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清晨朝陽初升前到來，小心翼翼，輕手輕腳，像一道夢境幻影，似真似假，但臥室老舊的木地板卻在她光潔的腳掌按壓下發出咯吱的＂shen　yin＂，歡迎著這隻靜悄悄的女幽靈。

    盡管她舉止輕柔，但還是將弗蘭克從睡夢中喚醒——或許他並未真正的睡著，而是在閉目中等待著她的到來。

    他沒有睜眼，也沒有起身。薄絲輕紗從女孩肩頭滑落。

    她慢慢爬上床，用大腿纏住了他的身體。

    他抱住了她，指尖劃過她貓一般柔軟絲滑的後背，貪婪的吸吮著她肌膚上的每一寸屬於她的氣息——從她修長的脖頸，到她光滑的雙肩。

    他知道自己餘生最渴望的便是她的一吻，柔軟濕潤。而她滿足了他的渴望，她與他雙唇相接。

    他凝視著她比星光還要閃耀的雙瞳，那是他此生最珍貴最璀璨的寶石。

    這一刻，她隻屬於他，她是他的一切。

    這一刻，他們眼裏隻有彼此，他們的身體嚴絲合縫，水乳交融，他們一起攀上了蒼穹之上的雲端。

    他多麽希望這一刻能夠成為永恒。

    他努力著，用沉重的喘息和床與壁的碰撞，向她祈求。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但當黎明的第一縷金光穿過窗戶上起舞的紗簾照進屋內，她還是離開了。

    她在清晨的黎明之光中回到了屬於她的世界。

    天界。

    弗蘭克起身坐在床邊，惆悵落寞。

    他走向窗戶，掀開紗簾，讓新一天的晨光照亮房間。

    ……

    傑西卡煩躁的把勺子砸進飯盤裏。“這種東西根本就不是給人的吃！我真的沒辦法再吃這些東西了，再多吃一口，我就感覺要吐了。”

    丹尼用勺子把煮的稀爛，淡而無味的糊狀物塞進嘴裏，艱難的吞咽了下去。“對，沒錯，我也是，深用同感，你把我想說的話說出來了。”說完繼續表情麻木的一勺子一勺子把糊糊喂進自己嘴裏。

    “行行好吧，別再抱怨了，至少我們還有一口吃的。我聽說上東城那邊已經有數百人餓死了。”帕西說，“真沒想到，我們捍衛者竟然有一天會需要靠著威爾遜·菲斯克那家夥的照應才能不被餓死。”

    “這真是太諷刺了，我感覺我都要笑出聲了。”傑西卡叫道，“政府那幫家夥根本就沒把我們當人看！”

    盧克·凱奇惆悵道：“至少下東城這塊被金並管理的井井有條，雖然大家都吃不飽，但是不至於會有人會餓死。我們以前絞盡腦汁想要扳倒，送進監獄的家夥，現在反倒過來變成了秩序的維護者。而我們這些曾經的超級英雄還得受他恩惠。”

    “真是諷刺。”傑西卡又說了一句。

    “我們能怎麽辦？”帕西·沃克說，“紐約之戰死了太多人，造成的損失也太嚴重，人民的憤怒需要一個發泄口，而我們變成了這種綠色的怪物，正好是最合適的目標。”

    “種族歧視在這個國家根深蒂固。”盧克突然說道，用前所未有的嚴肅詞調，“雖然種族歧視這樣的詞句，在往常一般不會被提及，因為反種族歧視法的嚴厲，但不去提並不表示不存在。百年前的黑種人，十幾年前的變種人，和現在的綠皮……獸人。”

    或許是因為盧克·凱奇在獸化感染之前是黑種人，所有對於種族歧視，他更加敏感。

    隊友們都不接話，因為他們知道，盧克隻是把大家都不願提的遮羞布掀開了而已。種族歧視在這個國家從未斷絕，而且根深蒂固。

    ……

    最近曼哈頓島上很不安定，夜裏經常會聽到槍聲響起。

    弗蘭克漫步在曼哈頓街頭。街道上一片荒涼，路邊常能看到餓死的老人和孩子，當然他們都是綠皮膚的。

    穿著破舊衣服的孩子在路上乞討，隻求一口飯吃，可是大家都沒得吃，又有誰能去施舍給他們呢。

    從一個餓的皮包骨的乞丐屍體上跨過，弗蘭克麵無表情的繼續向前走著。

    當太陽西落，東河岸邊一艘小船避開了探照燈，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曼哈頓島，在一陣陣短促的鳥鳴之後，一個小男孩飛速的從巷子裏跑了出來，他把一卷紙幣遞給船上那個人類，而那個人類接過前後，朝著岸上丟上來一個黑色的包裹。

    弗蘭克知道他們是在走私，藥品、食物，甚至可能是槍械，反正隻要是曼哈頓島上弄不到的東西，都有走私上來的可能。

    錢在這個孤島監獄上或許沒什麽用，但對孤島之外的人類來說卻是趨之若鶩的好東西。

    而曼哈頓，什麽都卻，最不缺的就是錢了。隻要有心人去市區中心的戰場廢墟上拾荒，總能在某處廢墟下扒出幾張紙幣。

    至於像銀行這樣的地方，早就已經被獸人黑幫占據了。沒錯，就是獸人黑幫。一群抱團取暖的可憐家夥。

    最初隻是一個個小團體，大多是那些被感染的曾經的超級英雄們，或者超級罪犯們。不過現在最大的獸人黑幫則是由曾經的紐約地下之王，“金並”威爾遜·菲斯克領導。

    曾經對於黑幫恨之入骨，但現在弗蘭克卻不再多管閑事。

    因為，在政府不管不顧的曼哈頓島上，隻有黑幫能夠維持秩序。

    在金並的管理下，他的地盤內很少有人餓死，但在他的地盤外，卻經常會發生惡劣的凶殺和餓死人的事情發生。

    弗蘭克繼續往前走著，他又看見一艘走私小船，但這會兒跑來接貨的孩子卻沒有之前的那麽幸運了。他們在交接貨物時，被河對岸的探照燈發現。孩子驚慌失措，準備轉身逃跑，卻隨著一聲槍響，他就像一塊破布一樣撲倒在掉地上，一動不動。

    從孩子手中的黑袋子裏滾落出來的走私之物，隻不過是區區幾快硬麵包而已。

    弗蘭克急忙跑過去把孩子抱起。“醒醒！醒醒！”他叫著，可惜這個綠皮膚的孩子已經斷了氣。孩子的屍體在他手中就像一個破木偶，背後的彈孔中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弗蘭克的胳膊。他似乎聽到了河對岸哨塔上的那些軍警們的笑聲。

    走私小船上的黑人小夥隻不過是想弄些麵包給這些可憐的綠皮怪物們，好賺些外快，並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他遺憾的聳了聳肩，然後心滿意足的揣著交易所得的錢，劃著船離開這裏。

    然而，對於這樣的走私小船，監管委員會的軍警們卻並未去幹涉他們。就好像是在用這些小船釣魚一樣，引誘那些與走私犯交易的獸人從房子裏跑出來，然後再用狙擊槍把他們打死。

    而理由是：意圖逃離隔離島，為防止“獸化症”病毒傳播，將其擊斃。

    多麽理所當然的借口啊。

    在這一刻，弗蘭克突然認清了人性的醜惡。麵對與自己不同的，哪怕隻是膚色的差別，他們都會用最惡劣，最殘忍的手段去折磨對方，以此來體現自己在生命上更高一等。（WWW.101novel.com）