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氣給明亮的天空披上了一層薄紗衣。

    汽車的顛簸把托尼從睡夢中震醒，睜開眼首先看到的是坐在車窗邊，托著下巴，遙著西部廣袤的荒原出神的迪妮莎。她難道一夜沒睡？托尼·斯塔克不禁猜想。

    “你醒的可真早。”托尼伸了個懶腰。

    迪妮莎沒有移動眺望遠方的視線，隻是淡淡的回應。“我沒睡。”

    “長途汽車上確實不是睡覺的好地方。不過你為什麽一定要做汽車呢。不論是火車還是飛機都比汽車舒服吧。”

    “那你又為什麽還要跟著我？”迪妮莎轉過頭，好奇的看著這個男人。

    托尼扭了扭因不舒服的睡姿而僵硬的脖子。“你毀了我的家，我現在無處可去，自然得跟著你了。”

    “我救了你的命。你或許還不知道你幹的那東西究竟有多危險。”

    “有點像斯庫魯人，不過要更醜。”托尼評價道，“我曾經和他們交手過，還殺過不少。”

    “你心可真大。不再隱藏自己的身份了？”

    “還有必要嗎？你昨晚和你老板的交流，可不想不認識我的樣子。”

    “他叫魯魯，不是我的老板，隻不過是個傳信的中間人。”迪妮莎顯然並不知道塔莎密特的真實身份。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啊。我隻是以為你不知道我知道你是誰。”

    “我當然知道你知道我是誰——行了，咱別饒了。”托尼扶著額頭，整理了一下剛睡醒的大腦，“昨晚那個女——怪物，和我曾經遇到的斯庫魯人一點也不一樣。那東西究竟是什麽？還有你的那個都市怪談又是怎麽回事？我從沒遇到過像你這樣的義警，神出鬼沒的夜魔俠都沒你來的神秘。”

    “你的問題有點多。你希望我先回答哪一個？”

    “就從你——算了，還是從那怪物開始吧，那難道是變種的斯庫魯人？”

    “那東西和三年前入侵而來的外星人可不一樣。”迪妮莎搖頭解釋道，“它們是從人類的‘惡念’中誕生的妖魔，以吞噬人類的內髒為生。妖魔沒有性別之分，可以偽裝成任何人類的模樣，不論是科技還是魔法的手段都難以分辨。昨晚那隻妖魔先是誘惑你發生關係，等你體內的之火徹底燃燒，點燃你內心的‘原罪’之後，它會破開你的胸口，吃掉你的內髒。”

    “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我的表情像在開玩笑？”

    托尼吞咽口水濕潤幹燥的喉嚨。“難道心靈能力者也分辨不出來？”

    “妖魔可以變成任何被他吞食過內髒的人類，是百分百轉變，就連記憶和精神波動也和被吞食者一模一樣，而心靈能力者卻是靠探查精神波動和記憶來分辨的。你覺得有著相同的記憶和精神波動，心靈能力者還很分辨的出來？”

    托尼皺著眉頭，疑惑的盯著迪妮莎的銀色雙眸，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那你又是怎麽分辨的？”

    迪妮莎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靠聞呀，我的鼻子可靈了呢。”

    迪妮莎關於這一點顯然是不想告訴托尼。

    他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那你這靈敏的鼻子也算得上是種超能力了。”

    對方承認的點了下頭。

    此時，長途汽車的客廂裏已經陸陸續續有乘客醒來，一些人伸著懶腰一些人帶著牙刷和水杯去車廂後麵的洗手間清理口腔。但無論走道你有多少人走動，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的眼神在迪妮莎和托尼身上停留過一秒。

    “之前我就想問了，為什麽我們倆好像隱身了一樣？之前上車的時候也是，明明沒檢我們的票，卻把我們算在了乘客數量內。”托尼疑惑道。

    “因為‘存在感剝離’的效果影響。你和我走近，也影響到你了。”迪妮莎冷冰冰的回答著。

    托尼敏銳的感受到了她心境上的變化。“這是魔法嗎？”

    “這是代價。”迪妮莎苦笑著咧開嘴唇，“為了能夠殺死妖魔而付出的代價。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這人好奇心可是很重，別忘記我還有個科學家的身份。探索一切奧秘是我的本能。”

    迪妮莎放鬆身子靠到軟椅上，向著托尼輕輕依去，反射著清晨光輝的銀色雙瞳與他目光相對，輕聲問道：“對於一名女士來說，你的問題有點多了。你想泡我？”

    托尼感覺自己這兩天桃花運有點旺，雖然之前那個是腐臭的爛桃花，但這次的卻充滿芳香。

    他清了清嗓子，拿出自己的紳士風度，一本正經的回道：“像你這麽漂亮的女人，任何男人都甘願為之傾心。當然，也包括我在內。”

    “是嗎。”迪妮莎微笑著在托尼的手背摸了摸，然後拿起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口。“現在呢？”

    “我想我可能要被你俘虜了，主人。”

    迪妮莎解開了衣領的環扣。

    托尼瞪大了眼睛，“要玩這麽刺激的嗎！雖然我們現在的存在感很低，但精神力足夠強的人還是會看到我們吧。”

    迪妮莎猛然抓緊了托尼的手腕，語氣冰冷的如同寒霜。“現在呢？現在你還傾心嗎，還想叫我主人嗎？”她解開衣領的最後一個環扣，打開的衣襟下麵是一條從鎖骨中間一直劃到肚臍下方的巨大疤痕，就像是被解刨開的屍體又用粗線隨意縫合上了一樣。與她四肢和脖子外裸露細膩皮膚不同的是，被包裹在緊身衣下麵的，是和妖魔一樣的青灰色的粗糙膚色，以及清晰可見、大小不一的布滿整個身體的的黑色血管。

    托尼嚇得渾身一哆嗦，喉嚨像是被掐住似得說不出話來。

    迪妮莎收回自己失控的情緒，係上環扣，靠回車窗，落寞的雙眸看著從地平線升起來的朝陽。

    良久之後，托尼才再次開口。“對不起。能和我說說嘛？”

    迪妮莎沒有回頭看他，但還是解釋了。“因為一般人沒辦法殺死妖魔，組織通過人體改造，融合人與妖魔的血肉，製造了我們這種專門針對妖魔的獵殺者。也就是你口中都市怪談的‘銀瞳魔女’。”

    “人體改造！”托尼感到吃驚，“怎麽能這麽做，你們為什麽不求助神盾局？”

    “神盾局？”迪妮莎撲哧一笑，語氣充滿了嘲諷，“那東西現在還存在？況且我們也不是被迫的。像我這樣自願成為改造者的，第一期一共三百人，可成功轉化並存活下來的卻隻有四十八人。

    我們舍棄了前半生的一切，就是為了得到這個機會。為了能夠識別妖魔，殺死妖魔，我們放棄了曾經的一切，甚至原本的名字。你知道放棄名字意味著什麽嗎？”迪妮莎不等托尼開口，自問自答道，“放棄真名，亦是放棄了你原本該有的命運線。我知道這麽說你聽不懂，但姑且這麽聽著。

    命運和生命是密不可分的的，命運線中斷意味著生命的死亡，可放棄命運線卻不隻是死亡這麽簡單，而是連你曾經的一切存在痕跡都會被一並清除。

    從我轉化成功，獲得新生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是迪妮莎，也隻能是迪妮莎。我曾經的一切，全部不複存在，沒有記憶，沒有痕跡。

    而我得到，亦是我向神明祈求的，分辨和殺死妖魔的力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