。就是因為目睹了它們的結局，所以才誕生了像我一樣的……嗯，多虧了‘王’沒有選擇堅持自己的驕傲，我們才不至於落到那種地步。”

    “那……”

    “這個問題你就不要問了，我是不會回答你的。”

    “好吧，那既然如此，這種賴皮的末日到底應該怎麽對抗？”

    “你可以換一種思考方式嘛。明明是個年輕人，思維怎麽比我還僵硬？我能夠預見到那個未來，那那個帶來末日的人一定可以預見到。他現在一定企圖用瑪娜來做一些事情，而這個事情需要花極長的時間，耗費得極多的精力，讓他沒有辦法顧得上‘凡人世界’的發展。不過，隻要這些‘凡人’做出格了，被他看見，那他就會親自下場，就算自己的‘企圖’達不到完美的標準，可總算比被破壞要來得更好一些。”

    “正是因為末日的提前，反而讓我相信這個末日是可以被解決的，這是對方自己露出的破綻。而另外一點，就是不能被對方所‘看見’，所以才有了這麽一個人選。”

    “雷登?司徒，隻有這個‘無瑪娜者’才能做到這一點。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出現的，但我相信這一定是瑪娜之靈的選擇。我曾經以為瑪娜是站在毀滅者那一方的，可當我看到雷登出現在我眼前之後，我就知道，它們並沒有拋棄我們。單純的無瑪娜者並不能拯救世界，像他那樣的人才能夠做到這一點。這個拉迪亞就是一個測試場，瑪娜雖然不能告訴我他的行蹤，但它們可以讓我提前布置好‘考場’，最終讓我自己親眼目睹這一切，看到他的選擇。”

    “所以，我真的隻是你的過客？全都是襯托那個人的背景？”

    “關於這件事，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了嗎？”黑袍占卜師走到拉迪亞城主麵前，拉開了他的法師袍兜帽，露出了一張有一半皮膚變成了褐色樹皮的臉。黑袍占卜師伸出手撫摸著那半張臉龐，用溫柔的語調輕聲說道：“亞頓，超越你我之間的時光，追上我……不然，我隻能將你拋下。”

    說罷，黑袍占卜師便轉身離開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